若璃心頭一緊,抬了眸,驀然對上了那雙,正俯視著她的,淡漠深邃的黑眸。
一時間,若璃腦中有了一瞬的空白。
自己方才究竟動搖到何等程度,竟連笛聲何時停下的都不知道。
若璃齒間一合,突然掙月兌南書墨的懷,狠狠向後退了幾步。
「沈若璃從來不逃,而是堂堂正正的走的。」
听聞其言,南書墨的深眸中滑過一抹冷漠︰「反正,在本王眼里,都一樣。」
都一樣,走不開,逃不掉。
若璃眉心輕蹙,揚起戴著「深海之牢」的右手,字字錚錚的說︰「總有一天,我沈若璃會摘下這東西,堂堂正正的從你身邊走開,還請王爺,再耐心等等。」
那一刻,南書墨只是輕笑一聲,冷漠,而又俾倪。
可此時的他卻不知,多年之後,當他拿著碎成片片的冰藍之時,方才知,原來她,終是會實現那日的承諾,踩踏一方江山,站在了他伸手卻無法觸及的彼方。
這時,一陣雪風撩過,在靜謐的夜中揚動了她與他墨色的發絲。
他望著她染著利光的琉璃,深眸中透出一種模不透的情緒。
忽是想到什麼,南書墨步步靠近。而後抬了右手,貼近若璃。
若璃身子一僵,往時身體的痛楚令她下意識的閃躲。
誰料南書墨卻只是若有所思的用指尖撩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滑過,而後道︰「方才那曲,叫鳴殤。」
說罷,他看向若璃,眼中似有那麼一瞬即逝的輕柔。
心中某處忽而不經意的被扯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若璃緊忙別過眼,不再與那深眸對視。
然而對于她的反應,南書墨倒是一點不在意。然後就這般握住她的左腕,連絲毫反抗余地都不給予她,便直接拽到院中的石凳上。
而後,他徑自拿著手中的笛,再度輕輕吹奏。
直到那幽靜的笛聲再度傳來,若璃才忽的從方才那忽然變化的態度中驚醒。
抬頭看向他,眼中透出些訝異。
他,是在強迫吹笛給她听?
若璃有了一瞬的失笑,但又同時撩過一絲陌生的情緒。
此時笛聲悠悠,沁入心間,一股漸暖的熱流涌.入每一滴血液。
原本無法平靜的心,終是因南書墨的這支曲漸漸歸回了原點。
慢慢的,她舒口氣,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于是也只能閉了眼楮,索性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听完這支曲。
鳴殤,鳴殤,鳴出的,是誰人心中的傷?
雪,落在她的肩上,發上,也落在了他的笛上。
在這雪夜中,一曲鳴殤,不經意的流入了兩個人的心間。
然而就在正入佳境,笛聲卻戛然而止。
若璃擰眉,覺出些許不對,遂抬眸看去。
結果這一看,卻發現南書墨此時正痛苦的喘息著,俊逸冷凝的臉上顯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淡薄之色。
笛子,倏然自其指尖落下,埋入了雪中。
他像是忽然變得很冷,雙手環著身體,不停的發著抖,齒間也打著顫,似是連步子都有些不穩。
若璃一見,再是顧不得什麼恩恩怨怨,直接擁住了他的身子,卻發現此時的他的溫度幾乎快與夜雪融為一體。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南書墨的身體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冰冷?
若璃心中一片凌.亂,拼命的為他捂著身體,見南書墨的雙眸漸漸閉上,她眼瞳猛的一縮,大聲喚著他的名字︰「南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