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情 第六章 現實

作者 ︰ 念恩

田涓吃驚的看著這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那濃濃的眉毛,明亮的眼楮,分明便是自己夢見多次的那個人,那一瞬間田涓驚呆了,心想這到底是在做夢還是來到了幻境?從自己醒來時,當得知自己穿越時空時,她就覺得如同一場夢,她曾使勁擰了擰自己的手臂,當感到疼痛時,才相信自己不在夢中,而現在,遇到了他,又是怎麼一回事?當田涓還沉浸在驚愕中時,卻听到了那個人驚喜的喚道︰

「涓兒,是你?真的是你嗎?」

听到這歡喜的聲音,不僅是田涓,連王叔王嬸都愣住了,只見那位男子擁田涓入懷中,喜道︰

「涓兒?我終是又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啊。」那聲音充滿了深深的思念與喜意。

田涓被那小伙子擁入懷中,不由得面紅耳赤,她用力推開他,急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涓兒。」

被一個年輕、陌性的男生這樣抱著,田涓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害羞又有點害怕,她只想這個小伙子快松手,但與她所想剛剛相反,她感覺到擁抱著她的那雙手越來越緊。

「你是我的涓兒啊,我怎會認錯?」那男子喜道。

「也許,我和你的涓兒長得有點象,但她眼角會象我這樣有皺紋嗎?聲音也象我這樣嗎?」田涓急著解釋道。

「不,你就是涓兒,你頸後的痣,我怎會不記得。涓兒,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他說完這句話,田涓心里一跳,想,他怎麼會知道我頸後有痣?

王叔、王嬸見此情形,兩人上來把那位男子與田涓拉開,王叔勸慰道︰

「天齊,這位姑娘是我今天早上在山上發現的,或許她和你想找的人有幾分相似,但我可以保證,她來自異鄉。」

听到田涓與王叔這樣說道,那位名喚天齊的年輕男子慢慢松開了手,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田涓與王叔,田涓看到那目光中有著深深的依戀與酸楚,看到這種目光,不知為什麼田涓心中一顫,她想起了當年陳真離開自己時,自己也是如此痛苦,只不過這位男子的神情有一種讓田涓感到心疼的感覺,想到這里,田涓輕柔的說道︰

「這位小哥,我和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長得很象?但是,小哥,你看上去不過二十,而我,卻快三十歲了,這個年紀做你姐姐都夠了。」

那位男子深深看了看田涓,良久,黯然道︰

「是,是我認錯了人。」

「就是嘛,天齊,這位小姐怎會與你相識?」王嬸也道。

「王嬸,我……」

「天齊,你不是說今天宮里來人嗎?」王叔忙道。

「是啊,剛剛宮中來人傳話,說是宮中的侍官會來。」

「當今皇上對此事頗為上心啊。」王嬸接道。

「那當然,要知道,這是遷都來的第一大事,皇家人人信佛,在平城也有皇家石窟,這新都之處自是要做出點名堂,怎能不上心,還有,我們這位皇上可以說是人文武治,算得上一個明君呢。」王叔頗有興致的說道。

「那你可要把這件事情做好啊。」王嬸關切的加上一句。

「這個自然,老婆,你何時看到我失過手。」

王叔和王嬸笑談著。那位被稱為天齊的,神色復雜的站在田涓身旁。田涓側過頭看了一眼他,當他發現田涓注視著自己,深深的嘆了口氣,低首離去。

「天齊,你等等我。」王叔見狀忙叫道。而那被喚作天齊的,走得更快了。

「王嬸,他是誰啊?」等王叔走後,田涓問道。

「你問的是天齊?」

「是啊。」

「我隨我家那位來這里,時間也不過三個月,所知也不是很多,只是听人說,他是被皇上罰到這里來的,終身不得離開龍門。」

「終身不得離開此處?那不是他這一生便這樣度過?太過分了吧。」田涓不由得頗為氣憤。

「涓兒,以後這種話你不要當著他人的面說,否則,便是……」

「殺頭?梃杖?真是野蠻,完全沒有人權嘛。」田涓憤然道。

「涓兒,我不知道你來自何處,但是,在這里,需慎言。」

「那他是不是因為不慎言,到此處?」

「不是,听說是」婬性大發,逼死良人。「」

「啊?有這種事?」

「但是我不信,我家那位也不信。雖然我和天齊認識時間不長,你也見過了,多英俊的一個小伙子,再加上他家中是洛陽有名的雕刻世家,就憑那份才情,斷也不會做出這種不恥之事。」

「這里,雕刻匠很受人歡迎?」

「家家都少不了呢,雖為工匠,但也是衣食無憂。」

「是這樣啊,但在我們家鄉,這種人稱為藝術家,受人尊敬著呢,在我們那里,一個普通的玉石雕像都值不少錢呢。」田涓想起自己曾在一家玉石店里看過,不過一個小小的玉雕,都上萬,那玉還只不過是普通的玉。

「還有這回事?」王嬸感嘆道。

「王嬸,我們那里的情況和你這里有很大區別呢。」田涓興致勃勃的說著。

「涓兒,你就不要叫我王嬸了,我剛剛听到你對天齊說你快三十歲了,我也只年長你幾歲,你以後就叫我王姐得了,不過,你是不是騙他的,我看你也只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王姐打量著田涓。

「王嬸,我二十九歲了,是不是快三十了?這哪有假的,我這人平常不怎麼想事,心思簡單,所以看得比較年輕吧。」田涓說到這里,又想起了媽媽,想起自己每天在媽媽身邊,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享受著媽媽的愛,當媽媽知道自己的女兒憑空消失了,心里只怕用難過都不足以形容吧,田涓傷心的想到,還有黃飛,不知道會有多著急呢。

「你在你家鄉可許了人?」王嬸又問道。

「嫁人倒還沒有,倒是新識得了一個男朋友,也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那一步。」

看著王嬸詫異的眼光,田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王嬸……」

「叫王大姐。」

「是,王大姐,在我家鄉,象我這個年紀沒結婚,也就是沒嫁人的女子多著呢,因為除了婚姻,還有其他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呢。」

「嫁人還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王大姐不解的問道。

「是啊,王姐,我們那里的風俗與你們這兒完全不同呢。」

「再不同,也不能拖成這老大年紀啊,我跟你說,象你這個年紀,在我們這里,有的都當女乃女乃或者外婆了。」

「真的?」田涓不由得伸了伸舌頭。

「王姐,那依你的看法,我在這里簡直是嫁人無門了。」田涓侃道。

王大姐笑了笑,沒有做聲。田涓心知自己所說不假,在這個世界如此,女人的終身必需依靠男子,所謂夫貴妻榮就是如此。但一個女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男子身上,她生命的意義也全得依靠那個男人,也難怪這所有的史書只有男人的痕跡,而女人卻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在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里,雖然好象有很多種選擇,也有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但好象女人的幸福仍然要男人來給,說來說去,也沒進步多少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著,慢慢離開石窟,向王大姐家的方向走去。路是土路,路邊青綠的草仍然茂密的生長著,田涓心道︰「真是頑強的生命力。」

快到王姐家時,田涓看到前面遠遠揚起一片煙塵,似乎有不少人向這個方向來了。田涓道︰

「王大姐,你看,前面好象有人來了呢。」

王大姐看了看,淡淡的說了聲︰

「看這陣勢,只會是宮里的人來看進度的。」

「宮里的人?」

「是監造這石窟的內官呢。」

「那一定是得到皇上信任的人,也是可以左右皇上心意的近臣。」

「你這倒也是說得對,不過,只要我家那位盡力做好皇上交給的事情,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這點我倒是不贊成,有很多時候,不是你做錯了什麼便遭人排擠……」

田涓還沒有發完自己的感慨,只見一匹快騎已沖到田涓與王大姐的面前。王大姐慌忙把田涓拉向自己的身後,田涓只見馬上坐著一個束金冠,身著玄衣,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田涓用好奇的目光看著這一飛騎,在現代,她可是沒見過這樣英姿的騎手呢。

「快低頭,涓兒。」王大姐低聲道。

「為什麼?」田涓也低聲問道。

「他是當今皇上的弟弟,見到皇族不得直視。」

「我明白了,唉,可惡的封建社會。」

「你又嘮嘮叨叨什麼啊?」

「我的意思就是說你們這里的規矩實在是太讓我難以接受了。在我們那里啊,如果是國家級的領導視察,我們老百姓都會歡呼歡迎,哪象你們這里,讓我覺得好可怕。」

「你們這兩個民婦是做什麼的?」

一道嚴厲的聲音在田涓頭上響起。

「我們是為造石窟工匠做飯的廚娘。」

田涓忙在王大姐開口之前答道。田涓心想,這里是一千多年前的時代,平民的命在皇族眼里只怕和一株草沒什麼兩樣,萬一王大姐實話實說,惹惱了這些自大的人,就麻煩了。

「王爺,您可慢點,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我這把老骨頭可也就跟您玩完了。」一個尖細的嗓子響起來了。

田涓低著頭,只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

「是白大人啊,出了城,見這里道路寬廣,便縱馬一番,自從離開平城,還沒有象今天這樣高興過。」

「只要你高興,我這做奴才的也高興啊。只是,王爺,您怎麼在這里停下來了。是為她們?看她們的樣子便是普通女子,我們還是快走吧,石窟馬上便到了。」

田涓听到這里,心道,

「是啊,你這位封建社會的王爺快走啊,我還想快到王大姐家休息會呢。」

但是,很多時候,所希望的事情往往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這位王爺不僅沒有想走的樣子,還不急不慢的問道︰

「石窟可否象他人所說,因石質原因,頗為費時費力?」

田涓想起導游所言,龍門石窟因其地質的原因,所以石像千年流傳。也因此原因,耗工耗時,最多時刻石像的人上萬。田涓想想,但最終卻沒有說一句話,那王大姐也是沉默著。

「王爺,不過是村婦,怎會知這些,我們還是去那里問問匠人吧。」

「當今皇兄與夫人們都很關心這里的一切,石佛早一些雕成,也好早一些保佑我北魏王朝,世世代代,繁榮昌盛!」

「王爺的忠心天地可鑒,定是會早日完成的。」

田涓听到這里,不由得輕笑一聲,她想到,萬事俱有規律,只是這些古人卻不明白。她這一聲笑,把王大姐嚇壞了,忙使勁擰了擰田涓的手臂,田涓才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連忙把頭低得更下。

「大膽刁民,竟敢如此無禮,小的們,把她給我掌嘴。」

「大人,這可使不得了,她極少出門,不知皇家的威儀,請饒了她吧。」王大姐慌忙跪下求情。

「這次不知,下次便曉得了。」那位有著尖聲的內侍說道。

田涓兩手馬上被兩個軍士分別往後一拉,她的頭也不由得仰了起來,這兩個軍士的勁真大,田涓只覺得兩臂生疼,她長這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欺侮,本來來到這里,她心里已是夠委曲夠心煩的了,這兩個軍士的做法,如果火上澆油,田涓大怒,她喝道︰

「你們怎會如此野蠻?懂不懂尊重女性,愛護子民?」

田涓頭抬起來,才看清楚這一行人的面容,穿玄衣的自不用說,是王爺,那身著青袍的,拿著拂塵的肯定是什麼白侍官,五官倒也是清秀,怎麼對人卻是如此惡劣?莫不是,在宮中,他也如此?

「什麼叫做野蠻?就你這番言語,早就是一頓亂棒了。不過,今天我倒是听了一個新鮮詞︰尊重女性!哈,你以為這里是什麼地方啊?」那位王爺笑道,隨後他又問王大姐︰

「這便是你所說的極少出門之人?」

「我是極少出門,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來,卻沒想到會遇上你們這一些不講理之人,笑一笑,便要掌嘴?這是什麼規矩啊?我剛听王爺說,刻石佛是為了祈福,既是祈福,便也是以善為行,為何,卻思行不一呢?」田涓憤道。

「白大人,今天倒真是有趣呢。不如,算了,也讓她記得我們皇家的寬厚。」那王爺眼光靈動,淡淡道。

兩個軍士听王爺如此,忙松開了田涓的手。田涓瞪了瞪那兩個人,再回首看著這位年輕的王爺,仍是不平道︰

「本想說聲謝謝,但卻是你方先有錯,應是由你們陪禮的。」

听到田涓的這番話,王爺笑道︰

「好玩,好玩,你能告訴我,你姓甚名誰,是何方人氏?」

「小名不值一提,王爺還有事在身,我也有事,就此別過。」

話音未落,田涓便被一股大力提上了馬,田涓感到一陣暈眩,從醒來到此時,她也只不過喝了幾口茶,月復中早已是饑餓難忍,又被這幾個古人一陣驚嚇,她一口氣沒有接上來,便暈倒在王爺懷里,她隱隱看到王大姐驚嚇的目光,還有那侍官瞪大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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