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涓听完李天齊的一番話,她情不自禁的沉浸于這段悲傷的故事里,她看著李天齊,他只不過二十歲的青年,臉上仍可以看到淡淡的絨毛,稚氣也沒有退去,在自己那個世界正是無憂無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而在這里,他卻背負了如此沉重的過去。田涓想著這一切,不由得更加懷念自己的那個世界。
「天齊,真不知道會是這麼一回事,真是難為你了。你的爹娘,現在都好嗎?」那性子直爽的老楊問道。
「楊大哥,自從我來此,就再也沒見到爹娘,我也不知道家中的情況,又無法離開這里,我心中常常牽掛著他們。」李天齊黯然道。
王大哥和老楊他們幾個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過了一會兒,還是那個叫栗子道︰「天齊小弟,無非煩惱,下次我去都城,一定替你去看看你的家人。」
李天齊喜道︰「那極好,謝謝大哥了,也謝謝今天你們為天齊所做的一切。」
「天齊,今日之事頗為奇怪,那宮內的白侍官是不是識得于你?」王大哥突然問道。
「白侍官,我不識得他,今日也是第一次于他見面,王大哥,何出此言?」
「我也說不上來,總之覺得有一些奇怪,你再怎麼著,他也不應鞭打于你,更何況還有一個王爺在場呢。」
「還真多虧了那位王爺,否則,天齊只怕被白侍官折磨得連路都走不了了。」
「是啊,那位王爺人看起來倒不錯,听說是當今皇上最喜愛的皇弟呢。」
田涓听到此,對他們的評論深有同感,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大姐,王大姐也正是一副「我認為也是這樣」的表情,田涓不禁心中一樂,再看到委頓于一旁的李天齊,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天齊,你的身子受了傷,這段時間就安心休養吧,這洞窟中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這,行嗎?」
「有什麼不行,你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連病都不能養嗎?我看有誰敢說什麼?」王大哥怒道。
本來嘛,這個可惡的封建社會,把老百姓的命運太不當回事了,不僅老百姓做事沒有工資,白白為皇帝老兒做事,還要常常受到生命的威脅,如果換到現代,那個叫什麼白侍官的早就被抓起來了,還讓他傷人!田涓憤然想到。
「是啊,天齊,你就听我們王總管的。」周圍的人都說道。
「如此,我實在是太謝謝大家了。」只見李天齊感動道。
「你又不能離開此處養傷,如果是在京城里,你的傷只怕要好得快些。」王大姐嘆道。
「多謝王嫂子的好意,天齊對這點傷沒放在心上,自從涓兒走後,說實在的,我不過是過一日是一日罷了。」听到李天齊這樣說道,大家都沉默了。
「過幾天,我便要回一次京城,天齊,我去你家中看看你的爹娘吧。」被人稱為栗子的說道。
「那就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客氣什麼,听了你的事,我心里為你難受得緊,替你回去看看家人,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天齊小弟,你家人沒有來看你,只怕是另有原因啊。」栗子欲言又止。
「我心里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就是不死心。還有余叔叔,他遭受喪女之痛,我只要一想起涓兒,心里就難過得緊。在這里做事,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去與涓兒最後一次相會的地方,想著涓兒,想著家人,我心里真是悔啊,如果當時,我帶涓兒走,也許她不會……我恨我自己,怎麼就那麼沒用,白白讓涓兒那樣待我,我不配她那樣待我。」李天齊的嗓子又哽咽了。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再難過也沒有用,再沒有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把身體養好才是第一位啊。」田涓听到李天齊這樣,不知為什麼心中一痛,仿佛他不高興自己心里也難受,她趕快打消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于是,就說了剛才那樣一番話。
周圍眾人听了田涓這番話,無一不把目光投向于她,感覺到眾人的目光,田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王管,她是誰啊?」老楊首先打破沉悶問道。
「她啊,是我們家的客人。」王大哥回答道。
「這樣美麗的一個姑娘啊,是你家什麼客人啊?」又有人繼續問道。
「這位姑娘啊,來自遠方……」
「好了,王嫂子,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好了。」
田涓看了看房中的諸人,大家都用期待的眼光看著王大姐,當她的眼光略過李天齊時,只見他那雙若昨辰的目光正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呢,田涓看到這雙目光,心不由得撲通撲通的直跳,田涓心道,今天真是見了鬼了,自己怎麼就對這樣一個毛頭小子這樣緊張呢?
「這位姑娘,叫田涓,是我今天在洞窟旁發現的,雖然只是今日才識得,但覺得熟悉得很,我和我老婆都很喜歡她。」王大哥說道。
「哦,那她不是本地人?」又有人問道。
王大哥剛想開口說,卻听得田涓開口道︰「諸位大哥,我若說了,大伙定是不信,但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我的家鄉在遠方。」說到這里,田涓不由得心中一酸,想起了那邊的父母,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黃飛,只怕他也著急死了。
「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田涓輕輕講道,「只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寄住于王大哥家,王大哥是好人,他與王大姐收留了我,但久住于王大姐家也太麻煩他們夫妻了,我越發覺得心中虧欠于他們,在座的大哥們,可有什麼好法子,給我介紹一個我能自食其力的法子?」
听完了田涓的話,屋內的各位面面相覷,一時間,屋內靜得連呼吸聲都可以听得見,只听得王大哥說道︰「田姑娘不必多慮,這謀生之事也不是你一介女流所能為,你就安心住在這里吧,有我吃的便少不了你的。」
「是啊,還是你說得好,當家的。難得與涓兒投緣,助她也是助自己。」王大姐堅定的說道,然後,她用責怪的語氣對田涓說道︰「涓兒,我也跟你說了很多次,你怎麼還這樣想?」
「大家也談了這麼久,只怕月復內早已空空,我做的菜只怕也涼了,來,來,來,上桌子吃飯吧。」王大姐說完責怪田涓的話,又忙對眾人說道,只听得她的話音剛落,仿佛是要應王大姐這番話一般,就听到有人月復中作響,眾人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隨即一一入座。把田涓要謀生的事也拋在一邊了。
只有田涓,拿起飯碗,卻吃得甚慢,王大姐見了,知道她心中定是為自己的未來發愁,她也不說破,只是往田涓碗中挾菜。田涓一邊無味的吃著碗中的飯菜,心中只是哀嘆,看來自己只能接受這個待在王大姐家吃白飯的這個現實了,只是,自己,就要這樣在這個時空中度過一生麼?
「既來之,則安之。」突然,這句話在田涓腦海中一閃,既然來到這里,又回不去,就好好的想想自己怎麼過下去才最重要。想清楚了這一點,田涓不再煩惱,她接受了來到這個世界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