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情 第十七章 走訪

作者 ︰ 念恩

王大哥一見到王大姐,忙道︰「快去準備晚飯。」

王大姐連忙答道︰「知道,知道。」王大姐答完,連忙向前來的元大人行了一個大禮,這元大人忙伸手相扶,也還了一禮。李天齊也行了一禮後便縮身于王大姐身後,那元大人也沒有注意,倒是一旁的高君細細打量了幾眼李天齊。

王大姐向其他人行禮後,就向屋旁的菜園奔去,田涓也欲跟隨而去,只听得王大哥道︰

「田姑娘,你來幫我一起招待元大人吧。」田涓听了,看了看元大人,他的眼中似乎透著一絲笑意,那樣縴塵不染,看到這樣的目光,田涓是喜歡的。于是,她隨著王大哥,輕聲細語的請著元大人一行走入屋內,心里也是好奇,想著這元大人怎麼跑到王大哥家里來了?她很想出言相問,卻終是覺得不妥,于是,拚命壓住這股好奇心。

隨著元大人而來的那兩位身著便服的衛兵,正巧是今早所遇的兩個人,于是田涓向他們笑了笑,行了一禮,這時,他們也認出了田涓,也微頷示意。

田涓按王大哥吩咐,泡好一壺上好的茶,拿到房內,細細的把泡好的茶放在他們的面前,自己便站到王大哥的身後。

王大哥舉起茶杯,高興的說道︰「今日元大人及高副史來我這里,我真是高興不已,此時,便以茶代酒,敬大人及高副史還有兩位弟兄。」

「我們今日一行而來,只怕給王主管帶來麻煩了。」元大人輕輕拿起茶杯笑道,那拿茶杯的姿勢在田涓看來甚是飄逸,田涓心想,這古時的人真的是一投手一投足看起來都象一副畫。

「怎麼會呢?你們來到我家,我高興得來不及,又有什麼麻煩一說呢?其實,很早,我便知大人的大名,心里對大人是敬重不已,沒想到,今日終是達成我所願了,見到大人了。」王大哥一高興,把心里想的話都說出來了。

「是嗎?我對王主管也如此,早听說王主管的石雕是當今一絕啊。」

「那都是些虛名,這雕刻得好的,我們這里是高手眾多,我那雕的東西可真是不值一提啊。」王大哥淡然道。

「是嗎?王主管也是太謙遜了,我曾見過一尊玉雕,那塊玉石整體晶瑩倒也不說,巧的是那玉綠中有白,白中有綠,按尋常講,這種玉不容易雕好,但就是有這樣一個巧匠,把它變成了一株翠蓮,那白色的蓮瓣邊裹以點點翠綠,仿佛如同剛采摘下來的一般,端的是巧奪天工。听說,那玉雕便出自王主管之手啊。」

「多謝元大人的夸獎,那只不過是巧合而已,還是那塊玉好,我只不過是把玉本身的韻味表達出來而已。就拿雕刻來講,時時都有新的意境和新的手法,是沒有止境的啊。」

「難得王主管如此,看來,皇上選你作為這次石窟的主管確實沒有選錯人啊。」

「那是小人的福份,小人自是會盡力為皇上做好這石窟。」

「王主管所說的一切,我俱信。」說罷,兩人相顧一笑。

「元大人,謝謝你對田姑娘的照顧,如果不是你,她只怕還要吃不少苦呢,昨听到大人要她去禁衛署謀事,我便知道這是大人在幫她,我替她要好好謝謝元大人啊。」

「這是哪里的話,今天田姑娘在我那里做了不少事情,也幫了我不少忙,我還要感謝田姑娘呢。」

「是嗎?」王大哥回頭問田涓。

「哪里,這都是大人的抬愛,我只是做了一些我能做的小事而已。」田涓不好意思的說道。

「哪里,哪里。王主管,這田姑娘是你家的什麼人?」

「元大人,她,是我一天早上在工地上給撿回來的。」

「王主管,你也說笑了,哪能撿個大活人回來?有這樣的好事,哪天早上我也去工地上撿個人回來。」

「確是如此,元大人。」身後的田涓插言道。

「有這種事情?」那元大人眼楮一亮,道︰「快講來听听,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早上……」王大哥就開始講了起來。身後的田涓一邊听著一邊用目光搜索起李天齊來了,剛剛大家都忙著迎接元大人一行,就沒注意李天齊,如果,今天,能讓元大人知曉李天齊的事情,那對李天齊不就是太好了嗎?田涓興奮的想道。

「田姑娘,你那日一大早怎麼會到山上去呢?」元大人問道。田涓里正想著如何幫助李天齊,根本就沒有听到元大人的問話,還是王大哥喚了幾聲田姑娘,田涓才醒悟過來,道︰「大人,怎麼了?」

「哦,我對田姑娘為何幾日前出現在山中一事感到好奇,田姑娘不會見怪吧?」

「怎麼會呢?」

田涓笑道,但她的心中卻想,真相自是不能告訴他們,否則,真不知後果如何。想到這里,她笑道︰

「元大人,那日我遇到王大哥是機緣,如果不是遇到王大哥,說不定還會遭遇不測。」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姑娘家,又無家人相伴,怎會出現于此?」

「元大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我家里的人都禮佛,這龍門山,這依河,無不是天靈神秀,更是被皇上選為營造石窟之處,我與我的家人心懷崇敬之心,便一起到這里來看看這龍門山,還有由王大哥主持修造的石窟,本來想欣賞一下早上的日出,卻不知何故我卻昏倒于山上,也與家人失去了聯系,莫不是家人真是遇到了真佛,化身而去?而我卻是愚鈍,只能留在此處再接受點化?」田涓如是道。

元大人與高君心中對田涓說的一席話是不信的,雖然身邊信佛的人大有所在,卻從未听說也未親眼見過化身而去成佛的人,既然她不肯明言,自是有她的原因,他們二人只是互相交換了眼神,便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那就是︰暫听之。

田涓也知道自己這番話難圓其說,但是,自己終是不能說,我來自千年之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我是到龍門石窟來游玩的,卻不知怎麼掉到時空之洞中。那他們听了這番話,那還不把自己給關起來,定是會細細詢問從這個朝代到千年之後的事情,如果遇到明事理之人,倒也是明白歷史不能改變,如果遇到奸狡之人,那別說自己的小命難保,更不知會鬧出什麼問題來,所以田涓想好了,無論如何,是不能說自己來自何處的。好在元大人與高君看來是屬于那種謙謙君子,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但還是擔心被他人想多了去,想到這里,田涓走上前來,跪于元大人面前,道︰

「元大人,小女子有個請求,請元大人成全。」

「姑娘快快請起,是何事,慢慢道來。」那元大人急忙起身,欲扶起田涓。

「大人,如果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好,我答應你。」元大人見田涓一臉堅決,怎麼也不肯從地上起來,于是,慎重的對田涓應道。

「元大人,小女子目前只是一人,也不知家人到底在何方。這件事說了出去,對小女子終是不利,所以,請元大人務必幫小女子保密,不要讓人說了去。」

「你這話甚是在理,我有分寸的。高君,郭信,李政,你們都听好了,這田姑娘身世甚是可憐,切不可說出她的來歷,如果有人問起,便說是尋親未果,暫住王主管家中。若有誰漏出一句有關此事的話語,我定不輕饒!」

「是,大人。」

「還有王大哥,也再不能對他人提及田姑娘的來歷。」

「是,這個,我有分寸的。」王大哥惶恐道。

「謝謝大人,大人的恩德,我定不相忘。」田涓感激的說道。

「這下,你終可以起來了吧。」元大人爽朗的說道。

「是。」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了。大家又談了一些其他的話題,無非是怎樣做好自己的事情之類的,听到這里,田涓心里樂了,這些人不就是和現代的職業人一樣的嗎?也都是敬業著的呢,雖然表面上看是為了皇上,結果,終是把自己的智慧與力量留給了整個歷史和社會,所以,還是偉大領袖**說得對︰人民群眾才是創造歷史的主人翁。

王大姐笑呵呵的跑了進來,先是對元大人等人行了禮,田涓想,這行來行去的禮真是麻煩,好象是知道田涓的想法,元大人笑道︰

「王夫人,以後你見了我,不用再如此行禮。」

「那哪行呢?怎可亂了禮節?」

「我到你這里來,是相聚,如果友人之間的相聚弄得如此繁瑣,那我以後斷是再不敢來了。」

「哪能,哪能呢?你來了,我當家的不知多高興呢?我能見到你這樣一位能干的年輕大人,我也長了不少見識呢。」

「既如此,就不必再多禮。」

「好。」王大姐爽快的說道。

「話也說了這許多,想必大人和隨從們也都餓了,今兒,就請你們嘗嘗我的手藝。來,諸位,請!」王大姐熱情的說道。

「好啊,我們今天就嘗嘗大嫂的手藝。」

「她哪有什麼手藝啊,听她吹!」王大哥笑道。

「王主管,那可未必喲,這夫人一看就是個能干人,莫非,你是用種說法稱贊自家人啊?」

「元大人,見笑了。」王大哥幸福的笑道。

田涓早已隨王大姐出去安排桌子去了,不意外的,見到李天齊也正在房內幫著王大姐呢。

「天齊,你一直就在廚房?」

「是啊,田涓,你別看李天齊是個小伙子,這做事的手可巧著呢。有好幾樣菜他給幫著做的。」

田涓向灶邊看去,只見大大小小的碟子不下十幾個,田涓還真不知道在這短的時間里王大姐便能弄出這麼許多的菜來,對于田涓來講,不得不算是一個奇跡。田涓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只會做幾個小菜。田涓不由得佩服道︰「王大姐,你真是厲害啊!」

「我這個人沒啥別的嗜好,就是沒事愛做做菜,你可別笑,這菜中也自有人生,自有味道,這學問啊,我看不比那些讀書識字少。」

「王大姐,你說得真是太好了,真是可以編一本王姐語錄了。」

「唉,你也別拿我開心了,田涓啊,我這做大姐的想對你說,這元大人在這里已經來了不少日子了,可從沒听說過和我家里的人有什麼交往,更沒听說過到誰家吃過飯,倒是你一來,我又見到了王爺,又見到了這位元大人,你呀,是不是和他們姓元的有緣啊?」

「怎麼會呢?說實在的,我到這里來,也許只是和李天齊有關。」

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天齊答道︰「或許開始有關,但到了這時,就沒關了。」

「對于我來講,無論有關還是無關,你們現在就是我的親人,我不知道有多高興,能夠認識你們呢。」田涓真誠的說道。

王大姐一邊麻利的洗著筷子與碗,一邊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這里既無親又無故,也真是不容易。我呢,只不過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來,和我一起端菜吧。」

「涓兒,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那個涓兒,但是,我能活生生的看到你,听到你的聲音,感受到你,你不知,我是多麼的高興!遇到你,才是我的福氣呢。」李天齊誠懇的說著。

「是嗎?」

「還有什麼話,留著下次講。」王大姐看著兩個說道。

田涓看了看滿臉光華的李天齊,略點了點頭,便隨著王大姐拿著托盤走向飯廳。

這王大哥家里的布局挺好的,曾听王大姐說過,自從王大哥來到這里,便想在這里雕刻也許會終其一生,所以,王大哥建房是合理又實用。屋內正中是客廳,客廳左側一屋為會客廳,上書「聚友」,象現在元大人所在之處;右側屋內為儲藏室,名為「山寶」,內置家中必須之物;右側屋邊有一過道,向後走便是幾間客房,而同樣,左側「山寶」後便也有一通道,後面也是幾間客房。左右通道後是一間大的臥室,是王大哥和王大姐所居之處,旁邊還有一小間,王大姐說,本是給孩子們的,但看來她今生是沒有這個福氣了,便把這間房給了田涓。整個布局呈「回「字形。

屋後有一扇小門,門外便是廚房,又分為三間,後一間是做飯之處,稱為「灶間」;中間是放有案台及廚櫃,稱為「食間」,最前面的便是吃飯之處,稱為「樂間」。田涓問過王大姐,為何起這些名字,王大姐笑而不答。

元大人等人入座後,王大哥拿起早已倒好的酒,起身敬元大人一杯,元大人也不推月兌,一口喝盡,王大哥忙又滿上,元大人笑道︰「這酒是慢慢品才有味道,王主管,咱們慢慢來。」

「好!」

元大人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面前的菜,入口後連聲稱好。這王大姐道︰「大人來時,小的不知,否則,還會做得更好。」

「就算這樣,我也是大飽口福了。」

元大人仍是笑道,他的目光注意到了桌尾的李天齊,問身旁的王大哥道︰

「這桌上的小哥是哪一位?可是你家的親戚?」

桌上眾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天齊,還沒等王大哥開口,只見李天齊不慌不忙的站起,走向元大人,跪于元大人面前,他的這一舉動令在座的人大為吃驚,只有田涓明白了他的這一舉動,不由得心中稱贊李天齊這一招走得好!

「罪民李天齊,跪拜元大人,請元大人幫我作主!」

「此話怎講?」

「元大人,這位小哥名喚李天齊,是……」王大哥解釋的話被王大姐止住了。

元大人看了看李天齊,又看了看王大哥,道︰

「你有何冤屈,慢慢講來。你,先起來吧。」

「謝大人,只是罪民跪著講,心里才平靜。」

田涓看了看元大人,又看了看高君,只見他倆臉上是一臉的慎重,而那兩位侍從也是一臉的肅然,他們都靜靜的看著李天齊。李天齊跪著把曾講給田涓、王大哥和王大姐听過的那段關于他的經歷細細的說了出來。

听完後,半晌,元大人只說了一句︰「你知道現在石懷在做什麼嗎?」

「他現在在京城內經營著最大一家的雕刻作坊。」高君接著說道。

「什麼?」

眾人听了這句話,都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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