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話讓田涓暗自心驚,這石府里也只怕是波瀾暗起。她對張嬤嬤福了福,暗自想,從這個桐花那里可不可以得到寶花的消息。
正沉思間,听到張嬤嬤又大聲道︰
「都給我精神點,一會兒大家就要上台了。」眾舞姬嘻嘻哈哈站好隊,輕抬蓮足向水榭台前行去。今晚舞姬們身著粉藍的衣裙,梳著雲鬢,走起來真是如風一般,田涓在心里贊了一聲。此時的樂曲早已換成了柔和的曲調,田涓欣賞的看著那一群飄入水榭的身影。
「如何?女郎?」張嬤嬤走到田涓身邊問道。
「是張嬤嬤,看著挺不錯的。」
「比起王府的舞姬如何?」
「各有千秋。」田涓心想我什麼時候見過王府的舞姬了,但自己也只能如此答道。
「女郎想好了用什麼曲子?」張嬤嬤閃爍著眼光問道。
「嬤嬤,前幾日我倒听到了這樣一首曲子。」當下,田涓便把那首曲子的曲調哼了出來。
這首曲子是田涓常听王大姐常哼的,听多了,田涓便把曲調給記了下來。曲調帶著些許枉凝眉的意味。張嬤嬤听了,半晌道︰
「女郎想選這首曲子。」
「張嬤嬤,您覺著呢?」
「這首曲子名叫桃緣,在京城里傳唱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講的是有關小兒女的情懷,女郎選此曲,甚好。」那目光中有著些許贊許。
田涓心里卻想,我也不知有些什麼曲子,只是听王大姐每每哼及臉上便溫柔無限,此曲配上舞蹈,那也是極極美的。
水榭上的燈漸漸的暗了下來,田涓可以清楚的看到舞姬們的身影,隨著樂曲的起伏,燈光漸漸亮了起來。還真沒想到,在這個年代,也有著舞台燈光設計,也難怪石府會成為京中聞名的場所呢。
舞姬們正舞著,卻听得一聲清亮的聲音唱道︰
「春風自在花自開,一番春景醉相隨。人生似水如春霞,哪得經年空山去,落花飄零落滿徑。」
張嬤嬤听了這歌聲,不由得臉色一沉。
「這個小蹄子,怎的,又如此唱出這種曲來?」說完,也沒來得及和田涓再說什麼,而是直直朝水榭奔去。田涓卻想道,這首曲子的詞寫得還不錯啊,怎麼張嬤嬤卻是不喜?
水榭上那十數抹身影隨著曲子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早有權貴們起身叫好,一曲終了,那舞姬們下得台後被權貴們拉到自己的案前,只見台前一片春色。
田涓微微低下了頭,她是見不得這種情形。不一會兒,張嬤嬤拉著桐花回到了回廊前。張嬤嬤斥道︰
「誰讓你在台上開口唱的?難不成還想讓夫人棒責?」
田涓不想知道的太多,她正想離開,卻听得桐花道︰
「張嬤嬤,許是今日府上新來了女郎,便可如此待我?」
「桐花,你早就不應回樂坊,就在後院不好麼?」
「哼,張嬤嬤,那石懷如此待我,我為什麼要在他的後院?今日我可看中了一位貴客,你就這麼把我拉回來,是什麼意思?」
「哦,是她嗎?想把她留給那位貴人?如果不是我,能往這府上引來如此多的貴人麼?」
田涓听了,不由得心中暗道這桐花也太自以為是了,這許多人來,只是為了這幾位舞姬麼?
「張嬤嬤,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可要離去了,你不要用夫人來威嚇我,要不,我說不準哪天把這石府的事都說出來。」桐花說完,便昂著頭離開了,只剩下張嬤嬤氣惱不已。
田涓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也得再找桐花,從她那里看能不能得什麼消息。
有人走近張嬤嬤,道︰「嬤嬤,還有舞姬呢,不能空場啊。」
張嬤嬤連聲稱是,她朝田涓看去,田涓點了點頭,隨著張嬤嬤向水榭行去。
「只當是一場演出,別慌啊,田涓,只要曲子沒問題,自己的舞自是和得上。別慌,別慌。」田涓暗自給自己打著氣。田涓看著水榭邊那一群群圍坐的人群,怎麼都覺得自己象是參加一場演出,而這次卻是不能得獎,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入這府中是有原因的。
田涓輕盈的向台上走去,風吹過,衣袂飄起,如一朵隨風飄舞的蝴蝶。田涓今兒穿的也是同舞姬們一樣的藍色衣裙,她並沒有挽成發髻,只束了一條發帶。她站在台中,台下樂聲響起,田涓隨著樂曲慢慢起舞,旋轉、彎腰、甩袖,漸漸的,台下的笑聲喧鬧聲變小了,眾人都頗感興趣的望著台上這舞姬所跳的舞。一曲終,台下叫好聲一片。田涓听到這些聲音,心里平靜下來了,她知道自己總算過了第一關。
田涓向台下走去,只見台下正中的一張幾案上,是一位白衣公子,依稀從他的五官上看得到元家的影子,坐在他身邊的藍衣者見到田涓後,是滿臉的驚愕,那眼光中明明顯著一種不信一種驚慌,他難道便是石懷?田涓想著,便朝他甜甜一笑。當他見到田涓的笑容,臉上一僵,臉轉向一邊,田涓見著桐花也在他身邊,她的心中更加肯定這藍衣者便是石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