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07
「該知道,該知道,你又何曾知道什麼。♀你知道血冽那些剿滅墨家的計謀是誰出的嗎?是我!是我!!都是我的出謀劃策!!!」耳邊不停的回響著那日墨回的淒苦聲,涼亭中本在訓練的血逸軒,煩躁的收起琴弓。
父皇,你當年到底傷舅舅傷得有多深?讓舅舅親手覆滅了自己最深愛的家族……你……
嘆了口氣,血逸軒將琴弓收回盒中。算了,心情不好,爺不練了,出去散步!
側頭看了眼武場中還在努力訓練的血煜祺,血逸軒果斷提著琴盒自己開溜。小太子你要加油訓練哦,爺等著你將來保護我。……
「沙沙……沙沙……」第一次走進涼亭旁邊的樹林,仿若閑庭游步一般,血逸軒四處打量著這陌生的樹林。今日有著初冬中少有的陽光,暈黃的暮光照在樹木的霜凌上,在陽光的反射中閃耀著七彩的光芒。
「沙沙……沙沙……」隨著平緩的腳步聲,浮躁郁悶的心情跟著平緩下來。下次再偷溜時,也帶上小太子吧。如此美妙的景色也該讓他瞧瞧,省的他沒事扳著一張小臉,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快,快抓住那小子,絕對不能讓他跑了!那小子要是跑了,咱家就滅了你們全族!」遠處突然響起的吵雜聲,瞬間破壞了血逸軒的好心情。公公們那特有的尖細聲音,尤其是如此囂張跋扈的叫聲,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秀眉微皺,血逸軒非常不爽地停住腳步,不耐地看向聲源處。
咱家?這是哪宮的公公啊,這大氣喘的。他這個最受恩寵的二殿下,都不敢隨便說出要滅誰全家的話,區區一個閹人也敢有如此的口氣!?有趣,實在有趣∼
俊秀無雙的小臉上綻放出格外燦爛的笑容,血逸軒步伐一轉,緩步向吵雜處走去。今兒,爺倒要看看,這位咱家是哪宮的大人物啊!
這是……走到樹林邊的時候,血逸軒就被眼前的情景給吸引住了。
雪地里,四五個太監們正毒打著一名孩子。那孩子似乎只有三四歲的樣子,穿著血跡斑斑的破舊衣衫,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滿是傷痕。因為嚴寒那些傷痕紛紛龜裂,污濁的血跡與青紫的膚色彼此相襯,暈出一種刺眼的暗沉之色。
孩子污濁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是那份堅韌和執著卻是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哪怕是被眾人打的鮮血淋灕,孩子都緊咬著牙關不讓呻*吟聲都溢出一絲。一手抱著頭,一手在雪地之上不斷的攀爬著。
跑……向西邊跑……西邊……西邊……那里有……
滿是血跡的手蹣跚的在雪地之上抓著,孩子執著地不斷挪動著自己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
「臭小子,居然還想跑?」太監們中那為首的那人,一腳狠狠的踩在孩子的手上,惡狠狠的罵道。
仰起頭,那如同孤狼般狠戾的金色眸子晶瑩透亮,狠狠的瞪向太監,仿佛是要吃人的野狼一般。在看到孩子那雙狠戾的眸子後,為首的太監又啐了一口︰「看什麼,小心咱家挖了你雙狗眼!給我繼續,今天不打的他只剩下半口氣,咱家還不相信了!」揮手,太監示意手下們繼續上去毆打那孩子。
見出路已經被完全被封死,那孩子如同被逼上的絕境的孤狼般。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惡狠狠撲向為首的那名太監。既然已經走投無路,那就瘋狂的反撲。這就是狼的高傲,即使是死,也要咬碎敵人的咽喉。
「啊……」一時躲閃不及,那名太監被孩子死死的咬住大腿,大聲的慘叫起來。「快,快給咱家拉開他,快!!」
太監的手下們立刻慌忙的圍上來,紛紛去拉扯那孩子。可是不管怎麼拉扯,那孩子依舊是牙關死死的咬著,雙手抱住太監大腿死不放手。因為怕傷著那名太監,手下們也不敢下重手去打孩子,只能不斷的拉扯。
「啊!!!」隨著拉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著這聲慘叫,那孩子終于被拉開。此刻,孩子的嘴角滿是鮮血,一點碎肉掛在嘴角。
「臭小子,我要殺了你!」看著大腿上那被咬破的女敕肉,為首的太監憤怒地一腳踹向孩子,「啪」孩子被踹飛出去。小小的身子在雪地上滾了很多圈,隨後無力的倒在雪地之上。而隨著孩子的翻滾,一枚玉佩從孩子的懷中掉落出來。
好巧不巧的,玉佩和孩子都正好掉落在自己的眼前。血逸軒一眼就看出這枚玉佩是由上好溫玉雕成,有些驚訝如此狼狽的孩子身上居然有如此名貴的東西。忍不住細細打量起玉佩,但見玉佩成圓環狀,上面刻著一條龍,盤踞在雲霧之中,一股威嚴的氣勢撲面而來。
雲中盤龍,盤龍之佩,這是東皋皇室的象征!
這個孩子是皇子?
難道這是……鎏金色的眸子瞬間瞪大,血逸軒本來就要上前扶起孩子的動作更加快了幾分。可是還未等血逸軒扶起他,那孩子已經自己扶著身旁的大樹蹣跚的站了起來。
因為在雪地之上不斷的翻滾時,掉進了積雪所化的雪水中。孩子一手扶著大樹支撐身體,一手粗魯地在臉上抹著。這一次,血逸軒終于看清了孩子的面容。
那是張精致如畫般面孔,一條傷痕從右眼的額頭上斜劃而下。明明是條可怕的傷口,可是在配著孩子那如狼般狠戾的眼神時,卻是有著異樣的邪魅感。而原本看不清顏色的長發,已經能夠看出那濃烈如火血色。
因為剛才那一腳而溢著鮮血的小嘴,倔強的抿著。孩子此刻已經發現了身旁的血逸軒,那雙如夜空般閃爍著不屈和仇恨光芒的金色大眼,立刻狠狠的瞪向血逸軒。
血色長發,金色大眼,皇子身份玉佩……這孩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五皇子——血逸羽。那個他曾經立誓要照顧一生的孩子,而今卻是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打得半死,那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呢?
看著血逸羽眼角的那道傷痕,血逸軒俊秀無雙的臉上勾起一絲笑意,緩慢的,溫柔的,最終絢爛至鮮花勝放。
「哎呀∼」從血逸羽的身旁走出,血逸軒笑,「不知道這位公公在哪宮高就呢?」苦惱的點點額頭,「嘶∼竟是從未見過……」
「二……二……」在看到血逸軒的時候,為首的那名和其手下們,雙腿一軟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血逸軒的臉色,可那溫柔的可以溺死人的甜軟童音,卻是嚇得太監們冷汗淋灕。請安的話,結結巴巴半天就是喊不來。
「真的從沒見過,想不起來哦苦惱的陰霾臉色轉瞬而逝,血逸軒又是笑,亦如罌粟漫漫,艷到極致。
「不過……」
這一句不過,血逸軒已經走到那群人身前,手指點點下巴,眼中光芒又是好奇又是歡喜︰「看來公公真是地位高絕呢∼見著我這麼久都不請安……」見那群人已經篩糠一般幾乎要癱在地上,他反倒是奇怪,俯,笑容又溫柔又美麗,「你們在怕什麼啊,我脾氣很好的,只是奇怪一下下,絕對沒有怪罪的意思哦
這話說出來誰信。只是沒人敢反駁。這越發如水般溫柔的嗓音根本就是招人入地府的催命曲,明明無害,卻直取人性命。
伸出手,血逸軒鎏金色的眸子中眸色深沉,和燦極的笑容形成強烈的反差,而這份反差中卻是帶著額外的妖異。
「莫怕,莫怕啊
手伸出去,瑩白如玉,弱指縴縴。才幾歲的孩子手能有多大,但是凌駕在眾人之上,那手竟似泰山壓頂一般,死亡的陰影重重的籠罩下來……
落在為首那太監頭頂上,撫模小狗的姿勢,拍拍,揉揉。
「乖,我叫血逸軒,要記住這個名字哦
只一句話說完,血逸軒直起身,抱了抱琴盒,心情極好地對著幾個人揮手告別︰「千萬別忘了哦
幾個人連頭都不敢抬,只听著血逸軒走在雪地里腳步沙沙,確實是走遠了。
長時間緊繃著的神經瞬間松下來,幾個人都是劫後余生的急速喘氣,全身月兌了力,連想慶幸的笑笑都做不到。突然間有人覺得臉上似乎飛濺了什麼,還以為又開始下雪,抬頭看看天,隨手模了一把,鮮紅色……
一顆人頭咕嚕嚕滾到前方,在雪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
「只是……」
那宛若溫玉花月的聲音,輕柔響起,恍若炸雷。
「你們既然記住了,為什麼還不向我行禮?」
誰也沒有想到在宮中一直以溫和高貴出名的二殿下,會如此突然的下手殺人。看著地上,人頭之上那平靜的表情時,死亡的恐懼的開始在心中蔓延。
「二……二殿下,你……」剩下四人中膽子最大的那名太監,忍不住出聲想要質問。可是話剛說到一半,就又是一枚人頭落地。
「脾氣好也要有個底線,真是不把我當做二殿下似嗔似怨,血逸軒臉上的神情還是那麼平靜,又歡喜又溫柔。只微微退了兩步,那漫天噴灑的鮮血點點落到他的腳邊,一滴都沒有沾上。
白玉般的手指從懷中取出手帕,輕柔的將琴弓上的血跡擦拭掉。抬起頭,血逸軒笑著諄諄教導︰「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句句不離死,他卻只說︰「禮儀很重要,一定要記住哦
「啊……」受不了如此詭秘的氣氛,剩下的三名太監從地上爬起,四散而逃。
「嘖嘖,這麼教育都不听話,真是嫌自己命長不行?」鎏金色的眸子閃爍著妖異而又詭秘的光芒,血逸軒輕笑。
足尖一點,瑩白身影如鶴飛舞,不過是幾起幾落,那三個人便都已經人頭落地,身子還突兀的站著,鮮血從斷頸處噴涌,洋洋灑灑。
「呵呵呵呵∼∼∼」血逸軒負手站立一旁欣賞。
看這血花如梅,听這聲音若風。世間之事,不過如此。
至美,至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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