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龍,我斷你一臂,將你那部分靈魂也斬去,讓你的左臂無法復原。這個教訓你記住了麼?」黎山老母望著低頭的扎龍,平靜的說。其實對于修道之人和野仙擊殺鬼魂比比皆是。只是這次她因為黑衣老人那無言的精神所觸動,才懲罰扎龍的。
「知錯了扎龍低著頭,艱難的從口中吐出三個字,雙眼之中恨意閃爍不停。
「恩。你去吧。十年之內就歸隱山林黎山老母眯著眼楮望著遠方,說道。
扎龍站起來,望了周師傅一眼,隨即化成黑點飛向天際。
周師傅望著扎龍離去的背影,心里嘆息,活了這麼久,如果連扎龍那最後一眼都看不出含義的話,也說不過去。雖然知道扎龍在之後某個時間找自己的麻煩,但是他卻絲毫不緊張,如果是之前,或許還會慌張,但是現在扎龍失去百年道行且斷了一臂,就已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既然勝券在握,何須要慌張。
胡蘭對著如有所思的周師傅揮揮手,擺出嫵媚的姿態,詢問道︰「小周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周師傅听見胡蘭的聲音,抬頭看著胡蘭輕薄的紅紗,腦海里浮現出之前胡蘭宮裝的形象,不禁笑著調侃說︰「才多少時間沒見,就立馬改形象了。要是你這副樣子走進周石他們家,絕對立馬被周大娘拿著掃把趕出來
胡蘭听見周石的名字,臉色微紅,隨後听到下半句話,一改嫵媚的神色,本來擺出誘人的姿勢也立馬擺正過來,有些扭捏的看著周師傅。十幾秒鐘之後,胡蘭才意識過來,又恢復原來的嫵媚的樣子,大笑著說︰「小周子,幾天不見你就這麼會說話了
胡蘭扭捏的樣子讓常天侯等人大笑起來,卻意味深長的看下胡蘭。
周師傅搖搖頭,正經的說道︰「我可是偶爾這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對了,話題偏太多了,說正經事。其實我剛才就一直躲在暗處,觀察這些野仙。見你沒來,我想著如果小寬的身份被野仙知道,就立馬帶他離開清河鎮。♀還好最後你們都來了,不然那麼多野仙強者,恐怕我都沒辦法帶著小寬離開了
說完對著常天侯和黎山老母一拜,繼續說道︰「兩位的天上人間,碧落黃泉果然是厲害。幻化出仙境地府的模樣,自成一個小世界。佩服至極
常天侯點點頭,也沒說什麼。旁邊的黎山老母對著周師傅和藹的笑著,說道︰「過獎了……」
黎山老母和周師傅開始閑聊起來。胡蘭時不時的插上幾句話。常天侯靜靜的站在那里听著他們講。而牛大漢一臉迷茫的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大時代暫時落幕,所有人仿佛都輕松下來,有說有笑的聊著。
遠處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天色淡黑。清河鎮大街小巷上只有寥寥數人,房屋少有亮光,所有的鎮民都還在沉睡之中。
一棟三層樓略顯老舊的房屋中,三樓的房間,兩個冰人盤坐在在床上,絲絲霧氣從頭頂冒出。而在地板上坐著一個紅袍少年,全身一副虛弱的樣子,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仿佛只要周圍一有動靜就會清醒過來。
在二樓的客房中,四周的牆壁被貼滿了黃色符紙,床上一個穿著破舊補丁衣服的老人盤坐著,緊閉雙眼,輕微的呼吸之間,道道淡薄的陰氣吸入口中。
在老者旁邊躺著一個小孩,臉色猙獰,眉毛皺起,緊閉的雙眼顫動著。
在某一刻,小孩的雙眼瞬間睜開來,嘴角詭異的露出一絲笑容,眼中的神色是與同齡人不符的深沉。
徐福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看著眼前黝黑瘦弱的小手,無聲的笑著。
當初他從鬼門關逃離的時候,在謫仙凡軀的腦海中潛伏一道靈魂分身。從現在看來,這個做法是如此的正確。
扎龍被重新封印的時候,徐福靠著那靈魂分身引導黑衣老鬼破來胡蘭的封印。讓大時代的異象重現凡間,引得野仙強者紛紛來清河鎮。
等到野仙快到達清河鎮,他又使用這些手段讓這些強者得知扎龍知道謫仙凡軀的下落,並將扎龍封印所在的地方告知。
他知道自己的大弟子謹慎,絕對會跟著那些強者去扎龍封印的地方。
他的大弟子一走,僅憑著一個凶魂和剛剛凝練靈魂的野仙還不是他這分身的對手。只要靈魂附身在謫仙凡軀的身體里,操控著身體離開清河鎮,還不是輕而易舉。
而這才是徐福真正的目的,奪走謫仙凡軀。
一直等到現在,徐福確定大弟子沒有留下任何的後手之後,才附身在謫仙凡軀的身體中。
徐福動動僵硬而瘦小的身體,望了一眼閉目的閑雲,隨後笑著走出門。
走到一樓的時候,徐福腦海里想起謫仙凡軀似乎對那個女孩很是在意。現在那個女孩正在被羅剎吸食陰氣。
那麼現在將那女孩的靈魂抽出來,等待以後或許還能有涌出。
或許能和婉兒一樣,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徐福轉身朝著三樓走去,打開房門,便有一道紅色身影闖進目光之中,房門之中露出一只白玉般的手。
「呼,小寬,你怎麼上來了,走路還沒聲音的。我還以為有敵襲呢!」胡裘望著門外的人影,不禁松了一口氣。
「噓,小聲一點,不要吵到我媽徐福露出緊張的神情,在嘴上擺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說道「我就是來看看陳琪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胡裘點點頭,直接甩下一句話,便倒在地上休息起來。
徐福轉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裘,見他閉上雙眼休息,便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等到背對著胡裘的時候,徐福才一改剛才的緊張,露出興奮的神色。
走到床邊,徐福站了片刻,望著面前的兩個冒著白色霧氣的冰人,抬起小手放在胸前,凝聚出一團似有似無的白色光芒。那白色光芒在手掌心中形成一個虛幻的怪獸,羊身,一個大頭,臉上沒有眼楮,那眼楮在一雙人手腋下來回打轉,一張佔據半個臉的嘴巴,嘴角露出碩大的虎齒。
徐福手掌中凝練而出的饕餮,慢慢將那虛影拋向兩個冰人。虛影在空中的速度極為緩慢。徐福背對著胡裘,不停閃爍著光芒的雙眼望著牆壁,沉聲的說︰「胡裘,你要一直在這里守著陳琪和林嵐麼?」
躺在地上的胡裘動了動身子,閉著眼楮轉向另一個方向,恩哼一聲算是回答了徐福的話。
「那如果有敵襲的話,把林嵐和陳琪給打擾了,會怎麼樣徐福望著那饕餮虛影漂浮到陳琪的頭頂,進入那白霧之中,詭異的說道。
胡裘一听這話,瞬間睜開眼楮,望著面前瘦小的人影,心里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想了想到底哪里不對勁,最後停留在說話的語氣和內容上。如果面前這個人是小寬,就絕對不會講出這種略含深意的話。
那只有一個可能,面前的小寬已經被人給附身了。
「你不是章晉寬!你到底是誰?」
胡裘雙腳移動,伸出白玉般的手凝聚出一條黑色的狐尾,朝著面前這個人影拍去。
徐福轉過身來,看著眼前胡裘甩出手中黑色的狐尾拍向自己,十分鎮定的說道︰「竟然被你猜到了。我確實不是章晉寬,我是徐福。不過看你這架勢是要殺了我啊。可是你別忘記了,現在我可不是本尊,這身體的主人也不是我,而是章晉寬啊
胡裘一听到這話,止住自己前進的腳步,手中凝聚而出的黑色狐尾一下子擴散成淡薄的陰氣,彌漫在手臂上。
嚓 嚓。
床上的兩個冰人忽然發出聲響,覆蓋在身體上厚實的冰霜也崩裂開來。一瞬間陳琪和林嵐顯現而出。林嵐仿佛遭到了重擊一般,臉色蒼白,周身飄蕩出淡淡的陰氣,她心有余悸的環顧四周,準備找出那打擾她吸食陰氣的人。
當林嵐充滿憤怒的雙眼看見面前臉色興奮的章晉寬,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胡裘朝著天空發出一聲狐嘯聲。
那狐嘯聲如同無形的波紋傳遍整個清河鎮。二樓客房的閑雲睜開眼楮,望了望旁邊空蕩蕩的床,瞬間化成殘影直奔上三樓。
「嗷嗚——」
「嗷嗚——」
狐嘯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回蕩在清河鎮的每個角落。
這狐嘯聲,也只有鬼魂野仙以及修道之人才能听見,而**凡胎是听不見的。
正在後山上閑聊的胡蘭听見這聲音,凝重的說道︰「是胡求救的聲音。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應該不會吧。有哪個野仙會觸犯你們的威壓,敢去搶謫仙凡軀的。而且那些野仙好像也沒從扎龍那里得到消息啊周師傅皺著眉頭說道。
「野仙是不可能,但是修道之人和佛門子弟就不一定了。畢竟不是同一派系的,也不會因為我們的威壓而不敢動手常天侯平靜的說道。
「哎呦,你們為什麼還要在這里分析,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誰知道。你們在這里拖延時間,等等恩人被搶走了怎麼辦。老牛我先去了牛大漢听見胡蘭的話多次開口想要提醒趕去看看,可是周師傅和常天侯兩個人現在原地分析起來,他連一句話也插不上嘴。
最終等到常天侯說完話之後,他立馬把自己的憋在肚子里的話說出來,一說完,化成一道殘影直奔狐嘯聲的源頭。
周師傅和常天侯面面相覷,啞口無言,平時遇到事情都是先分析的,這次只是習慣性而已。
胡蘭挽著黎山老母的手,兩人臉上都笑開了花一般,打趣周師傅兩人一番,便腳下凝聚出一團白雲跟在牛大漢身後。
周師傅一臉無辜的從補丁袋子里拿出幾道桃木簪子插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小型的八卦陣。他一腳走進八卦陣中,盤坐在之中,一個身穿藍色錦服的周師傅從頭頂飛躍而出,在半空對著常天侯點點頭,便化成殘影飛向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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