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抬棺 第109章 夢醒

作者 ︰ 樓三層

一是停止靈魂燃燒,二是讓這個世界繼續按照現在的軌道進行下去。

林嵐還不想這麼早的出去,所以她選擇第二種。

「恩。那你去吧,當警察也不錯。或許你還能慢慢升職,當上局長也說不定的。到時候我就是局長的夫人了

吳振華笑起來,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來。他從背後緊緊抱住林嵐瘦弱的身軀,輕聲說道︰「老婆,你真好

在新婚的轉天,吳振華就去警局應聘警察職位,一到警局就被告知只有警校畢業的實習生才能應聘。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去應聘離警察相差不遠的城管。很順利的,吳振華當上了城管,開始每天重復的生活。

起床上班,在寧波每個地方轉悠抓小販,然後下班。

城管的工作是枯燥乏味的,並且沒有任何的發展前途。所以吳振華在持續了幾個月之後,越來越煩躁。他不僅僅煩躁城管這份工作沒有發展前途,更是煩躁每天早上起來時不時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現在的一切,生活,人物,世界都是不真實的,仿佛只是南柯一夢,醒來就消失不見。

不過他也多想,只是把這個不真實的感覺歸結于自己的小情緒。

而恰恰和吳振華想反的是林嵐,林嵐更樂意吳振華當不上警察,現在他做的城管工作其實是林嵐最滿意的。畢竟城管雖然發展不大,卻永遠升不到警察這個職業、只要吳振華不當上警察,就沒有機會在這個構造的世界想起現實的一切。

當初林嵐構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只是想來一場人生,以當年的約定重新延續出一個全新的結局,和吳振華白頭偕老到百歲。

只是林嵐所不願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一次局長穿著便衣在菜市場考察城管工作的時候,吳振華也正在那條街上抓小販。當他正抓到一個小販教育的時候,警局局長的目光早就在他的身上停留許久。尖叫聲從菜市場大門口傳來,吳振華把小販放了,趕去一看,竟然是一個差不多中年壯漢一樣的小偷想偷一個買菜婦女的錢包,卻被那個女人發現,在菜市場尖叫起來有小偷。菜市場人多,那個小偷知道要是被人群圍堵起來,就絕對沒有逃出去的機會。逼急了的情況下,小偷拔出藏在口袋中的匕首架在那個尖叫的女人脖子上。

一瞬間,本來的偷東西的小偷變成了挾持人質的凶犯。

人群里有許多年輕男子想要沖上去救那個女人,可是一走過去,小偷手上的匕首就朝著那些青年走過來的方向在半空中亂劃。當小偷一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那些本欲要上來的青年人都紛紛後退,回到人群中。

吳振華看著小偷,心里莫名的開始癢癢,腦海里浮現出自己該如何做的情景,像是本能一樣。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心里莫名的本能,沖上前去,一手抓著小偷拿匕首的手腕,一個反轉,匕首掉落在地上。下一刻,吳振華右腳踩在小偷身後的地面上,右手手臂掐住小偷的脖子,往後一個反扣,小偷落地翻滾起來。

不到一分鐘,吳振華就將小偷制服,並且和腦海中浮現的情景一樣。整個市場的人都被他打倒小偷的過程給震撼到了,全場皆是喝彩聲。那個被挾持的女人開始和吳振華道謝。沒過多久,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將小偷帶走,市場本來聚集起來的人群一下子都散了。吳振華繼續巡邏,開始自己的工作。

而那個穿著便衣的局長剛才就一直注視著吳振華,從他抓到小販開始教育到一分鐘制服小偷。整個過程下來,局長覺得吳振華不像是個城管,更像一個警察。他覺得吳振華具備了警察的一切,卻整天在市場巡邏抓抓小販,簡直就是太屈才了。♀局長走上前去和吳振華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想要讓吳振華去警局當警察。

听到這個消息,吳振華先是心里震驚了一把,隨後整個人都開始激動起來,差點沒哭出來。連忙和局長道謝之後,吳振華草草的在市場巡邏一圈之後,趕到林嵐工作的地方,想要第一時間告訴林嵐。

而正在一個小飯店當小工的林嵐早就察覺到了,當她剛才轉頭看向天空中的時候,半空中的白雲里瞬間出現幾道彌漫著紅霧的裂縫。林嵐知道這個世界又崩潰一些,反復出現道道裂縫。她想到吳振華可能發生一些變故,原本被她設定好的軌道一偏再偏,與現實的軌道開始重合。而外面現實中,依舊有人在攻擊她以三魂七魄構造成的幻境。

林嵐知道肯定不是胡蘭和周師傅,至少這兩人幫助過自己,而且他們也不在乎外面世界的兩個小時,肯定是其他人所為,至于是誰,林嵐就不得而知。

吳振華趕到小飯店告訴了林嵐要當警察的消息,在工作的林嵐淡笑一下,閑聊幾句之後便趕吳振華去工作。等到吳振華走後,林嵐望著天空中時隱時現的縫隙嘆息一聲,心里想著該發生的終究發生了。

不出所料,吳振華一當上警察,仿佛就回到自己本來的崗位上,熟悉無比,工作第一天就開始破案。吳振華審問犯人的手段和破案的速度宛如一個老手,原本只是警察的職位隨著破案的速度蹭蹭往上跳,先是組長,隨後是大隊長。

到最後原來的局長退休,吳振華憑著強悍的破案數量,成為新的局長。也在這一年,林嵐懷孕,生下一個兒子叫吳寶根。

人總是奢望有套自己的房子,和諧的家庭,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而現在林嵐正過著這樣的日子,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從吳振華當上警察之後,便用攢下來的薪水買了一套房子,從出租房搬出來。而當吳振華當上局長之後,一整天被大量的工作纏身,幾乎到很晚才回家休息,甚至是不回家。

在那些萬籟俱寂的夜晚,林嵐常常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吳寶根,站在窗戶前一臉惆悵的望著仿佛禁錮的夜空,若有所思的想著這多年和吳振華經歷的一切。自從吳振華當上局長之後,一切都變了,本來熱熱鬧鬧的家庭開始變得冷清。最主要的還是自己,林嵐自己七情六欲中的情開始消失,當初用三魂七魄構造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以七情六欲為基礎,體內還未煉化的千年道行為框架。而七情六欲中,情燃燒的最快。

而隨著外面在破壞,吳振華的軌道回到現實軌道上,那七情燃燒的速度更是加快一倍,林嵐就怕還沒等到和吳振華百年歸老之前,就沒了情,只剩下**。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在思索要不要提前將這個世界奔潰,只是她還沒享受完這一切,還不想出去。隨著對吳振華的情越來越少,強大的**使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就這麼一直呆著,直到魂飛魄散。

又是十年,吳振華已是中年。而林嵐和之前的相貌還是差不多,只是發絲間多了幾縷白發,額角多出幾道皺紋罷了,變化最大的是她再也不經常笑了,不像以前一樣一直充滿笑容,而整個人看起多出幾分俗氣,幾分**,不如當年那般清純。吳寶根也從當年的襁褓嬰孩變成了小大人,整天帶著笑容邁著步子去上學。

每天,林嵐幾乎都是抬頭看著天空,望著白雲中穩定下來的裂縫嘆息。某天的晚上,她望著天空最後嘆息一聲,心里想著該結束了。

在那天晚上,林嵐和吳振華提出要回清河鎮看看,順便帶著吳寶根去看看爺爺女乃女乃。吳振華同意下來,心里琢磨著這幾天的公務不多,請假回去。

轉天,一家三口坐上客車,帶著大包小包回到清河鎮。一下車,大變模樣的清河鎮讓吳振華和林嵐心里小小震驚了一把,一下子物是人非的感覺在心里蔓延。

回到鰲頭村,和當年熟悉的人一一打過招呼之後,回到吳振華的老家,和兩個老人閑聊著,當年的林家地主下海經商失敗,死後財產也被林耀宗拿起吸毒給揮霍光。原來如同大族的林嵐一哄而散,各自成家立業。而林耀宗,當年的紈褲子弟,沒了林家地主的依靠,變成了乞丐,整天在清河鎮游蕩乞討。

吳振華嘆息一聲物是人非之後,把吳寶根拉倒二老面前,介紹起來,並讓吳寶根乖巧的叫著爺爺女乃女乃。一天下來,吃過晚飯,吳寶根和二老早早的入睡。林嵐拉著想要睡覺的吳振華來到當年那個小河邊的草地上,一如當年那般坐下,抬頭望著星光璀璨的夜空,哼起當年那首沒有歌詞的歌謠。

一曲而終。

靠在林嵐肩膀上的吳振華扒拉著眼皮,臉上睡意正濃。林嵐趁著這個時候開始說出心里的話。

「振華,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過之後,你會不會忘記我啊

「嗯……」

「我不求別的,只要你心里能永遠記住愛過一個人,叫林嵐就行了。回到原來的軌跡,你依然和你的妻子過著美好的生活。記住,答應我一個要求,幫我立個墓碑,別讓我死後沒有葬身之地就行了

「嗯……」

半響之後,林嵐轉頭望望正在熟睡的吳振華,抬頭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中出現道道裂縫,那些裂縫蔓延開來,一下子整個夜空都布滿裂痕,仿佛只要一踫就會破裂開來。啪的一聲,整個夜空都破裂開來,顯露出外面的部分景色。

整個世界都開始破裂,正在熟睡的吳寶根和二老紛紛如同碎片一樣破裂開來,而吳振華變成一團虛幻的影子。林嵐的容貌如同反轉時間般回到當年少女時期的樣貌,碎片融入她的身體之中,在全身的肌膚上顯化出扭曲的黑痕。

林嵐對著正在逐漸破裂的世界,用口型說了聲再見,隨機轉頭帶著濃烈殺意的雙眼望著外面的景物,喃喃自語著說道︰「不管是誰,破壞我最後的結局,都要付出代價

如果時間倒退到回一個半小時以前,林嵐和吳振華進入幻境之中,崔判官和鐘馗站在二樓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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