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雲家村近一個月的烏雲隨著雲一笑的醒來終于散去了。暈過去的雲嵐清在紀世榮的全力救治下也很快就醒了過來,見到活蹦亂跳的雲一笑自是無限歡喜,眾人涕泣交加不提。
面對眾人的疑問,雲一笑訕訕然地把她呆的地方描述了一遍。還有這樣的地方?眾人均表示懷疑。不過,也沒有了擔心︰昏迷了近一個月的雲一笑既沒瘦下去,身體也還和原先一樣健康!
紀世榮恨不得眼珠子都長在她身上,好查出原因。
宣子傲背著人仰頭望天,不肯讓人看見他濕濕的眼角。幸好,那夜,青藤樹靈兒又給雲一笑輸送些生命精氣,不然,笑兒哪能有這樣紅潤的臉色,健康的身體。
後來,雲一笑研究過無傷的儲物袋之後,才知道她去的地方很可能是她的識海。所以,她想躲起來的時候才會到那里去。其實出去一樣簡單,就是想著出去就能出去了。
她沒能出去,可能還是因為她剛殺過人,心里太過害怕,才下意識地不想出去。怕鬼只是她的借口吧?
說到底,她還是不夠堅強,才有這麼一個月的自己和家人的共同災難發生!若不是爺爺暈了過去,她害怕之下,一心想看到爺爺,也還是出不來的。
同樣,在識海里會感覺到腳麻和口渴也是下意識的反應吧?後來就沒有覺得餓過!
只是,一般人都是在築基之後才會產生識海,她這麼早就有,會不會是假的啊?
雲一笑醒過來之後,雲嵐清和李氏相繼倒了下去。用郎中紀世榮的話來說︰他們這樣的年齡,這樣的身體,能支撐這麼久,實為奇跡!
好在他們見到孫女安好,心情愉快,身體又有紀世榮斟酌用藥以及那些茶葉和青菜的滋養,也不過十來天便好了。只有一點十分可惜︰雲嵐清和李氏前些日子好容易養黑了一點的頭發再一次變得雪白,而且光澤也黯淡了些。而且,他們和宣子傲都瘦得不成人形!
雲一笑下決心要好好地給他們補補身子,往山上去的就更勤了。獐子,鹿子,山雞,雪兔之類的肉食頓頓不缺,香茶和喂飽了靈氣的青菜葉叫人垂涎欲滴,更有無數補身子用的藥草!
旁人倒也罷了,那紀世榮卻淡定不了。眼見著這個眾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不但不驕縱還非常能干,認識的草藥又多,采摘也十分專業,就動了收她為徒的心思。
「不行,笑兒每天學習文章和繡花之類的就已經很累了,她還要練習仙家法術,哪有時間學那個,不得累壞了她啊!」李氏立刻反對。
「唉,我說老伴啊,這古人雲‘藝多不壓身’笑兒學點醫術怕什麼?這是好事兒,你可不能阻攔。嫌她累,把繡花停了,不就得了?我瞧她的繡活已經很不錯了雲嵐清不同意。
「你懂什麼,這可是大家閨秀必備技能!以前沒有錢,我沒讓她學琴棋書畫,好了,現在我們也有地了也有錢了,行,繡活停了,我不反對,但琴棋書畫可要開始了。怕她累著,文章停了也無所謂吧,她又不考科舉!」李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了許多。
雲嵐清只有搖頭的份。這人護起孩子來是不可理喻的!
眼見著他們都有些呼吸不勻,雲一笑急忙道︰「爺爺,這樣吧。我下午半個時辰的文章學習放到上午去吧。反正我學得快!下午呢,我學一個時辰的琴棋書畫,一個時辰的醫術也不錯啦!爺爺忘了,我現在可是過目不忘呢!」
最終,雲嵐清拍板,就這麼定了。
宣子傲就笑。兩個老人都認為自己的決定才是對雲一笑最好的,都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的人。雲一笑何其有福!
雲一笑醒來之後的第九天,京都的人才來到雲家村。這一次來的人是七皇子,帶著龐大的侍衛隊伍和七八個白胡子御醫,趾高氣揚地進了雲家村。
此時,因為人多,隔壁兩家人便讓出自己家的房子供他們居住。雲嵐清過意不去,以高出房屋原本的價格買了下來。宣子傲和他的侍衛就住在中間那一處。
雲一笑沒有出門,皇子降臨,豈是閑雜人等可以近觀的?雲家村人也早早被疏散了。
那七皇子宣子稷倨傲地踩著剛剛鋪下的紫紅色地毯,扶住太監的手,走向宣子傲躺著的院落。
院門年深日久,破落古舊。
「把它砍了,太礙眼!做柴火都不中用。跟那個賤種一樣!」宣子稷漫不經心地道。
立刻有兩個侍衛過來,三下五除二地把院子門拆了。
院子里一樣鋪著紫紅色的地毯。院子里打掃得也很干淨。但宣子稷還是覺得很礙眼。
這一次,是因為院子里跪了一個渾身綁著繃帶的男人,白色的繃帶上還有點點血跡。
听說四個侍衛只有這麼一個好一點的,還是重傷的!其他三個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頂多支持個一兩天就會完蛋!
這味道太難聞了!他怎麼不和那個賤種一起死掉!要他跑過來受這樣一番罪?宣子稷皺皺眉頭,他還是別進院子好了,沒得污了身份!反正有御醫在?他們還敢騙他、他父皇和母妃不成?
打個響指,便有人送來金瓖玉的椅子,他舒舒服服地坐了下去。
果然,一刻鐘後,御醫們三三兩兩地出來了。面上雖然哀戚,眼中卻盡是笑意!
「七殿下!二皇子殿下怕是不行了!」
「哦?怎麼不行的?」
「二皇子殿下果然神志不清了!應該是大腦受損,短時間內很難清醒。而且」
「嗯?」
「怕是二皇子殿下終此一生都沒有辦法站起來了!」
「哈哈哈!好!好!好!這個賤種終于不行了!走吧!」
「是!」沒有人質疑,沒有人反對,就這麼轉身都走了出去!
好像從來沒有人說過「賤種」這兩個字,也沒有人听過這兩個字!
更沒有人提出接這個身受重傷的二皇子殿下回去治療。跪在院中的侍衛也沒有人多看一眼!
「殿下,要不要去蝴蝶谷看一下打斗現場?」有侍衛小心地問道。
「那賤種都已經這樣了,看不看地也沒什麼。你們誰想去誰去,只要不擾了本殿下的興致就好!宣子稷不以為意。好容易爭取到的出京機會,可不能浪費了。宣子稷一邊想著,一邊四下瞧著。
村口那家人門口有個小娘子啊!好似很漂亮。看見了他,很害羞似的扭著腰進了屋!
宣子稷覺得很不錯,他開的那家青樓再多幾個紅牌,生意不是更好?!
「你們,去幾個人,把那家的小娘子給我搶過來!本殿下我有大用!」
「是!」一聲整齊的應答後,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便沖了進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揪了那小娘子出來。
「本殿下的眼光的確是很好!瞧著眉眼,找個人好好地教教她,興許還能做頭牌宣子稷圍著小娘子轉了轉,「唔,今晚這小娘子歸我!明天就是你們的了
「是!謝謝殿下!」侍衛一陣歡呼!
紅葉煞白了臉。本以為能攀上高枝,卻原來是進了地獄!「爹爹,救我!娘親,救我!」她淒惶地大叫。可惜,聲音被馬蹄聲淹沒。
雲守邊被跺了一腳,爬不起身。吳氏爬得起身,卻救不下女兒。
「早就叫你看好女兒,你不听,卻招來這樣的大禍!吳氏,你害我女兒不淺啊!」雲守邊捶地大哭。
沒有用的!那是京都來的人呢!怎麼救?京都?院長叔叔能不能救下他的女兒?雲守邊不顧胸口疼痛,爬起來就跑。
「他是皇上的兒子!我是先皇的臣子。你覺得皇上還認識我?比我與他兒子更親近?」
雲嵐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怎麼這麼難懂難明呢?
雲守邊茫然地看著雲嵐清。他是在說沒法救嗎?
雲嵐清嘆了一口氣,起身去看雲一笑。剛才她差點跑出去揍人,僅僅為了「賤種」那兩個字!幸好他手快!不然他們的大計就要被這孩子毀掉一半!
雲一笑心中郁悶得像是要炸了似的。哥哥的家人都和她爹爹一樣混賬!
後來的紅葉事件雲一笑也是知道的。那個宣子稷實在是太過跋扈!
若不是被爺爺抓著,她一定要把他打個半死不活!紅葉也是和了惡報吧?只惡報得過了些!回頭看到哥哥無所謂的臉。雲一笑說不出心里的滋味。也許,他們說得對。
把人打個半死沒什麼了不起!將他們從雲端打落到塵埃才是最好的報復!
她拭目以待。不然哪里來的天理!
有時間,還是研究一下怎麼飛天,豈不更好!
不錯,是飛天!像戲里的那些神仙一樣,腳踩飛劍,四海遨游。
無傷的儲物袋里就有一柄飛劍。卻只有寸許長,躺在她的手心上。還有一枚玉簡,詳細地闡述了御劍術。
第一步︰輸入靈力,等飛劍長至米許長一手寬。
第二步︰站立于飛劍之上。
第三步,以靈力控制飛劍升空。靈力要均勻,不可時斷時續。
第四步?哦,若有第四步,就是練習各種技術了。比如︰前行,後退,回旋,斜刺什麼的。
哈!她終于飛起來了!雲一笑興奮極了!
「啪!」有什麼打了她的後腦勺。雲一笑一驚之下,忘了還在飛劍上,然後掉了下來。
第二次,慢一些,終于飛過了樹梢,卻驚起飛鳥無數,她一笑之下,泄了一口氣,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都痛。
第三次,終于避開了太快和以及泄氣的失誤,飛上了天空。
今日天氣真好,雲層不薄也不厚,不高也不低,恰恰地遮住了六月驕陽。
刮過山峰和曠野的風衣不打也不小,足夠涼爽卻不惱人。讓她飛得十分痛快。
「喂,你們哪個膽子大的,敢過來跟我去飛天?有嗎?」
一溜三個院子上空,響起雲一笑歡悅清脆的笑聲。
眾人抬頭,只見泥猴似的雲一笑正踩著一柄米許長的飛劍,懸在院子上空,與屋頂齊平。
她身上到處都是污泥草葉,頭發也亂糟糟的,雙丫髻早就散開了。
但就是那只養了一年的黃羚羊也听得出她的驕傲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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