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典無奈的戳戳妹妹的頭,從小到大,妹妹都聰明的讓他有心里負擔,想不到收了這麼大委屈,也沒改變她多少。舒愨鵡
可……進了皇家,以後讓他怎麼保護她︰「你放心哥會努力,努力掙個大將軍,以後讓你依靠哥。」
「那哥可要好好努,別到時候要靠我魅惑太子才能給你賺一官半職。」
「章棲悅!你!你簡直——哥心受傷了,哥不要再看見你。」
章棲悅笑,彎著大哥的手沒心沒肺的笑,比九炎落看到她時笑的還開心,她的大哥,充滿希望的大哥最好了。
章棲悅豪氣的道︰「是他見我想你讓我來看你的!放心吧,你哪天被嫂子氣死了我還活的好好的。」
章棲典沒有反駁,只是心疼的戳著她的額頭,他知道妹妹在讓他安心,那他就安心!
妹妹嫁給瑞楓葉他也高興,嫁給太子他也高興,只要他夠努力,嫁給誰不得給他這大舅哥面子!
……
章棲悅見了大哥,心情出奇的好,就好像暗無天日的夜里突然亮起了一盞燭火,雖然照亮不到全部,但那一縷光已經給了人希望。
九炎落因為她高興,也跟著高興,傍晚回宮後,就陪著棲悅听曲,說是陪,不過是棲悅在後面听,他在前面批折子。
軍部大規整,他要忙的事情很多,如果不是棲悅在宮里,他這幾天恐怕不會回儲君殿。
九炎落不能把賭注放在豐潤身上,更不能等著豐潤放權,也沒太多時間陪著棲悅,他必須把自己做好,才能做悅兒的依靠。
章棲悅心情好,唱的又是著名的笑段,宮里的樂師果然不同凡響,唱作俱佳,驚笑效果十足,看樂了歪在榻上的章棲悅。
弄巧、婉婷也樂呵著,總之小姐高興她們就高興。
在前面伺候的李公公听到里面的笑聲,面無表情的站在主子身後,首次希望主子因為噪聲大發雷霆把她們訓斥一頓,或者干脆把她們趕去紫福宮。
但李公公知道不可能,太子的目光雖然在一份份標注著軍務的奏折上,但嘴角的笑,和緩和的筆觸讓他明白,殿下的心情不錯,不錯的源泉是因為里面的人,指望太子發火是不可能了。
花見樂女唱完了一段,小心的別開婉婷上前咳嗽一聲。
章棲悅聞言看向她。
花垂下頭,小聲道︰「娘娘,太子該用宵夜了。」
章棲悅聞言好心情跳起來︰「好,派人去布置。」說著止了樂女的唱詞,向前面走去,繞過一條珠簾,入目的便是九炎落的書案。
成堆的奏章羅在一起,比嬰兒還高,從前面恐怕都看不到九炎落的發頂,九炎落正在奮筆疾書,雖然快但每本都是一一看過。
章棲悅知道九炎落有強迫癥,屬于事無巨細的人,很難想象這樣的人目標不是做一個勤勉的帝王,而是挑起戰爭。
章棲悅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打擾,而是饒了過去,坐在了前殿的榻上,直到花派人端來宵夜,棲悅走過去,拿了小盤,挑了幾樣菜,然後盛了一碗米粥。
章棲悅親自端了過去。
弄巧已經搬了椅子過來。
棲悅沒有開口,而是執起勺子,添了小菜混著飯喂忙碌的九炎落嘴里。
九炎落愣了一下,晶瑩的手指不染色彩的指甲散發著蔥白的色澤,如一塊美玉,看著比勺里的飯更秀色可餐。
九炎落不敢像上次一樣妄動,何況他現在真的很忙,他如果堅持立棲悅為妃,豐潤不會放過他,他更要忙。
九炎落一口吃完,目光重新回到奏折上,突然覺得這些繁鬧的事也沒有那麼不可批示。
章棲悅慢慢的喂著,繪著百壽圖的勺子繞著花團錦簇的小碗轉一圈,然後添了飯,點綴上一兩個翠綠的菜,送進沒空看她的九炎落嘴巴。
九炎落也不管棲悅喂了他什麼,只要放倒嘴邊就張嘴咽下,沒有挑剔難吃、沒有往日加餐的不耐煩。
章棲悅安靜的動作著,目光大多數時間集中
在碗上,好像想著什麼,一碗飯吃完。
棲悅把東西交給錦書,看看時辰,便起身要回去睡了。
九炎落突然道︰「在里面睡。」
章棲悅看了里面一眼,煙嘴一笑︰「行了,你忙著,我頂不住了要睡了。」說著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帶著人向外走。
九炎落看著悅兒的背影,心里一陣不痛快!不就是一座破宮殿,偏巧有那麼多規矩!如果悅兒都沒資格睡,干脆他也不睡了!
九炎落轉而讓人把奏折都搬去紫福閣,讓棲悅盡管去睡,他在外面忙。
章棲悅皺了皺眉頭,到底沒說什麼順了九炎落的意。
花為主子放下床幔時還在嘀咕,殿下此舉不合規矩,娘娘更是不夠賢惠,娘娘此刻當賢良淑德的提醒殿下,不可把軍機重物帶到後殿,更不能壞了規矩,在一個非妻非正主的良媛這里批閱。
章棲悅當沒听見花說什麼,九炎落如果是能被說服的人,她不介意不睡覺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
月影西斜,如滿月掛在天上。章棲典睡不著,見了妹妹後更睡不著,盡管妹妹看起來不錯,依然是他當大哥的沒本事,讓妹妹如此、娘也不幸福。
他今天盡管沒說,可從心里,還是不能相信妹妹竟然進了宮!那楓葉呢?瑞楓葉在妹妹心里現在算什麼,一道疤。
章棲典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現在的他想得更多更遠,關于母親的關于妹妹的。
趙玉言也睡不著,散步到了前院,見兒子房里的燈還亮著,便走過去,有意問問悅兒真的很好嗎?但想了想還是沒用︰「時辰不早了,早點睡。」
章棲典聞言望向母親,眼前是從小到大給予他一切的人,可她覺得那樣對妹妹真的更好嗎?
趙玉言看出兒子眼里的疑惑,久不在身邊依然牽動她心的人,他和悅兒都是她的孩子,無論哪一個她都希望他們最好。
她從不想是好是不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九炎落不是嚴格意義下太傅教導出的皇子,這樣的九炎落為什麼她不賭,她的女兒真擔不起那個位置嗎?還是一輩子都要看皇家的臉色,講來有可能還要把她外孫女送進宮,討里面人的歡心。
不行!這次她要讓棲悅做主導著,她女兒比她優秀、比她沉穩,就連母親都說悅兒或許可以做到,她為什麼要放棄。
章棲典見母親要走,突然道︰「娘,那真是對她好嗎?」
趙玉言腳步僵了一下,可正如趙老夫人所說,做了,後悔只會瞻前顧後,把有百分之五十的棋局做成百分之百的輸局,所以她堅定不悔︰「你覺得她不好嗎?」
章棲典想想,搖搖頭︰「她看起來很好,就跟以前一樣,太子……讓她見了我……」也是疼她的吧,當年小妹對他那麼好,殿下沒道理不寵她。
「那不就得了,睡吧,你妹妹以後還要靠你。」
章棲典亦知道多說無益,堅定的點點頭︰「娘也早點休息。」至于爹跟娘的婚事他沒有想法,盡管章臣盛找過他,哭的悲切把娘控訴成脾氣暴躁把他趕出家的人,但章棲典不傻,知道是誰先讓母親失望。
章棲典不禁想,以後如果他成婚了定不做父親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
玄天機等了兩天,也沒等到他要的結果,眼里的陰芒一閃而過,充滿了不耐煩!不知在不悅什麼,摔碎了他最近新挖來的骨瓷。
「少……少爺……」小廝嚇了一跳。
玄天機煩躁不已,暗鬧瑞楓葉這樣的委屈也能受得,這時候不該沖進皇宮,大喊章棲悅是他的,然後決然的帶著棲悅浪跡天涯,那樣他玄天機就任他是個男人!
可到頭來戲頭都看不上,怎能不讓玄天機心里不痛快!每個人都那麼惜命,那麼看中該死的家世、門第,唯恐天下不知道他們多麼的幸福、多麼有人寵,讓他們不能做出不顧後果的事!
那他算什麼!就他自己活該!就他自己被‘家里人’推出去削皇家怒火,別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承擔著‘甜蜜’的逼不得已!?
老天怎麼能如此不公平。
我玄天機信你一場,你不該不回報!你該讓大家一起痛苦,讓瑞楓葉沖進去,或者讓九炎落殺出去,最不濟也該是章棲悅畏罪自殺。
對!畏罪自殺!哈哈!誰也別想好過,一起完蛋!
玄天機想到這一點,高揚的怒火又熄了下去,他似乎隨即恍然,想到太子還小,或許他現在還不懂,等太子再大一歲,嘿嘿。
玄天機又陰惻惻地笑了,對,他就耐著性子再等一年,就不信沒有把九炎落氣的吐血、把瑞楓葉千刀萬剮的時候。
這時候大家就一起痛苦,他們不會比他少一分,也不會比他多一分!
玄天機奮力一推,書桌稀里嘩啦的摔在地上,玄天機才滿意兩分。呦,對了,他該提醒瑞楓葉,九炎落嫉惡如仇,精神恍惚,說不準什麼時候犯了病,做夢中就能把人掐死。
對,如此重要的事他怎麼能不好心的告訴瑞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