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出發那一天,不語這一個禮拜過得很乖巧,腳踝這里雖然還沒痊愈,但也已經康復了許多。♀臨出發時,喬父鄭重地塞了一個紅袋子給不語,還千叮嚀萬囑咐︰
「我已替你算過風水,帶著這個就不會再有血光之災,別丟了啊!費了幾千塊錢哪!」
不語瞪著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老爸,求你下次別再做這種丟人的事好嘛!」
最後不語去成了,但是一萊沒去成,她媽媽突然生病,一萊得在家照顧。陸世朗叮囑一萊好好照顧自己,一萊叮囑陸世朗好好照顧不語,場面很是搞笑。由于一萊的缺席,不語在c班便多余了出來,于是和b班一個落單的女生同房,好巧不巧,沒想到竟然是雷元娜。雷元娜對于即將和不語成為一晚室友明顯不太樂意,但轉念想了想,又說︰
「和你住總比和那個長頸鹿一個屋強。」
說完還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不語雖然不知道「長頸鹿」是誰,但听這口氣明顯是她重度厭惡對象,而且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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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年級人包了幾輛大車到了西郊,白天進行了一系列的愛國教育後,下午大家就被拉到了月牙泉度假村別墅,燒烤聚會自行取樂。晚間自助燒烤時,褚俊偷偷拿出了準備好的啤酒不無得意地炫耀道︰
「沒有酒精的成人禮太名不副實了!」
「你這是在學生會會長面前公然違紀麼?」俞楚翹笑著說。
「你一個背包盡用來裝這個東西了?」元娜不可思議地問。
「既來之則安之,不能枉費褚俊千里迢迢帶過來。♀」不語說著就笑顏盈盈地開了一听喝起來。
「還是不語給面,來!他們不喝我們倆喝!」
褚俊如遇知音一般和不語兩人踫杯喝起來,元娜抱怨道。
「你們倆不能低調點嘛!喬不語,你待會兒喝醉了別指望我像一萊那樣伺候你!」
「你現在在我們面前可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原形畢露了。」
陸世朗感嘆地看著不語。
不語也塞了一听給他,自己正其樂融融和褚俊踫杯的時候,手上的啤酒突然被人抽走了,不語還沒反應過來,頭頂上的人發聲了︰
「你現在喝酒的水平可真是如牛飲水啊,上次那副慘樣還沒給你長點教訓。」
元道拿著她的酒一在她旁邊坐下︰
「還有,你腳都廢成這樣了還敢喝酒?」
不語想奪回元道手上的酒,可惜手腳沒他快,眾人有點莫名地看著他倆。
「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元娜好奇地問道。
不語懶得跟他計較,直接再開一听昂首就是一大口,元道出其不意地喊道︰
「陳老師,過來跟我們一塊兒吃點吧……」
話沒說完,褚俊整個飛撲到元道身上,捂住他的嘴,兩人的姿勢要有多繾綣就有多纏綿,一時引來更多人側目。褚俊見事已至此突然一低頭埋首在元道胸前,故作扭捏地說道︰
「都是你不好!人家不管了啦!」
不語含在嘴里的那口啤酒沒忍住噴了他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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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剛才在來的車上看到別墅不遠處有個湖,在夕陽的照耀下漣漪陣陣,讓人心生蕩漾。不語想,晚上的夜景應該也很漂亮,于是燒烤到一半借著上廁所的借口像探險一樣出了別墅尋路去了。
按照印象中的方向,湖泊該是掩映在樹林正後方的位置,不語確認好方位後開始穿越小樹林,一陣分花拂柳後,天地驟然開闊起來。雖然不如大海的波瀾壯闊、濤聲依舊,但眼前的湖泊夜景自有一份小家碧玉的婉約和柔美。
不語在湖邊選了個位子坐下,看著水天一色,相映成輝,可惜天氣潮濕了些,月色還不夠明朗,不過良辰美景之事向來古難全的,朦朧也有朦朧美的意境,想著想著也挺自得其樂。
不語坐了一會兒身上微有涼意,聳了聳肩準備回去,但由于天色又暗了不少,小樹林里又沒有路燈,基本伸手不見五指,很快就迷了路。不語掏出手機想給元娜打個電話,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這下不語急了,雖說不是什麼深山老林,但十二月的天氣在林子里呆一夜也夠嗆的。不語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覺得有點不對勁,背後好像有什麼人跟著自己,不自覺加快了腳步,隨即明顯听到身後人的腳步也加快跟了上來,心里一急小跑起來,媽呀,早知道這樣就算做電燈泡也要把雷元娜和俞楚翹拉過來啊!
不語越想越慌,又是暗路,還沒痊愈的腳沒站穩一下子又摔倒在地,後面的人影立馬侵了上來,不語一陣緊張操起手上的手機照著對方劈頭蓋臉地砸下去。尖叫到︰
「你個死變態!讓你跟蹤我!打死你!打死你!」
「住手!……別打臉!」
對方一把抓住她兩只揮舞的爪子,不語借著微弱的月光認出是元道的臉,還有被她抓的凌亂不堪的發型,竟覺得十分好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女孩子家的力氣怎麼跟個男人一樣,果然雄性激素分泌過多!」
元道被砸的有點疼。
「還在地上坐著干嘛,想讓全年紀的人都知道我們兩個夜不歸宿?」
不語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摔在地上,剛想爬起來,膝蓋上、腳踝處一陣麻疼,哎喲了一聲,又跌坐到地上。
元道蹲輕揉了下她原本就受傷的腳踝,看她褲子上膝蓋處被蹭的最厲害,估計又要留烏青了,感佩地說道︰
「你可真本事,三次都摔一樣的地方。數學題做的很起勁走個路從不安生,比豬還笨,我看你叫豬不語好了。」
不語覺得罵她運動神經差簡直是件奇恥大辱的事,猛烈地反駁道︰
「誰讓你這麼變態!半夜三更在林子里跟蹤一個女孩子!」
「這林子里的路規定只能你一個人走了?土地所有權拿出來看看?拿不出來吧,因為這地是我家的。」
不語覺得這話實在是太欠抽了,也不顧腳了,隨手抓起一把樹葉就朝他身上扔去。
元道無奈地抖了抖身上的葉子,終于深深體會到何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可真夠幼稚的。」
「幼稚不過你!」
元道不再和不語治氣,將她扶起,不語踉蹌地站了起來,站穩後追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里?」
「看看我家的林子保養的怎麼樣。」
「……沒得談了。」
「那就別談了,我也沒空在這里陪你聊到天亮。」
說完元道一蹲身強行把不語背了起來。
不語被元道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後仰跌下去。
黑夜里,不語貼著元道的臉,能听到他微微的喘息聲,還有身上淡淡的酒味。
「不要臉!不讓我喝酒你自己還喝!」
不語咒罵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林間,打破了兩人之間原本有些尷尬的寧靜。
「……你用我手機把前面的路照亮點,我看看是不是走對了……」
不語靠在元道的背上,想了想不如趁這月黑風高的時候把一直憋在心里的歉意給說出來︰「……上次說你媽媽的事對不起……」
不語明顯感覺到元道停了一下,繼續大膽說道︰
「其實我能理解……世朗也好,關公眉也好只是你的一個借口……你只是在自責,但又沒什麼辦法可以懲罰自己,所以傷他們的同時也被狠狠地打一頓,才能緩解心理的難過……但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作繭自縛,人總得往前看吧……」
人在黑暗中最容易脆弱,但又因為怕無可怕也就無比堅強,所以不語竟一口氣把心底話都說了出來,連自己都覺得詫異。
元道停下來,不語以為他要發火或是把自己直接摔在地上,下意識用力圈緊元道的脖子,大不了要死一塊兒死。
誰知元道卻問︰
「關公眉是誰?」
不語愣了愣,答道︰
「就那天跟你們打架那個人啊,你不覺得他的眉毛很粗?」
「……那你在背地里又叫我什麼……」
「……死碉堡……」
「你要再這麼用力地勒著我,那我真要死了。」
「……………………」
兩人在小樹林里還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回去的路,知道自己要走什麼路,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朝著那個目標堅定前行,無所畏懼了,遠處星星點點的路燈竟成了路途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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