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欲(高干) 第七章

作者 ︰ 此陌非墨

前方站著的人是謝子俞同她的母親蘇青,謝子俞穿了一身淺粉色的抹胸小禮服,面上掛著笑容,正同站在對面的陸靜說笑,就連一旁站著的蘇青神情都意外的溫和,落在了盛夏的眼里卻是說不出的諷刺。

身後原本圈著自己腰部的手忽地松了開來,盛夏偏頭去看,卻見商左正朝著謝子俞的方向走去,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原先固定著心髒的細線隨著商左的離開而忽地斷裂,任由心髒在空洞的內里懸浮。

謝子俞听到商左的聲音抬頭去看,眼中是無法掩飾的喜悅,自上次在謝家老宅中的一別後她已有許久沒見過商左,每次打電話給他不是陳林接的電話就是冰冷且快速的掛斷。

今天的商左從面色上看似乎心情不錯,語氣中少了許多冰冷的味道,只是不知是她太過多心還是什麼總覺得這樣不尋常的商左給她一種心慌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怪異的物什潛伏在這溫良的外表之下。

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離去的背影,因為隔得太遠加上光線的問題而沒能看清是誰,只是直覺感到這個背影極其熟悉。

「伯母。」

蘇青看著商左站在謝子俞的身邊,一旁的謝子俞滿眼都是商左而商左的眼卻連看都未往謝子俞身上看去,心下不禁有些感慨,應了一聲將商左拉到身側站好。

陸靜笑著看著商左,語氣頗是羨慕地對蘇青說道︰「你看小左這孩子,多乖啊,哪像我們家陸然回國了都成天的不見人,公司里的事情也不管就知道在外頭胡混,他要是有小左一半的好我也不用這麼大歲數還操這麼多心了。」

蘇青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商左目光中露出欣慰的神情,商左幼年時父母便過世了,二十八年的年歲里有一大半的時光都是在她身邊渡過的,雖說如今商左仍然是喊她「伯母」可在她心里卻是將商左當兒子看待的。

手上握著商左的手輕輕拍著,面上帶著溫暖的笑意,對陸靜說道︰「小左小時候也頑皮的很,三天兩頭地氣得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陸然年紀還小再過兩年心定下來也就好了。)

謝子俞覺得自己的頭有些重,胸腔里醞釀著的醉意讓她覺得此時必須要離開那麼一下。跟蘇青說了一聲,听她叮囑了兩句便向著大廳外的洗手間走了過去。

洗手間距離宴客的大廳稍稍有些距離,因為被包了場且又因為大部分客人都在大廳內,一路走來除了遇上幾個服務員外幾乎沒再看見人就連洗手間內都是空蕩蕩的,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冰冷的水撲在面上的觸感讓被醉意侵蝕了大半的大腦終于清醒了許多,長吁出一口氣卻忽然听到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謝子俞。」很冷清的聲音,比撲在面上的水還要涼上三分,猛地一個激靈,謝子俞慌忙抬頭卻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盛夏一路跟著謝子俞到了洗手間,幸好這時人少才給了她這恰好的時機,看到謝子俞臉上所呈現出的慌亂的表情,盛夏只覺得內心一沉再沉全然沒有一絲愉悅的心情,看著謝子俞努力地將面上的慌亂掩去卻怎麼也蓋不住眼底里流露出的恐懼,看著她強迫自己故作鎮定的開口,用一種疏離的語氣喊她。

「是盛夏,盛小姐是吧?我們在訂婚宴上見過的。」

「是,我知道。」盛夏笑著一步步向著謝子俞走近,「可謝小姐確定我們僅僅只是在訂婚宴上見過嗎?」

「盛小姐一直住在英國,而我一直在國內,我們當然只能在訂婚宴上見過。」

「謝小姐倒是知道的很清楚。」盛夏笑,可笑容中卻透著太多的諷刺,眼前的人同她的樣貌只有三分相似可卻足足有十分的不似,盛夏看著謝子俞面上的表情明顯地僵硬了一下後又綻開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擦著她的肩膀打算離開。

就打算這樣不戰而逃了嗎?謝子俞的性格同以前一樣,懦弱自卑,可是這樣子的一個人當年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子俞。」很疲憊的聲音,讓謝子俞本能地停住了腳步,「你拿著這些從我這里搶走的東西,不會覺得不安嗎?」

謝子俞僵硬了身體,兩只手掌心中俱是汗水。該怎麼說呢?繼續裝作不明白蒙混過去顯然是最佳的方式,她只是盛夏,如今也只能是盛夏,盛夏該是一個不足以讓她謝子俞感到畏懼的存在,所以這些問句亦是完全無意義的。

可是,可是。內心深處的動搖依然是無法忽視的,既然是搶來的東西,既然是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拿著,怎麼可能會覺得心安。因為不安,所以才會安排了林瓏在商氏盯著商左,生怕他身邊出現什麼別的人將他奪走,所以才會在訂婚宴看到盛夏後愈發覺得惶恐,時不時地總要打個電話給商左,確認他此時在何處……

因為商左本就不是自己所有,所以才會在費盡心機得到後愈發患得患失。微微張了張嘴,唇無法遏制地在顫抖,連轉身去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盛小姐,你同我女兒在這里做什麼?」蘇青的突然出現打亂了盛夏的計劃,也讓心理防線幾乎崩塌的謝子俞得以解月兌出來,一貫溫和的聲音此時卻帶上了一絲焦慮與不安,可維護的態度依然可見一斑。

盛夏看著謝子俞拉住蘇青的手小聲地解釋只是同自己閑聊了幾句,而後又看著蘇青拉著謝子俞的手走了出去,臨走時那不安戒備的眼神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地刺進了盛夏的心里。

眼眶中覺得有熱氣上浮,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腦中有那麼一寸寸的記憶浮現讓心底里橫著的刺越刺越深。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物,只是因為記憶被打壓地太過粉粹而模糊了時間的界限,黑與白的交界處呈現出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灰色地帶,連帶著嵌在其中的記憶都變成了單調的灰色,就好像那些過于老舊的電影,一幕幕,閃現。

也不知是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還是原本就該是這樣,畫面中的蘇青站在一扇被緊閉了的大門前,面上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看著那個跪坐在她跟前的少女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沒有一點點的感情,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殘忍。

「謝子卿已經死了,我的女兒已經死了,她跟她的爸爸一起躺在冰冷的墳墓里,所以不是你,你可以走了。」

「你為什麼不肯走?謝家不需要你,離開這里,永遠都不要讓我看見你。」

「不要喊我,我不認識你,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

跪在地上的少女低垂著頭,眼楮被長長的發掩住,只能听到有細小的帶著顫的聲音從口中溢出,很簡單的兩個字,可如今回憶起來卻只是覺得陌生異常。

媽媽,媽媽,媽媽。

可換來的卻只是一個冷漠的轉身和沉重的大門最永遠關上的聲音。

多麼可笑,現在人人都道他謝家福氣好,說她蘇青福氣好,說謝家的獨女如何如何的好,可又有誰還記得在八年前謝家並不只一個女兒,又有誰知道,這些那些的好是以拋棄另一個為代價所換來的虛假。

太殘忍了,真的實在是太殘忍了。

先前在晚宴上喝下的酒在此時發揮出了它的效力,被記憶和酒精的雙重力量擊潰的理智在淚水涌出的那一刻徹底崩潰。盛夏跌跌撞撞地追著蘇青離去的背影跑了出去。

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回響,促使她心里有個瘋狂的念頭在生長。人都說手心手背皆是肉,那為什麼你能對謝子俞百般呵護而對她殘忍至此?人說父子沒有隔夜仇,那是不是這次也能像小時候那樣,只要抱抱你,你就能回抱過來,然後原諒她,將之前說過的話全部收回……

盛夏一路跑著跑出了酒店,看著謝子俞和蘇青坐著的車發動離開,夜風帶著的涼意和腳下傳來的疼痛刺激了大腦皮層,幻想破滅,終于還是支持不住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地上很涼很硬,還有細小的石子磕踫著,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回到了八年前她被趕出謝家的那天,如果有回轉的余地又怎麼會讓她足足等了八年。

「媽……」

哽咽著的低喃過後,酒精的效力終于發揮到了極限,盛夏毫無征兆地向後倒了下去,有人自後方輕巧地托住了盛夏,黑色的西裝將盛夏單薄身子裹住,一雙寬大而溫暖的手自身後捂住了盛夏緊閉著卻仍在輕顫的眼楮。

有聲音響起,似允諾又似謂嘆,他說︰「卿卿,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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