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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俞婉然對秋霜和冬露說道「柳木行事一向沒有分寸,保不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就算我待你們兩個情同姐妹,可如今咱們身在柳府,你們畢竟還是丫鬟的身份。柳木是柳府大少爺,你們自然不能太過分了。若是哪日我不在府中,保不齊柳木會怎麼責罰你們呢。」
秋霜撅著嘴說道「知道了小姐。」
冬露說道「姑爺的行徑一向如此,這是全金陵城都知道的。這件事小姐都不放在心上呢,你跟著生什麼氣呢。」
秋霜說道「小姐屈尊嫁給他已經夠委屈的了,可那無賴還……小姐你剛剛是沒看到柳木跟香芸那個樣子,動手動腳的,分明是沒把咱們家小姐放在眼里。」
冬露說道「他現在好歹也是咱們家姑爺了。雖然我也不喜歡他,總覺得咱們小姐委屈了,可這一口一個無賴的叫著,听著也怪難听的。若是叫旁人听見了,還會說是咱們小姐教導無方。再說了,我看咱們小姐心思不在這里,姑爺和誰怎麼樣,小姐才不會放在心上呢。」
秋霜笑道「那小姐的心思放在哪了呢?可是在表少爺那里?」
還不等俞婉然回答,冬露就說道「表少爺不過是個普通的秀才罷了,能配得上咱們小姐的必定是文武雙全的人中之龍才行呢。只可惜咱們小姐如今嫁給了姑爺,也再顧不得旁人了。不過剛剛還虧得添油在那兒攔著,要不然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秋霜擰著眉毛說道「我看他不僅是無賴,還是個草包呢!人家的書童或者近身小廝都取了些文雅或者吉利的名字,就算是再俗氣的,取的也不過是一些‘招財進寶’或‘財源廣進’之類的,可你看柳木的四個小廝,什麼不三不四添油加醋!難听死了!」
柳木氣哄哄的回到房里,香芸端了松仁禮酪過來,「我剛听不四說你和少女乃女乃的丫鬟秋霜吵了起來。」
「那個小丫頭,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三番五次的頂撞我,我若是不找個機會教訓教訓她,日後她還不一定怎麼頂撞我呢。」
「可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還有大少女乃女乃呢,你又豈能將秋霜關到柴房里去。那豈不是打了大少女乃女乃的臉了。」
「哼!我倒是巴不得真的抽那潑婦幾巴掌呢!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俞婉然從未給過我好臉色,也難怪她的丫鬟敢如此對我了。我這次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等我日後抓住機會的,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們主僕二人。尤其是俞婉然那個潑婦!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一雪新婚之夜的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香芸疑惑的看著柳木「難不成昨夜真的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
柳木一想不能讓香芸知道自己被俞婉然打了,遂岔開話題說道「哎呀,不提那個潑婦了。倒是你,之前在花園里,也沒說是親我還是不親。」
「你又胡鬧了。」
柳木正胡攪蠻纏的鬧著,「少爺!」不三從外面進來,乍一看還以為這兩人是抱在一起親熱呢,遂又把踏進來的那只腳挪了出去。
香芸見了急忙推開柳木,說道「這松仁禮酪放長了可就不好吃了」
柳木吃了一口,問不三,「什麼事匆匆忙忙的。」
不三說道「少爺,老爺剛剛派人傳話叫你過去呢。看樣子好像心情不大好,你可小心著點。」
柳木又急忙往口中送了一口松仁禮酪這才急急忙忙的去了柳老爺那邊。
才走到別院門口又看見了俞婉然,柳木歪著脖子,揚著下巴,挑釁似的看了俞婉然一眼,「哼!潑婦!」
俞婉然只冷冷的看了柳木一眼便走過去了。
秋霜說道「小姐,你看他那個樣子,真是讓人看了就討厭。」
主僕二人剛轉過拱門就看見添油加醋四個人圍在一處交頭接耳的,不三說道「你們猜我剛剛看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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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賣關子,快說!」
「我看見咱們少爺跟香芸姐親嘴呢!還真是大意,連房門都沒關!」
「少爺這也太大膽了,昨日才成的親,今天就和香芸姐青天白日的親熱起來了。♀也不怕大少女乃女乃看見了。」
秋霜說道「小姐,你都听見了吧,那無賴實在是太過分了。」
俞婉然說道「剛剛才告訴過你的,這會兒就全都忘了。」
秋霜吐了吐舌頭,便沒再說下去。
柳木「爹,你找我?」
柳老爺看了柳木一眼,說道「今天夫子都講什麼了?」
「今天……講的是《華南經》。」
「說來听听。」柳老爺面無表情的喝了口茶。
「孔子曰……子……子曰……」柳木撓了撓頭,絞盡腦汁的回憶自己在書院里都听過什麼,「啊,子在川上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走狗!」
柳老爺眼楮一瞪,「這話當合講?」
「就是天地不是人,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會走的狗!」
柳老爺听了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恰巧俞婉然此時也經過這里,若是別人說出這話,俞婉然肯定是會覺得荒謬可笑的,可如今說出這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相公,一時間又覺心中五味陳雜。
柳老爺氣的一藤鞭就落在了柳木身上,「你個不孝子!學習不見長進,說謊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好了。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經》!不是孔聖人的《論語》,也不是莊子的《華南經》!」
柳木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土狗?不是走狗?」原來柳木是無意間翻書看見過這段話,將那‘芻’字當成了‘鄒’字,這‘鄒’又與‘走’讀起來相似,本來對這話的印象就不是特別深刻,也不理解其意,再加上自己的相像就編出來這麼個解釋。
「是芻狗,不是走狗,也不是土狗!我供你去書院讀書,可你整日游手好閑,明明是一大早就去了賭坊,還敢大言不慚的跟我說是在書院學習。」柳老爺看重了賭坊附近的一間鋪子,一大早去談價錢,恰巧不三和不四去巷子里撒尿被柳老爺無意間發現了,這才知道原來柳木是去了賭坊。
柳木抬頭正巧看見俞婉然站在門外,不由的哼了一聲,「潑婦!看什麼看!」
還沒等柳木說完,柳老爺又說一鞭子抽在了柳木的身上,「不長進的東西。你如今已經是成家立業了,那就應該學會像個男子漢大丈夫,在外面打點好生意,在家里照顧好妻子。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柳木小聲嘟囔著「什麼妻子丈夫的,我又不是心甘情願娶她的……」
俞婉然雖然對柳木是討厭到家了,但還是故作關心的說道,「爹,相公不過是一時貪玩罷了,您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婉然你不必為他求情,這逆子我若是不教訓他,他明日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端呢。」
俞婉然倒是真沒想替柳木求情,巴不得柳老爺再多抽她幾鞭子呢。
俞婉然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這是今早娘家派人送來的硯台,是塊古硯,我一見就知是個寶物,素聞爹喜歡收集硯台,不知這塊硯台可還入得了眼?」
柳老爺見了那硯台頓時眼楮一亮,「果然是塊好硯!」柳老爺打開一扇櫃門,對俞婉然說道「你看,這都是爹從各地搜羅來的硯台。如今咱們家總算是有了一個認得硯台的人了。我之前還發愁,這硯台日後該何去何從,只怕我百年之後你那蠢相公會把我這些個寶貝都扔掉……」
柳木插嘴說道「我才不是爹口中的蠢人呢,這寶貝到時候給爹陪葬不就行了!」
俞婉然被柳木說的一愣,斷然沒想過柳木會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來。
柳老爺也被柳木說的有些尷尬,遂說道「別以為婉然給你求情我就不會罰你了。你先在這兒給我跪好了,不許插嘴!」
柳木只能閉上嘴,滿臉怨恨的看著俞婉然和柳老爺欣賞硯台去了。
不一會兒又來小廝說有人來拜訪柳老爺,柳老爺臨走前對柳木說道「跪在這兒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柳老爺走後,柳木瞪了俞婉然一眼,「潑婦,那塊沾著臭墨的破石頭就想哄騙我爹!」柳木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子,又揉了揉膝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口中還嘀咕著,「爺爺的,這地太涼,跪的老子好生難受,看來還是應該讓香芸再給我做一副厚一點的墊子綁在膝蓋上。」
俞婉然說道「爹不是說讓你跪在這里好生反省。」
柳木不屑的哼了一聲,「有些潑婦想看她老子跪的兩腿發軟,腰膝酸痛。可惜!讓她失望了。爹說我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出去,那我現在知道錯了,所以這就可以回去了!」
俞婉然打心底白了柳木一眼,想不到這人借口還真多,做起事來也真夠無賴的了。
柳木又拿起俞婉然送給柳老爺的那塊古硯,將其舉過頭頂,假模假樣的端詳著,手上一松,頓時就摔成了幾半。柳木故作惋惜的說道「哎呀,真是可惜了,輕輕一摔就成這個樣子了。娘子你不是從哪里陶騰來的贗品來‘驢目混豬’吧!」說完自己又覺得奇怪,小聲嘀咕著,「這驢的眼楮怎麼能和豬混在一起呢?」
俞婉然不屑的一笑,只轉身想要離開,柳木見俞婉然笑的輕蔑,心想可能是自己言語間又鬧了笑話。又見俞婉然不屑理會自己,想起這兩日受的悶氣,柳木頭腦一熱,拿起桌上還盛著墨的硯台就扔了過去。俞婉然听見身後響動,一個轉身竟然接住了飛來的硯台,柳木看的眼花,只見那俞婉然手托硯台身體騰空,竟將灑出去的墨水又一滴不漏的接回了硯台里。還沒等柳木緩過神來,直覺眼前一黑,額頭一痛,整個硯台都砸在了自己頭上,臉上沾滿了墨水,硯台從頭上又砸在了叫上,疼的柳木差點跳了起來。
若不是俞婉然懂得內功,能夠將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只怕柳木被這麼大的硯台砸了額頭此時已經是昏倒在地上了。
柳木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你這個潑婦,從來只有老子用墨潑別人,還沒有人潑過老子呢!」說完撿起地上的硯台,想要再扔過去,可一看俞婉然正盛氣凌人的看著自己,頓時就覺得手軟了,又氣沖沖的將那硯台摔在了地上。
俞婉然挑釁的看了柳木一眼,轉身離開了柳老爺書房。柳木腳上疼的厲害,一瘸一拐且又略帶鏗鏘的跟在俞婉然身後,罵道「好!潑婦!算你狠!有本事你別走!」
俞婉然忽然止住了腳步,回頭笑道「我不走,你又能如何?」
柳木被她這回眸一笑嚇了一大跳,「我……我……」柳木深吸一口氣「我是想告訴你,君子報仇多少年都不晚,有本事你就等著,老子早晚要變本加厲的還回去!」說完一把推開俞婉然,低著頭跛著腳一路小跑回了別院,生怕被下人看見自己這一臉墨水的狼狽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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