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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柳木將佛像上的金箔送給鎮上居民一事。雖說柳木告訴那些百姓不可將此事告訴別人,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關于金箔一事還是漸漸的傳開了。更有人說是佛像後面走出來一位下凡的散財童子給的他們金箔。好多窮人听了傳言之後都來到護國寺拜佛,希望能遇到那位散財童子。
柳木這散財童子當的過癮,金佛背後的金箔也被柳木越刮越多,再後來金箔開始崩了漆似的月兌落。最終被寺中的小沙彌發現告訴了法能大師。
柳木跪在大雄寶殿前面的空地上,戒空拿著木棍,看樣子是要行刑了。
「柳木,你太大膽了,竟然私自刮下佛像的金箔。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褻瀆神靈之事,你可知錯認罰?」
柳木挺直了腰板,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說道「戒空師父,佛像上的金箔是我刮的,要打要罰我都認了。不過,錯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不遠處,法能跟在一個年過五旬的香客身後,那香客頭戴錦帽身著貂裘,看起來像個大戶人家的老爺,身後還跟著幾個隨從。
香客說道「往年只是入春之後萬物萌發之時才來護國寺祈福,這雪天的護國寺果然是另有一番韻味。只可惜來的晚了幾日,沒能趕上除夕夜在護國寺看煙花除晦氣。」
那人身後的一個隨從說道「老爺,佛門聖地自然是一年四季都與世俗之地不同了,更何況這里還是太祖皇帝當年親自賜名題匾的皇家寺院呢。護國寺一帶都好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都說瑞雪兆豐年,這可是祥瑞之兆啊。老爺福澤深厚,自然有佛祖常伴左右,就算不看煙花,晦氣也一樣不敢近身。」
香客笑了笑,抬眼又見前面跪著一個人,遂問道「那邊跪著的是什麼人?」
法能說道「是書院的學生。」
香客說道「此次書院里來的學生都是家教頗嚴的官宦子弟或是在當地有一定學識的少年,想必做事也應該懂得分寸的,你可^H小說
法能說道「此人性情狂躁,舉止輕浮,頑劣不堪,屢教不改,自打來了書院就沒有一天不搗亂的。先是燒毀了金安寺的百年古佛,如今又將寺中金佛身上的金箔給刮了下來。相比之下,他平日里搗亂學堂,破壞寺規,欺辱同學等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了。除夕之夜還用爆竹將一個同學崩的滿臉是傷。」
那香客以為柳木是將佛像上的金箔拿去換了銀子,只皺眉說道「實在是太荒唐了!這護國寺書院乃是皇家開辦,怎能收取如此頑劣之人呢,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是哪個大人家的。」
香客身後的隨從見其發火,馬上說道「老爺您別動怒,咱們過去看看究竟再責罰他也不遲。」
法能說道「這人名叫柳木,並不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子弟,是金陵一個商賈人家的孩子,因為本寂方丈與他祖父生前是摯交,所以就破例讓那目不識丁的柳木來了書院。此人不光是浮躁,而且讀書甚少,自己不好好讀書就算了,還經常攪擾課堂,鬧的其他人也沒辦法安心讀書了。」
香客怒目說道「如此頑劣之人又豈能留在護國寺。」說完朝柳木那邊走去。
香客走近了,只听戒空說道「犯了錯誤,居然還如此嘴硬。」
柳木說道「我這麼做自然是有道理的。那金箔不是我給他們的,是佛祖給他們的!」
「胡說,佛祖怎麼會將自己身上的金箔揭下來送給那些香客。」
「那個孩子生病的婦人,她每日虔心拜佛,如今孩子有病沒錢醫治,佛祖普度眾生,當然要幫她渡過難關了。」
溫思仁不屑的說道「你還強詞奪理說是佛祖給她的,我看這就是你的注意!戒空師父,柳木有錯在先,如今又不思悔改,亂找借口,戒空師父若是不嚴懲柳木,只怕這皇家寺院的威嚴都要一掃而光了。不光是對不起佛祖,更對不起太祖皇帝的御賜匾額!」
「我才沒有胡說!」柳木挺了挺腰板,學著那些讀書人的樣子,有板有眼的說道「經中有雲,世間萬物皆可為佛,佛祖是佛,你我也是佛,所以我的意思當然就是佛的意思了!」
「你……」戒空被柳木氣的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柳木又說道「當年佛祖可以割肉喂鷹,難道今日就不能舍去這雕像上的一塊金箔?世間萬物皆為佛,所以佛當然不會只拘泥于一個人造出來的形象了。如果佛一定要靠金箔來裝飾顯示尊貴,那佛又和世間貪慕虛榮的凡人有何區別。如果戒空師父堅持認為我說的是錯的,覺得佛祖和貪慕虛榮的凡人無異,那我認打認罰就是了。還有,金箔是我給那些居民的,他們也不知道金箔的來歷,還望戒空師父不要責怪那些居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別說杖責五十,就算是移交官府我也毫無怨言。」
「好,算你還有骨氣。雖然你說的不無道理,可畢竟損壞了佛像,褻瀆了佛祖。這刑罰還是免不了的。」說完揚起手中的木棍,曾青一把就拉住了戒空的胳膊。央求著說道「戒空師父,柳木是為了救人才刮下了佛像的金箔,你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何不免去他的刑罰!」
俞婉然也說道「戒空師父,柳木雖說有錯,不應擅做主張刮下金箔,可若是戒空師父為了一個人手所造的雕像便要眼看一個活人離去,那佛的意義豈不是被你我所曲解了。」
韓策說道「戒空師父,柳木這麼做完全是出于佛祖的大意,而並非是為了一己私欲。如果師父還是執意要責罰柳木,我願意替他承擔一半的刑罰。」
那香客饒有興致的看著柳木,笑著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是貪圖錢財的將金箔換了銀子,如此說來這人也算是敢作敢為卻又不失頭腦了。」香客又對法能說道「法能大師,不如就賣給我一個面子,免去此人的皮肉之苦吧。」
法能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又到戒空身邊耳語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戒空便放了柳木,免去了杖責。
眾人散去,柳木剛要走,戒空又叫住了柳木,扔給柳木一把掃帚,「去碑林那邊打掃,把地上的雪都掃干淨,天黑之前不許回來。」
曾青陪柳木在碑林中打掃,柳木說道「曾青,那天晚上,你在雪地上跑的那麼快,像陣風似的,那是怎麼練出來的,能不能教教我!」
「當然可以教你,只是練這種功夫是要從最基本的內力練起的。」
「很麻煩嗎?」
「倒是不麻煩,只是時間可能會久一點。」
「要多久?」
「嗯……從入門開始修煉內功,到練成師父的乘風訣,一共是八年的時間,起初只教了我輕功,後來又傳授給了我乘風訣。只要有了內功,再領悟輕功的要領,那練起乘風訣就會容易的多。」
「八年……」柳木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曾青笑道「這個也是和個人悟性有關的,柳大哥這麼聰明,若是領悟的快,也可能兩三年就能練成的。要不從明天開始我每日叫你內功心法吧。」
兩人拿著大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說的正歡,忽見掃帚下面出現了一雙腳,當然,柳木並不知道那雙腳的主人就是之前為自己求情的香客。
柳木說道「大叔你一定是走錯路了吧。這邊是碑林,大雄寶殿在前面呢,燒香拜佛解簽的都在那邊。」
那香客笑道「你就是那個燒毀金安寺木佛的柳木?」
柳木尷尬的笑了笑,「你怎麼會知道我燒了金安寺的木佛?」
曾青無意間瞥見那香客,只扔下手中的掃帚就悄悄跑開了。
香客說道「你的事我都听法能大師說了,你做事還真是別具一格。看來你也是第一個破壞了佛像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人了。」
柳木說道「如果真的有神仙,那神仙又怎麼會是能夠被人輕易摧毀的物件呢。那些金像玉器不過都是人造的,自然不是真正的神仙。可畢竟活人才是最重要的。就像皇上的宮殿修的再好,可住的也是一家人。皇宮外面就不同了,宮外住著的是全天下的人。如果把所有銀兩都拿去修建宮殿,皇上是住的舒服了,可天下百姓只怕就要遭殃了。那豈不是書上說的那個什麼反其路而跑了。」
「你是說反其道而行?」
柳木尷尬的笑了笑,「就是這個。」
香客笑道「之前听聞你不喜讀書,果不其然。」
柳木說道「就算是讓我在這里掃地掃到天黑,也比讓我讀書讀一個時辰要輕松的多。我一看見那些文字就覺得頭疼,像我這樣的書院本是不應該收的,可法能大師說商賈家的只要捐一千兩香油錢即可,而且我祖父生前和本寂方丈還是摯交,所以我就被我爹送來這里活受罪了。像我這種敗家子不喜歡讀書,什麼都做不好,考取功名無望,留在家里也是惹我爹生起。還不如離他遠些,也好讓我爹過兩天舒心的日子。」
香客笑道「誰說只有那些一根筋只會背書的傻書生才能入仕途。我看你這不喜讀書的輕狂小子倒是比那書呆子強了許多。想必日後定會大展宏圖的。」
柳木笑道「什麼紅圖綠圖的,借你吉言,等我日後發達了,你若是到了金陵,我定當拿出家中最好的陳釀,與你痛飲一番。」
香客臨行前,柳木又問對方「大叔,還沒問你怎麼稱呼呢。」
「我……姓黃!」
「黃大叔,日後若是到了金陵可別忘了來找我,金陵最大的柳府就是我家。」
香客一笑,「放心,我到了金陵必定要找你的。」
香客走後沒多久,俞婉然回頭回腦的跑了過來,「剛剛那人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有一句每一句的,天南地北說了好些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比如呢?」
柳木把兩人的談話大概講了一遍。
曾青笑道「那位老爺看起來非富即貴,說不定你遇到了貴人,要交好運了呢。」
柳木拍了曾青的頭,笑道「算了吧,如今被罰過來掃地,身邊又有馮爛蛆和溫思仁那兩個小人,不交噩運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曾青突然放下手中的掃把,說道「柳大哥,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好兄弟,別說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我也答應你。」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的柳大哥。」
「這是當然,我們是好兄弟啊。」柳木心想,說不定有一天我還是你的柳大姐呢……
曾青頓了頓又說道,「我還要你答應我,不管過了多久,多少年,終有一日你要答應我,讓我永遠留在你身邊。」
柳木笑道「日後你和我妹妹成親,若是能入贅我們柳家,咱們自然是要永遠生活在一起的。」
曾青說道「我只要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曾青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說「我還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說來听听。」
「日後再告訴你,我要你先答應我。」
柳木笑道「沒問題,全都答應你。」
曾青伸出手掌,「那你還欠我一個承諾,咱們擊掌為誓。」
柳木一聲傻笑,兩只手掌重重的擊在了一起。
柳木以為這是兄弟之間的一種誓言,不過曾青當然不是這麼想的,而且今日的一番話自然也是別有用意的。(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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