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韶就是新晉大熱的音樂制作人的事,經洛克的口,算是終于在工作室里被披露了,眾人經過好一會的驚訝和沉默後,倒沒有顯得特別失衡。
畢竟,孫韶能中途以暑期工的身份j□j來,眾人就已經覺得夠奇怪了,比起他們猜測的種種深不可測的後台與背景,這個新晉音樂制作人的身份反而沒有那麼不可思議,呃……好吧,其實已經夠狗血,夠不可思議的了!
他們甚至猜過他是哪個給力的土豪富二代,或者圈內誰家的子弟,被硬塞到李哥這邊來鍛煉鍛煉的,但他們從沒想過他是創作音樂的!
最重要的是——
他是玩音樂的啊!玩音樂的!居然比他們這些常年坐辦公室里賣點子弄文字的還要擅長這些,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工作室里眾人前後詫異了不過半天,便就恢復了各自的工作狀態中去了。
眾人怨念地盯著孫韶看了好一會兒後,才在洛克的咳嗽聲里幽怨地收回了視線,重新開始工作,孫韶被眾人這一茬弄得莫名其妙,只有洛克看懂了,想笑又笑不出,憋得難受。
隨後,在敲定最終的音樂制作人的名單的時候,眾人便開始起哄,讓孫韶直接自己上了,拿下整張專輯算了,還省得他們出馬去邀請人,最重要的是,孫韶的時間是可控的,如果邀請名單上其他制作人,檔期能不能遇上,遇上之後對方願不願意接,還是會問題重重的。
但不管他的這些組員到底是為了省事兒,還是為了給他機會,讓他在這一圈里再升一籌,孫韶都沒有答應,寫一歌,跟制作一張專輯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先不說他現在完全沒有這樣實力,就是有,他也不能只為自己考量,畢竟,這是五感的第一張專輯,既然他們這里能幫五感籌集到更好的資源,自然是要邀請更有分量的人給五感寫歌才最好。
但以現在五感的尚未出道的身份,想要名單里某一重量級的人士,給他們專門量身打造一張,肯定不現實。最多能邀到一兩單曲就不錯了,所以,最後,孫韶和眾人敲定的方案,是盡量集合重量級人物的力量,即使沒人只能給出一兩歌,只要他們能都受邀,那麼一張專輯也不成問題。
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也能給五感的這第一炮保駕護航。
至于孫韶,最後也還是在五感的音樂制作人名單上佔了個小角落,畢竟,那《王座》是已經定下來的歌了,再由他執筆寫兩,也未嘗不可。
而且能和這些音樂制作界的前輩同場工事,雖然,最後只是名字被刻錄在一張專輯上,但對孫韶來說,這還是讓他由心地感到愉悅和振奮,讓他有一種不知不覺里已經開始走在向上的台階上的感覺。
上升與前進,總是會讓人振奮。
帶著這種振奮,孫韶的這一天以一種非常快的姿態滑過。
下班後,孫韶在這種愉悅的振奮中,忽然想起自己和易輝認識好像都一年了!真正算起來,如果以他第一次吃上易輝的那碗草頭青絲面算的話,其實已經一年多了,但是如果以孫韶去後廚蹭飯,兩人在「亂」的後廚里第一次正式見面為準的話,好像還有四天左右。
孫韶模著自己的下巴,為自己難得升起的浪漫情懷好笑,但是腳下的步子還是不自覺地轉到了附近的一家名品店里去了。
易輝別看著身家算得上一方小土豪,但除了吃,在生活的其他方面,還真沒什麼追求,就是穿衣,以前還會定期去他習慣去的幾家店里按季換幾身衣服,但現在,自從孫母上手接過兩個兒子穿衣的活兒以後,他連衣服都不再買了。
孫韶晃進店里,左轉右轉,衣服不需要買,鞋帽什麼的,也都由孫母搭配好了,看了半天,只能往鐘表袖口等裝飾品那里走了。
走到一個櫃台旁,看著擺在櫃台,里的手表,暗自琢磨著,給易輝買塊表做周年禮物,要不要順便給自家老媽也帶點什麼東西,重生以來,除了一雙鞋,好像也就沒再給自家老娘買過什麼禮物了,大哥那邊好像也需要表示表示。
對于生活中禮物所帶來的情趣和驚喜,孫韶自認,自己算是自己這一大家子里唯一有點這個細胞的人了。易輝是除了看重吃喝,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識,而大哥,除了會甩錢,大概也就剩下罵人和威嚇手下了。
看著看著,覺得其中兩塊表不錯,正指了表準備開口讓專櫃的櫃員給拿出來看一下的時候,旁邊一個男聲帶著笑意便說道︰「美女,能將這塊表拿給我看一下嗎?」
櫃員小姐為難地看了看說話的人人,又看了看孫韶,孫韶比說話人先一步到的這里,而且專注地看了有一會兒了,只是後這位先生開口。
孫韶扭頭看了說話人一眼,對方很高興地對他眨眨眼,孫韶臉上淡淡地,挪開了視線,對櫃員小姐點頭,「你拿給他看吧,把另一塊拿給我看一下。」
說話人——程柳立即又道,「兩塊一起拿給我看一下。」
孫韶窒了一下,安靜地看了程柳一眼,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程柳立馬拉住他的胳膊,「別走啊,小羔羊,你看重什麼了,叫一聲哥哥,我買給你啊!」
程柳這說話的腔調,讓孫韶當場灑了一地雞皮疙瘩,他忍了一下,慢慢扒拉開程柳的拉住他胳膊的手,認真地對他道︰「易輝跟我說了,讓我離你遠點。」
程柳痞子相十足地趴在櫃台上看他,「你這麼听話啊?是不是不听話,他打你啊?」
孫韶平靜地搖頭,「不是,我是怕他打你。」
程柳︰「……」
孫韶看他不說話,也不是真心有意要買那兩塊表的樣子,便又站到了櫃台邊上,讓櫃員把表拿給他看看,孫韶看了一會兒,又跟櫃員了解了些相關的信息後,便讓櫃員將兩塊表給包起來。
一旁的程柳看著這整個過程,饒有興味的樣子,直到最後孫韶刷卡簽名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看到了單子上的金額,又看到孫韶簽卡簽的是自己的名字,才嘖嘖地道︰「看不出來啊,小羔羊還是個富得流油的羊崽啊!」
孫韶瞥他,不搭理他,拎了袋子就往外走,程柳一路跟在他身後,「兩塊表不是情侶款啊,其中一塊嘛……大概是給阿輝的,另一塊給誰的?」
孫韶埋頭往前走,準備出門就攔車,將身後這只蒼蠅給遠遠地丟了。
程柳信步跟在他身後,嘴里頗具深意地道︰「昨晚還是只乖巧的小羔羊呢,怎麼今天就被我逮現形了?沒話講了?沒事兒,哥哥不拆穿你。咱們是同道中人啊,怎麼樣,今晚一起去喝一杯……」
看孫韶還是不搭理他的樣子,程柳眼珠子一轉,身形轉到孫韶正前方,懶散地橫在孫韶前面,攔住了他的去路,「你要不陪我喝酒……那我就去找阿輝啦!也許喝著喝著,我還能安慰安慰他,嘖嘖,他視若家羊的小羊羔出了軌,你說他怎麼看?會不會痛哭流涕,然後……」
說著,程柳曖昧地抿了抿唇,笑著。
孫韶看著這人的賤樣子,忽然腦中清明。
這世上吧,其實有一種人,不是看不懂拒絕,而是太會自我腦補。一來,這人畢竟算是易輝曾經的小,二來,他一直受那晚這個花柳那個一瞬間走漏真情的眼神的影響,總覺得這人成為今天這樣子,也不是必然的,指不定背後怎麼狗血天雷的苦逼事呢。
苦逼事兒造就苦逼人,所以,雖然從兩人相遇開始,程柳就一直耍賤,但孫韶對這人的忍耐性提得非常高,只想著避開他,但只能說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抬眼和程柳直直地對視著,看了不足十秒,倒是程柳忍不住先挪開了點視線,挪開的一瞬間,程柳才覺得莫名其妙,明明被逮現形的是孫韶,怎麼到最後,反而是他在孫韶那雙透徹的眼楮下心虛了呢?
孫韶舉起裝著手表的兩個紙袋子,在程柳面前晃了晃,「第一,我有名字,如果你腦容量不是很足,或者年紀輕輕就得了阿爾茲海默癥,記性不好記不住別人的名字,請以最普通的尊稱稱呼我。第二,錢是我賺的,我愛買什麼買什麼,愛買給誰買給誰。雖然我知道,你這一看就是典型性缺愛,從來只有你掏錢給人買東西沒人給你買東西的份兒,但是嫉妒這東西,請你放在心里,大庭廣眾的,這副樣子可真不好看!」
說完,孫韶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大步闊斧地朝大門處走去,一出門,攔了車就遠馳而去。
程柳呆在原地,怔愣了半天,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黑的,輪轉了好幾番,最後反而大笑起來,一邊拍著腿一邊說有趣,笑到眼角都出了淚,也不知道是笑出來的,還是其他什麼淚。
孫韶路上繞到一處商場,給孫母買了串珍珠項鏈後,才打道回府。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孫韶將禮物拿出來送給孫母,立即讓孫母驚訝地不得了,連連直呼今天是什麼日子,孫韶笑著搖頭抱怨道︰「不是年不是節就不能送自家老娘兩樣東西啊?」
孫母立即安撫孫韶,說他孝順,然後笑得合不攏嘴,直說剛好可以改天做一身旗袍配著穿。
易輝在旁邊端著碗,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頓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吃起了晚飯,孫韶在一旁看著,心里下意識解讀易輝的這個舉動,解讀半天,沒解讀懂,這到底是看孫母有禮物收,他卻什麼都沒有,心里有些想法還是受自己行為感,覺得這個舉動很有生活小情|趣可以學起來呢?
晚上兩人收拾妥當回房的時候,孫韶乘著易輝進浴室,將紙袋子里的表給拿出來,這樣那樣折騰了一會兒後終于找到一個自己滿意的位置——易輝的枕頭上,一掀被子上床就能看到。
易輝洗好澡出來,一邊擦著頭一邊坐到床邊,孫韶抽著眼角的筋靜待他現枕頭上的禮物,可易輝卻不急不躁地背對著孫韶慢慢地擦著頭,孫韶看了半天,覺得自己氣都快提不上來了,這廝兒還在那磨蹭,不由從床上躍起,跳到易輝背後,一把搶過他的大毛巾便道︰「我給你擦。」
易輝詫異地睨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
孫韶將大毛巾按在易輝的腦袋上,一通亂揉之後,朗聲笑道︰「好啦好啦,可以睡覺了。」
易輝被他弄得無奈的很,一把掐過對方的小胳膊,一個旋身,把孫韶拽到自己面前,「今天怎麼了?這麼興奮?」
經易輝這麼一提,孫韶便想起白天的事情,當即眼楮都亮了,張嘴便將今天在工作室生的事情跟易輝分享。
易輝坐在床上,膝蓋微微拱起,朝外大張著,然後將孫韶攬在自己的雙腿之間,下巴抵在孫韶的肩膀上,听孫韶絮絮叨叨講述他今天生的種種,微微側目便能看到孫韶晶亮的眼楮,雖然,孫韶說得東西,他能听懂得不多,但是,在這一瞬間,易輝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差不多都明白了一樣。
他只覺得,自己懷里好像摟了棵隻果樹,就是曾經那棵長在他們孤兒院里的隻果樹,但那時,這棵隻果樹不能屬于任何人,上面結的果子等不到熟的時候,就會被院子里的孩子偷偷摘光。對那時的他們來說,能有一棵完全屬于他們自己的隻果樹,並且靜待果子成熟,然後全權享用,似乎就是世間最美的事情了。
而現在,他覺得他找到了這棵隻果樹,果樹上的果子正在慢慢的成熟。這個想法莫名讓讓他的心里甜軟成一片兒。
忽忽悠悠間,孫韶說著說著有些累了,靠著易輝便神思游離起來,慢慢就打起了呼嚕,等到易輝低頭再看的時候,孫韶已經貼著自己的手臂睡得透透的了。
易輝失笑,輕輕將他放平了,掀開了被子準備蓋住兩人一起睡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擺在枕頭上的一個小盒子。
狠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熟睡的孫韶,他才伸手將盒子拿起來,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後,才打開蓋子,一塊表,和一張小小的卡片。
易輝將手表拿出來,戴在手上,轉了轉腕子,臉上露出內斂的笑意,然後打開卡片︰
「大廚哥,我愛你。一周年快樂!」
他模索了一下卡片,小心翼翼地將卡片塞在自己的枕頭底下,然後爬上床,戴著明明睡覺絕對不舒服的手表,以及其安詳舒心的表情摟著自己的隻果樹睡去。
而他這快樂沒能維持太久,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昨晚那種滿心滿眼的快樂倏地被孫韶塞進他手里的東西抽走一半。
「把這帶給大哥。」
易輝黑著臉,朝紙袋子里看了一眼,抿抿唇,不說話。
孫韶看他那樣子,眼珠子一轉就猜到對方在想什麼,嘿嘿訕笑兩聲安慰道︰「大哥是順帶的,順帶的。我不是想著,都給你跟咱媽買禮物了,不給大哥買,多說不過去啊!」
易輝臉色稍霽,趁著沒人,拉過孫韶啃了一口,才不甘願地點頭表示會將禮物送到易煜手里。
隨後幾天,孫韶總算和洛克他們將兩套方案給敲定了,約了兩方人馬來過目,沒問題的話,確定各方面的檔期就要進入籌備階段了,先是去邀歌,然後錄制,再拍攝,最後還要做種種後期修片合音以及宣傳等,這其中凡是涉及到技術性工種的,雖然都不需要他們工作室的人出馬,但是各方面的匯接聯絡和人員到位情況,卻全部得孫韶他們跟進。
而孫韶在這之外,還需要挪時間給五感寫歌。
結果會談的時候,五感那邊還什麼話都沒說,寧曉宏那邊倒不樂意了,他指著雙方的方案問道︰「為什麼我的音樂制作人名單里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