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十八章月夜河邊景
心中思念著對方，又怎麼能睡得著呢？
等待同伴慢慢傳出鼾聲，小山下了床，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房間，出了門，小英已經等在門外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小山對著小英微笑，又是那種寵溺的微笑，這種笑容，小山只對自己的妹妹有過，對其他的人，小山從來沒笑過，這種笑容因何而來，恐怕只有小山心中知道。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小山輕聲問道。
小英搖了搖頭，「只是想看看你。」
看著小英的眼神，小山竟然感覺心中，被什麼溫暖了。
「冷嗎？」小山問道。
「不冷。」小英回答著，依然看著小山的眼楮。
兩個人坐在台階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彼此就在身邊，看著對方，感覺著對方的呼吸，心跳，溫度，就特別的心安，溫暖。
「小山。」小英輕聲喚著。
「怎麼？」
「你到河邊看過嗎？」小英小聲詢問著。
「之前去過，現在，沒有了。」小山回答著。
「好想去河邊看看，白天的時候就很美，晚上，說不定會更美。」小英自言自語著，話語中，卻有一絲失落。
「你知道，戲班。」小山不忍心打斷小英的幻想。
「我知道，戲班不允許外出。」小英的聲音中再次傳出來失望。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小英，你想去看看嗎？」小山突然轉過頭問道。
小英看著小山肯定的點點頭，但是一時間，卻又猶豫了，「可是，我們出不去。」本來燃起的希望，卻一瞬間，又降到了冰點。
「跟我來。」小山眼楮里閃著光芒，說著話，站起身來，並且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小英看著小山堅定的眼神，沒有猶豫，把手伸了過去，小山一把抓住小英的手。
小英卻突然有些緊張，不只是從何而來的緊張，小山的手細細長長的，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力度剛剛好，手心暖暖的，小英仿佛一下子就被融化了一樣。
小山拉著小英的手，二人來到戲班後院的牆角處，這里的牆並不高，才和一個成年人一邊高，牆角處，有一個平日里防火的大缸，里邊裝滿了水，小山踩著缸邊，順利的到了牆頭上，小山趴在牆頭，伸出手來，「小英，學我剛才的樣子，踩著缸邊我會抓住你的。」說完，把手又往小英面前伸了伸。
「小英有些害怕，畢竟她還是比小山矮一些。」她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決定相信小山，把手遞了過去。
「你扶住缸邊，我會拉你上來的。」小山鼓勵著她。
小英也終于鼓起勇氣，兩腳一用力，登上了缸邊上，可是那大水缸，卻突然有些晃動，小英一下子又不敢動了，小山感覺得出小英的手冰涼，並且微微顫抖著。
小英一直看著腳下，她想要邁步，但是卻雙腳如同灌鉛，一動都不敢動。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小山突然說話了，「小英，你看著我，不要看腳下。」
「我不敢。」小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著轉。
小山也有些著急了，現在這個姿勢，自己不能放手，放了手恐怕小英就摔下去了，可是不放手，自己又下不來，這下子真是陷入絕境了，總不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到被發現吧。
「小英，別怕，我在你身邊，你看著我就行了。」小山堅定的說，小英抬起頭來，這句話，說過千百遍，但是卻依然管用，只要有小山在身邊，那就什麼都不用怕，小英心中突然踏實了。
就這樣，抬著頭，不去看腳下，一點一點沿著缸邊沿走，一步一步的感覺，終于，小英一手模到了牆，小山看時機已到，一把將小英拉到牆上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趴在牆頭上，接著兩個人相視而笑，「你看，我就說沒事。」小山繼續鼓勵著小英。
「我先跳下去，然後你跳，不用害怕，我一直在下邊接著你。」小山囑咐著，小英看著小山的眼鏡，肯定的點頭。
小山又是一笑，轉身翻下了牆頭，翻到了戲班外邊。
「小英，別著急，一點一點來。」小山安全落地之後，叫著小英。
小英也學著小山的樣子，先把雙腳放了下去。
「沒關系，你放心的跳，我會接著你。」小山還在鼓勵小英。
小英本來也不敢跳，听到小山的話，索性一閉眼，就這樣松了手。
小山果然接住了她。
小山是從後邊抱住小英的，並且最後，慢慢把她放到了地上。
雙腳落地之後，小英睜開了眼楮，「你看，我會接著你。」小山笑著說。
小英看著小山的笑容，突然感覺好溫暖。
「走吧。」小山的話打斷了小英的思想。
小山再一次拉起小英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在街上奔跑著，廣闊天地，從未有過的自由，沒有束縛，沒有約束，沒有其他的人，自由的感覺真好。
小山與小英，就好像是兩只奔跑在大草原上的小鹿，多麼的歡快，多麼美好，一切的煩惱，一切的憂慮，全部都拋到腦後，此時此刻，正是為她們二人而存在，仿佛天地之間，都是她們的。
嘻嘻笑笑的，兩個人跑到了小河邊，天上的月亮很大，老話有說，黑泥白石水反光，那水中映著月亮的倒影，遠處，可以看到白天經過的石橋，小山與小英小心翼翼的在河邊走著。
突然間，小英看見河邊有綠色的熒光，有的一直亮著，有的，則是一閃一閃的，「那是什麼？」小英輕聲問道。
「那是路上的明燈，為迷路的人指路的。」小山回答著，這話曾經是她的父親告訴她的，如今，她又把這話告訴給小英。
兩個人在河邊走著，慢慢的，也有些疲憊了，小山找了一塊干淨的地方，兩人便坐了下來。
「小山，你是什麼時候來戲班的？」小英問道。
「快一年了。」小山仔細想了想。
「你不想你的父母嗎？」小英再一次詢問著。
小山眼神有些暗淡，接著，搖了搖頭，「你呢？」小山反問道。
小英沉默了一陣，最後低下頭去，點了點頭。
是呀，小英來這里也有半年多了，家里真是杳無音訊，小英當然會想家，可是，如今自己在何處，自己的家在何處，小英一點都不知情，就算想家，又能如何呢。
「你為什麼不想家？」小英有些奇怪。
「我沒有家。」小山回答著。
「怎麼可能，大家都有家呀，你怎麼可能沒有？」小英抬起頭，好奇的看著小山。
「程家戲班，就是我的家，從我被賣到程家戲班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其他的家了。」小山回答著，當初，她代替妹妹被父親賣到戲班，那個時候開始，小山就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充滿了失望，這一切，恐怕就源于那個夜晚，那個听到自己命運的夜晚，那個不安的夜晚，那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夜晚。
程班主沒有看錯，小山的性格中，就是有那樣一股倔強，她被父母拋棄，她就不會再回頭，哪怕有一天，父母過來道歉，恐怕，小山也不會接受的。
小英看著小山，小山也微低著頭看著小英。
「你父母一定對你很好吧。」小山詢問道。
小英點點頭，但是，往事不願再提，反正也回不去了，提起這些事情，不是徒增煩惱。
小英有些落寞，慢慢的，她把頭靠到了小山的肩膀上，小山心中先是一驚，但是，隨後，她慢慢的接受了。
兩個人不發一語，就這樣默默的坐在河邊，听著夏蟲的鳴叫，看著水中的倒影，時不時的，還有那綠色的小光點飄到空中。
河邊濕氣很重，有微風吹過，空氣都是涼絲絲的，小山小心翼翼的月兌下外衣，套在了小英的身上，隨後，又把腦袋靠到了小英的頭上。
河邊，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兩個沒有家的人，就這樣，彼此之間互相撫慰著對方受傷的心靈。
溫度，慢慢降下來了，小山也感覺到有些冷了。
「小山。」小英抬起頭來。
「怎麼？」小山輕聲問道。
「我們回去吧，我有些困了。」小英回答著。
小山點點頭，兩個人站起身來，小山依然走在前邊，河邊沒有路，所以很不好走，但是小山一直在前邊，緊緊牽著小英的手，從未放開過。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程家戲班大牆外邊。
小山左顧右盼的，最後，找來幾塊磚頭，墊在腳下，自己又翻到了牆上，再次伸出手來，「小英，上來。」
小英伸出手，緊緊抓住小山的手，踩著小山搭好的台階，被小山拉到了牆頭上。
「你扶好，我先下去了。」小山輕聲說道，接著她又先翻下了牆，「下來吧。」小山在下邊小聲說著。
小英點點頭，這一次，她完全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小山在她的身邊，她就十分安全，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小英閉著眼楮跳了下去，小山依舊接住了她，兩個人咧嘴一笑，「好了，快回去吧。」小山小聲說著。
小英點點頭，兩個人悄悄跑回房間門口，小英偷偷打開門，沒有人發現，「去吧。」小山輕聲說著，小英點頭，隨即關上了門。
小山也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去，可就在要開門的一瞬間，突然，一個人從旁邊的房間里出來，那個房間是茅廁，看來是有人起夜了，結果，就正好，將小山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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