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開門的時間短暫而又漫長齊躍心跳如雷不安的搓手顏安微微一笑將他的手握到手里十指相扣兩枚璀璨的鑽戒彼此靠攏仿佛證明對方存在一般的輕微磨合
門開了張嫂穿著圍裙迎出來見到齊躍的那一刻面上抑制不住的激動︰「齊躍少爺快進來吧」
然而她看到顏安表情就不那麼自在了
齊躍笑著沖她介紹道︰「張嫂這是顏安我的……愛人」
「這……」張嫂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只得禮貌地讓開身說︰「顏先生進來吧」
齊家人都在客廳也許是因為過年家里面的布置熱鬧了不少這陣勢讓齊躍恍然有一種全家團聚就等他一個的感覺然而他的目光落到齊知成身上看到對方依舊緊皺的濃眉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爸……」他道「媽哥我們……回來了」
齊知成略略抬頭不算歡迎的「嗯」了一聲齊媽媽站起來道︰「躍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位……顏先生……請、請坐」
顏安禮貌道︰「叔叔阿姨你們直接叫我顏安就好這是給你們的禮物」
他將東西遞過去齊知成沒接齊媽媽尷尬的接過來說︰「人過來就好了怎麼還費心帶禮物呢坐啊別光站著」
然而顏安剛坐下齊知成便面色陰沉的站了起來
齊榮喊道︰「爸」
「你跟我進書房」齊知成看著顏安隨後目光又投向齊榮說︰「你也過來」
「爸」齊躍猛然站起來然而還不待他說話齊知成便道︰「沒你的事坐下」
顏安陪著笑站起來輕輕地搭著齊躍的肩膀道︰「齊叔看來是有話交代我放心沒事的」
齊知成目光冷冷地望著顏安片刻後移到他搭著齊躍肩膀的右手上看到那枚鑽戒男左女右齊躍戴的是左手顏安的則在右手的無名指上這種微妙的細節突然令齊知成面色緩了不少
他帶著顏安與齊榮走進書房沉緩的踱到書架旁從最高層取下一本書拿到桌後坐下
扉頁的夾層里藏著一個信封信封里面是一張照片照片背面寫著兩行字︰
爸你好我是顏安
關于這張照片的事我想我需要跟您好好談談
齊榮看清了照片上的畫面臉色頓時變得十分蒼白道︰「爸你怎麼會有……會有這個東西」
「我也正想問呢」齊知成將照片攤到桌上望向顏安「說吧這種東西你哪來的」
「聖誕節那天晚上有人放在了溫泉別墅的餐盤里」顏安雙目微眯目光在齊知成與齊榮之間徘徊片刻老實交代道︰「雖然有大哥的協助幫忙解決了一些疑點但是做事的人處理得太干淨目前我還什麼都沒查到」
齊榮皺了眉︰「上次你讓我入侵溫泉別墅檢查錄像就是為了這事」
「對方既然這麼小心顯然是有備而來」顏安算是默認道︰「而且從這些照片出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余對方卻一直沒動靜目的不得不叫人提防」
「沒有動靜」齊知成疑道
顏安點了點頭緩緩道︰「對威脅或者勒索都沒有過就仿佛這些照片不甚重要落到我手里只是某人的無心之失罷了」
末了他仿若沉吟片刻後又補充道︰「不過我卻覺得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對方正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醞釀著一場極大的陰謀可能是為了對付齊家也可能是為了打垮顏家然而我更相信我的直覺這次的事情如果任其發展可能會讓齊顏兩家都損失巨大等到我們一蹶不振的時候對方是不會給我們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齊知成蹙眉冷笑道︰「這是我們齊家自己的事顏家大可以袖手旁觀到時候事情兜不住了直接將躍躍推出來你們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爸」顏安冤枉道「如果你同意我是真的很想當著躍躍的面叫你一聲爸的您的肯定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大的希望您知道他今天接到您的電話有多緊張嗎因為您叫他回來吃飯他就渾渾噩噩一整天心里激動又擔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您叫他回來不過是想和我討論這張照片的事那麼您也是擔憂他的吧即使他某些地方讓您失望透頂他也始終是您兒子你擔心他因為曾經遭受的不幸而再度被推上風口浪尖」
他頓了頓道︰「爸我是他的愛人也許在您看來我們之間感情是病態的不可靠的不可能比你們之間二十年的父子親情更值得信賴但是我會做給您看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而現在拋開您對我的成見吧齊顏兩家合作齊家並不會遭受任何損失除了當年事情的知情權我顏安不會向您伸手要任何東西相反的我會動用一切關系去查想盡一切辦法挖出幕後黑手如果你們需要只要一句話我絕對會無條件的伸出援手」
「你以為齊家會稀罕你的援助」齊知成黑著臉道「雖然你們顏家的確家大業大但是你未免也看不起齊家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顏安喘了口氣方才他激動過了頭然而說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話「如果您能承認我們原諒躍躍讓他重進家門那麼我無論為齊家做什麼都是我分內的事說不上援助如果您仍舊選擇這樣苛責的父愛方式對待您的兒子那麼我懇求您援助我就算是看在躍躍份上請您助我一臂之力」
顏安真誠地望著齊知成陰沈的眼眉目間俱是尊敬與懇求他從沒如此的放段去求過一個人為了齊躍他將什麼都說了言辭真誠得近乎卑微
齊知成這輩子見過的人很多小輩前來巴結攀交情的不計其數然而那些交際場上虛偽的討好與應付卻從沒給過他像今天這般的震撼顏安其實有很多方法讓他屈服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直接將齊躍送出國；也可以拿他手上那些照片來威脅他妥協；齊氏現在面臨全面改組搖搖欲墜以顏家的實力要撼動齊氏的根基太過容易……
齊知成陰晴不定的望著顏安揣度著他的每一分神色良久的沉默過後他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閉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如果你听完這段往事之後還沒有改變主意我便信你一回」
「爸」齊榮猛然道︰「不是說好這件事誰都不能再提你不能說」
齊知成打斷他︰「以這姓顏的小子的手段就算他今天還查不到以後也遲早會知道一切」他眉目間現出幾分無奈地滄桑繼續道︰「更何況照片都已經在這里了躍躍曾經遭遇了什麼他還會猜不到嗎」
「可是這樣的話您讓躍躍怎麼辦」齊榮推了推眼鏡「如果您賭輸了呢眼睜睜看他再崩潰一次」
「紙包不住火」齊知成道︰「長痛不如短痛如果我賭輸了就把躍躍永永遠遠的送離這個是非之地哪怕我們父子再也不相見」
「爸」
齊榮十分的不忍然而此刻再也沒有誰有能力去改變齊父的主意除了
「不必說了」
顏安道︰「過去的事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只是現在和將來爸我只請您把您認為最有用地信息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齊知成回憶起往事人仿佛瞬間老了十幾歲挺拔的身軀驟然如同垂暮一般無力而松垮著顏安的話解救了他然而他的聲音依舊沉重︰「不是一個人是三個」
齊知成道︰「三個家世背景微薄得可憐的高中生一個單親家庭的小混混一個品學兼優的優等生還有一個是藝術生……」
「這三個家庭被我一怒之下打壓得支離破碎那名優等生在當時便不堪重負投江自殺了小混混被逼偷渡到日本我的人追過去才發現他早已經被日本黑手黨打成重度殘疾終日在街頭乞討半年後病死了至于那個藝術生自從離開t市我便再也查不到他的行蹤了」
齊知成認命道︰「原本以為底片已經全毀了但是現在看來當時我們千算萬算還是倏忽了」
書房里靜默了片刻顏安覺得空氣都在微微顫抖那些照片上齊躍次羅而遍體鱗傷的樣子歷歷在目三個人……這三個人曾經到底是怎麼對待他的
「這不是倏忽」顏安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根本就是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們太仁慈了事情已經發生就無論如何也抹不掉了唯一的方法不過是讓秘密消失而你們非但沒有將那三個人置之死地反而還任由他們逃出了你們的視線這簡直就像是給你們自己埋了一記重磅炸彈那個藝術生隨時可以回來以這件事打到齊躍讓他完全崩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知成怒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視人命如草芥嗎而且我們也不是傻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齊知成怒視著顏安那目光里懷著悲憤而自責的心情因為這個倏忽他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年原本打算等齊躍讀完高中等他的情況完全穩定下來能夠自己獨立生活了就永永遠遠的把他送到國外送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再受世俗困擾
然而誰能想到經過了那麼多的折磨之後齊躍的性向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改變了這是連心理醫生都沒注意到的微妙變化等齊躍自己發覺時已經晚了……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齊榮遲疑道「那名藝術生的消失太過蹊蹺無聲無息就像是世上從沒存在過這個人一樣」
「我們一直懷疑這三個人的背後還有一股我們看不到的勢力在隱隱支撐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