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顏安呼吸著重齊榮與齊知成的臉上都好不到哪去齊知成道︰「事情就是這樣當初的一條漏網之魚回來繼續他的惡行也許他還將他的飼主也帶回來了他們藏在暗處蓄勢待發讓我們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先自亂陣腳」
「顏先生你的意思呢」齊知成不滿的看著顏安「你現在知道了你想要的東西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會有的」顏安道「辦法一定會有的爸我絕對不會讓躍躍再去面對這場毀滅性的戰爭我相信你也不會所以跟我聯手吧不管對方是誰都絕對不能放過」、
齊知成久久沒有說話直到張嫂前來敲門催促大家下去吃飯他才擺了擺手說︰「你們下去吧我沒那個心情就
不奉陪了顏先生你請自便」
齊知成頹然坐到椅子上目光深沉長長的嘆了口氣
「爸」顏安回頭笑意瑩然道「我會轉告躍躍您其實非常愛他」
「不必勞你費心」齊知成十分的不滿
「想不到你竟是以這種方式贏得了父親的認可」齊榮冷冷地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敢傷害躍躍我們齊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顏安微微一笑︰「老實說之前我並不相信這句威脅我不認為一個僅僅是因為性向就將自己親生骨血趕出家門父親會對他的兒子有多少愛但是現在我卻是真的信了當初在躍躍最生不如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他更何況是現在爸他只是對男男之間的事有一點陰影他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是病態的他擔心躍躍再度受到那樣慘無人道的傷害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就知道他遲早會承認我的」
齊榮道︰「你說的對極了現在你說服了他看來當初我選擇把躍躍交給你沒有錯」
顏安︰「其實就算你不把他交給我我也會把他搶回去的」
齊榮臉色一沉顏安忙道︰「好了大哥幸好這事沒發生不然咱們現在也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站在這里講話了是不是別這麼容易動怒你還這麼年輕長得帥又有錢怎麼也沒听說有女朋友……」
齊榮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怒道︰「別岔開話題這跟我們正在討論的事沒有半點關系」
顏安︰「咦我們剛剛有在討論嗎?難道不是在閑話家常」
齊榮︰「……」
齊榮平靜下來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鬼才有心情跟你閑話家常」
客廳里齊躍抱著膝蓋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是顯然他的神智並不在這里一听見聲音就立刻站了起來抬頭叫道︰「哥顏安」
他目光往兩人身後望了望頓時十分的失落問道︰「……爸呢」
「爸突然有些不舒服」齊榮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說︰「他讓我們盡興待會兒讓張嫂炖點補湯你給他送上去」
齊榮的語調漫不經心話里卻有歧義齊躍顯然是理解偏了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受寵若驚道︰「……我、我」
齊媽媽與張嫂端菜上桌在餐廳里喚道︰「快去洗手過來吃飯了時候不早了大家都餓壞了吧」
桌子上擺的菜都是齊躍離開家以前他愛吃的盡管這些年他在外面口味改變了不少但是乍然嘗到熟悉的味道所有的回憶便一發不可收拾如山洪一般涌來他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下子把眾人都嚇得手忙腳亂
齊媽媽道︰「躍躍你……你這是……好好的哭什麼呀……」
「我……我去一下洗手間……」齊躍放下筷子脖頸憋得通紅轉頭跑進洗手間將門反鎖之後靠著門瘋狂的流起淚來
快三年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像一直被人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的沒有地方去這些年他受的委屈和無盡的思念一股腦的涌出來頃刻間便將理智淹沒淚涌如泉
齊媽媽追到門外還沒開口便也禁不住淚流滿面開口道︰「躍躍……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一切都過去了……」
顏安坐在桌旁看到就連齊榮眼眶也微微發紅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吃飯吧」齊榮重新拾起筷子「飯菜都涼了」
「躍躍」齊媽媽隔著門顫聲叫道
片刻後洗手間的門打開齊躍整張臉漲得通紅眼眶微腫額前的發梢還滴著水默默地坐回桌旁
齊媽媽道︰「躍躍……」
齊躍的手一頓鼻翼抽了抽強力克制道︰「我沒事媽咱們吃飯吧」
飯菜都已經涼了齊躍在之後的日子里多番回憶卻除了那微涼的溫度再也記不起這頓飯的半點味道
飯後張嫂盛來熱湯陪著兩樣營養搭配的清淡小菜讓齊躍送到齊知成房里
齊知成站在窗邊指尖煙霧繚繞香煙燃到盡頭一大截燃燒過的煙燼還保留在煙蒂上頭仿佛抽煙的人已經忘了手上還有這支煙的存在
「爸……」齊躍的聲音發著抖「您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張嫂準備了一點熱湯」
齊知成回過頭來那段煙燼隨著他的動作而簌簌掉落到地板上齊知成這才注意道手中還燃著煙他微微低頭十分專注的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漫不經心開口道︰「放那兒吧我餓了自然會吃的」
齊躍︰「我听哥說……你身體不舒服就……就不要再抽煙了記得按時吃飯早點休息我、我這就回去了……」
他將手中的東西擱到床頭櫃上燈影綽綽間齊知成眯了眼打量著這個他許久不曾仔細看過的小兒子無論多少年沒見無論打了他多少回罵了他多少回眼前的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孩仍舊是他的心頭寶一直都不曾變過
只是當初他離家的時候才18歲模樣稚女敕臉頰上帶著一點嬰兒肥性格因為心理治療的後遺癥而懦弱膽小自卑依賴性強他十分的信賴他的家人而對企圖接近他的外人極度排斥當初他一聲不吭離家出走的時候齊知成幾乎都嚇壞了這樣一個有著重度社交恐懼癥的孩子一個人身無分文的走出去他將遭遇什麼他要怎麼去面對外面形形**心思各異的人
齊知成還記得當初他發動了所有的關系去找齊躍直到兩個星期後才在一家網吧里將這麼小小的身影逮到他怕外人的突然出現會令齊躍害怕得不能自已所以他只好親自紆尊降貴去到那間破爛的到處彌漫著劣質香煙味道的網吧里卻意外的看見他的小兒子正和另一個男孩子有說有笑
當初他就躲在齊躍對面兩扇巨大的顯示屏將兩人的面孔遮得嚴嚴實實齊知成听到齊躍說︰「喂童小強我今天終于接到了一個case一家公司在網上競標低價找學生團隊研發app我把東西發過去的時候他們竟然以為我手上有一個團隊哈哈哈」
另一個男孩子歪著頭湊過去瞅他的電腦屏幕滿臉崇拜的說︰「哇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個電腦天才太厲害了我到現在居然才知道word、ppt這些玩意兒」
齊躍得意的說︰「編程算什麼還有更絕的呢你知道嗎我發過去的是制成的app其中加了試用鎖只給他們免費用一個月一個月後要是不給我錢哼哼」
童謝說︰「哦哦你簡直太狡詐了小躍躍」
「這才不叫狡詐這叫機智」齊躍道「噢啦這兩天都是你養我等我拿到錢了就換我養你好了」
也許是齊躍臉上的神采太過明媚飛揚齊知成一顆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一刻他那個受盡折磨得小寶貝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睿智機警曾經的天賦又一次被喚醒齊知成躲在屏幕後面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還對齊躍的未來充滿期望和幻想的時候
上天賦予齊躍的才能讓他看起來像一頭敏銳的小豹子勁頭十足蓄勢待發然而自從那場不幸降臨之後齊知成這個做父親的幾乎就再也沒有規劃過自己兒子的將來他一心只想將這名楚楚可憐的小兒子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只要他在一天就決不再讓任何一個人傷害道他
那一刻齊知成幡然醒悟終于發覺自己錯了小豹子即使重傷初愈再脆弱也依舊是只豹子他有自己的草原而不能被人當成寵物貓一樣鎖在屋子里養
將他帶回去嗎
還是放任他自由
齊知成在這個兩難的抉擇當中徘徊了許久等他回過神來時對面的兩個孩子早已不知所蹤
他內心里掙扎了許久回去之後特意去派人查清了童謝的底細確定這不過是齊躍離家出走之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也萬分的確定了這孩子本質純良對齊躍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後他做了一個十分艱難的抉擇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