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鳴郁悶地離開,暗嘆陸懷進害苦了自己。♀
他繼續監視陸懷進,親眼看到對方在光線昏暗的小倉庫里將空紙箱填滿隻果,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主動從隱蔽的角落走了出來。
陸懷進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立即擺出防衛的姿態。
待到看清鄭一鳴的臉時,他暗暗松了口氣,心里卻又忽地生出不祥的預感。
「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鄭一鳴苦笑道︰「我快被炒魷魚了。」
陸懷進瞪大眼,不解道︰「怎麼了?」
「凌先生要我查貨源,我本想尊重你的個人,但是,他說,果蔬公司的核心價值是果蔬,作為投資人,他必須弄清楚果蔬的具體出處、掌握供貨環節,還責怪我不顧公司大局包庇你。」鄭一鳴語氣沉重,「我要是不來查你,他肯定會派別人來查你。所以,我只好自己來了。只是,我什麼都沒查到,就看見你像變魔術一般無中生有。」
陸懷進只覺自己的心像一塊落入大海的石頭一般,直往底下沉。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感到嗓子眼里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火燒火燎地疼。
「小進,剛才那箱隻果,你到底是從哪里變出來的?」鄭一鳴疑惑不解。
陸懷進苦澀一笑,啞著嗓子說道︰「對不起,我沒法說。麻煩你轉告凌先生,清平果蔬店明天就關門,我們以後不會再賣果蔬,請他另找項目投資吧。」
「小進,凌先生對你沒有惡意,他只是想要搞清楚貨源。說實話,你這些果蔬來得莫名其妙,換了誰都會有疑問。」鄭一鳴勸解道。
「我明白。」陸懷進後悔地說道,「我當初就不該賣果蔬。現在既得罪了凌先生,又連累了你。對不起!」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只要讓凌先生知道這些果蔬是在哪里、由什麼人種出來的,把生產、物流這些事交給專業人士來做,有什麼難的?你是公司的股東,你的利益會有法律保障。你到底在顧慮什麼?」鄭一鳴急了,「凌先生不是那種凡事都愛插手的人,他只是需要掌控所有關鍵點。你讓他無法控制果蔬公司最關鍵的供貨環節,他當然會不高興。」
「你別說了,我真的沒法說清楚。」陸懷進煩躁地揮了揮手,「咱把這些事都忘了,只當從來沒有過這些果蔬,成嗎?」
「你少在這兒自欺欺人!」鄭一鳴惱火道,「我就算被炒魷魚也無所謂,你非得為這麼點破事得罪那麼個大人物,這很蠢,知道嗎?你別忘了,沈澤洋還在牢里呆著呢。他犯的那些罪,真正追究起來,可不是判5年能解決的。」
陸懷進簡直恨死自己的愚蠢了!
有意念空間這種神奇的東西,就該老老實實地藏著,怎麼能因為一時的困境而拿出來賺錢呢?
就算真的要賺錢,也該做好萬全準備,讓人查不出破綻來。
這下好了,人家稍微一查,自己就露餡了。
自己給自己挖了個這麼大的坑,想繞都繞不過去,該如何是好?
陸懷進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絕望地發現除了向凌子暄坦白從寬,別無他法。
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吩咐鄭一鳴帶自己去見凌子暄。
鄭一鳴看了下手表,發現已經超過10點了,雖然覺得這麼晚了去打擾凌子暄不合適,但是,他又怕陸懷進明天會退縮,到時候搞得他兩面不是人,只好掏出手機給凌子暄打電話匯報情況。
凌子暄得知陸懷進願意坦白交代情況,立即放棄原本的睡眠計劃,催促鄭一鳴快速趕來長灘印象。
鄭一鳴將陸懷進送到凌子暄家里,自覺地向老板打了聲招呼,回到車里去等。
陸懷進立在燈火通明的客廳里,忐忑不安地望著閑適地坐在沙發上的凌子暄,可憐巴巴地說道︰「凌先生,不是我不願意說,實在是這事太過詭異,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原因。♀請您別責怪鄭一鳴,他真的很盡職,都跑到倉庫里監視我了。只是,他看到的只是表象,只要我不說,他也只能糊涂著,沒法向您匯報。這事,我只對您一個人說,請您務必為我保密。謝謝!」
凌子暄被陸懷進這番話吊足了胃口,忽地生出一種即將獲知天大的秘密的興奮感。
他目不轉楮地盯著陸懷進,雙眸熠熠生輝。
此時的他,分明就像個心急的孩子,在無聲地催促︰快說!快說!
陸懷進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橫下一條心,說道︰「我能通過意念進入一個神奇的地方。我只需要買果苗、蔬菜種子之類的,拿到那里去種,它們很快就能長好,基本上不需要我操心。店里賣的那些水果、蔬菜,都是那里種出來的。」
說著,他手腕一扭,變出一只只隻果來,很快就堆滿了面前的實木茶幾。
「我平時上貨,就是避開旁人往空箱子里裝。鄭一鳴查不到貨源,是因為貨源就在我身上。」
陸懷進一邊解釋,一邊將茶幾上的隻果收進空間里。
「我說過,供貨只能由我來做,沒法交給別人,就是這個原因。」
凌子暄驚訝地瞪大眼,問道︰「這不是魔術?」
「當然不是魔術。」陸懷進回答,「您要是不信的話,我把衣服月兌了,讓您看清楚。」
陸懷進三下五除二月兌去衣物,身上只留下一件條紋平角內褲。
他的身材修長、肌肉勻稱,皮膚光女敕細膩、潔白如玉,整個人像尊精致的玉雕,富于雕刻般的美感。
凌子暄起身繞著陸懷進轉了一圈,以疑惑的口氣說道︰「我記得你身中11刀,那些疤痕,怎麼全沒了?」
「大概是因為我天天吃那里種出來的水果、蔬菜吧。」陸懷進應道,「我猜,現實世界里想要種出同樣品質的果蔬,不太可能。」
凌子暄執起陸懷進的雙手仔細看了看,又快速模索了一遍對方的全身,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陸懷進的內褲上。
陸懷進窘得並攏雙腿,結結巴巴地說道︰「真的……沒有機關……不是……魔術……」
注意到陸懷進滿臉通紅、整個人羞怯得像朵含羞草,凌子暄移開了目光,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笑意。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剛才那麼一大堆隻果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便吩咐陸懷進雙腳分開、雙手平舉,在站著不動的狀態下變一桌子西紅柿出來。
陸懷進將目光投向茶幾,集中精神,一下子變出一大堆紅彤彤的西紅柿。
凌子暄緊盯著陸懷進,又吩咐對方變西瓜。
直到西瓜在客廳的角落堆成小山,他才叫停。
他以奇異的目光打量著滿頭大汗的陸懷進,問道︰「很累嗎?」
「幾近的情況下被你這麼盯著,壓力山大啊!」陸懷進月復誹了一句,答道,「種地、澆水、采摘、上貨,所有的事都必須我一個人來做,真的很累。所以,我才說沒法擴大生產規模。以我的精力和體力,頂多只能給一家店供貨。」
凌子暄沉吟少許,問道︰「那個地方有多大?土壤、水,能拿出來嗎?」
「不知道多大,沒量過。」陸懷進回答,「水能弄出來,我每天都喝那邊的水。您想不想嘗嘗看?我覺得挺好喝的。」
凌子暄吩咐陸懷進穿上衣物、收回西紅柿和西瓜,快步前往廚房取玻璃杯。
待他拿著抹布、兩只玻璃杯回來時,西紅柿、西瓜已經不見了,陸懷進正忙著彎腰提褲子。
他用抹布擦干淨茶幾,放下兩只玻璃杯,吩咐陸懷進往里面加水。
陸懷進瞬間為玻璃杯加滿水,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接著,他又加了兩回水,接連喝下三杯水才舒服地出了口氣。
凌子暄細細品嘗杯中水,發現口感甘冽、醇厚,比市面上銷售的各類高檔水的口感要好得多。
他喝完水,問道︰「那邊的儲水量大嗎?」
陸懷進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凌先生,我覺得這種水非常寶貴,不能拿出去賣。萬一賣沒了……」
凌子暄微微一笑,問道︰「我看起來很像傻瓜?」
陸懷進立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諂媚地賠笑。
「上次那盆蘭花,是你自己在那邊種的吧?」
凌子暄突然轉移話題,弄得沒有心理準備的陸懷進怔住了。
陸懷進猶疑了一下,本想堅持原來的說法,在對上凌子暄那雙幽深似海的眼楮時,情不自禁地選擇了說實話。
「我不是故意騙您的。我見您特意打電話問蘭花的事,怕有什麼問題,又因為不能說實話,就找了那麼個借口。」
想到自己因為那盆孤品蘭花的事而對陸懷進的人品更加認可,凌子暄的心情有點復雜。
「那盆花,我送給祖父了。現在長得不太好,大概是因為水土不服吧。你留些那邊的土壤和水下來,回頭我給祖父送過去。」
陸懷進一口答應,又討好地問道︰「老先生很喜歡蘭花嗎?要不,我多種幾盆?」
凌子暄凝視著陸懷進那張帶著敬畏、討好、羞怯等多種情緒的清俊臉龐,微笑道︰「也好。」
「您有什麼需要嗎?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種出來。」陸懷進再接再厲。
凌子暄想了想,說道︰「種些人參、靈芝吧,回頭我給你弄點種子、菌絲。」
陸懷進想到空間里已經種了一年的人參,輕輕點了點頭。
「現實世界中的東西,你都能通過意念收到那邊去嗎?」凌子暄問道。
陸懷進曾經試驗過,可以把意念空間當儲物空間用。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答道︰「能在土里種的東西,可以。其它的,不行。」
凌子暄陷入沉思,陸懷進一動不動地佇立在一旁,心里頭七上八下。
此時此刻,陸懷進根本顧不上欣賞美男子沉思圖,只希望這次主動暴露不要給自己帶來太大麻煩。
這個男人明明美得讓人賞心悅目,態度也算和藹,他卻莫名地感到敬畏甚至俱怕。可惜,他需要此人相助,不但沒法遠離,還得小心冀翼地討好。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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