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詭心 第十六章 博弈之中

作者 ︰ 北落姑蘇

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昨晚實在太累,在夢魘的折磨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不過在我睡著之後,再也沒有那些妖魔鬼怪來纏著我,這一覺睡的真舒坦。

起床之後,我感覺自己精神抖擻,但是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麼父母沒有來叫我。我穿好衣服,準備走出房間,當我正要開門的時候,好像听到客廳里有人在聊天。那其中有一個我很熟悉的聲音。

蘇文瑜!那絕對是蘇文瑜的聲音。我沒有著急出去,只是把耳朵貼在門上偷听他們講話。

「哎呀,小蘇啊,再吃個隻果。」這是老媽的聲音,我能想象到她現在一臉殷勤的樣子。「謝謝阿姨!」蘇文瑜甜美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里。

「小蘇,以後再單位,你可要多照顧我們家清啊!」「叔叔說笑了,哪里用得著我照顧師兄啊,是他一直很照顧我,呵呵。」我一听到照顧兩個,不禁打了個寒顫。老媽又開口說道︰「小蘇,以後沒事常來我們家玩,把這當自己家里一樣!」我覺得不能任由事情發展下去了,誰知道蘇文瑜會不會借機在我父母面前,損我幾句。于是,推門而出。

我看見蘇文瑜坐在我父母中間,三人有說有笑,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你怎麼來了?」蘇文瑜手里拿著隻果,一臉笑意望著我︰「師兄,你醒了!」此時,老媽走了過來,說道︰「你看看人家姑娘,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特意來看你!」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暗自搖頭。

我走到蘇文瑜面前說道︰「怎麼回事?」蘇文瑜好像真的把這當成自己家了一樣,咬一口隻果,邊吃邊說︰「啊,是楊昭庭叫我來看看你,他說你這兩天太累了,怕你出什麼事。」

我心想︰我能出什麼事?「你等我一會,我去洗漱一下,我們回警局。」我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還听到外面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這種感覺,其實我是很喜歡的,如果真的能娶到蘇文瑜這樣的老婆,那當然很不錯。不過,我不能在沒有確定對方心思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表現。

盡管父母極力挽留我跟蘇文瑜在家吃飯,但還是被我以工作的理由拒絕了。

蘇文瑜這一路上都在講我的父母如何好,如何熱情,如何關心我這個兒子等等。而我的心思卻定格在昨晚監控路想的三個畫面中。

身邊的景物掠影而過,隨著車速,越來越快地跳動。兩邊的街道車水馬龍,人們為了某個目標不停的奔走,有些平凡,有些杰出。平凡是因為這些人給予自己的定位,就是平凡。而杰出的人從一開始就為了自己制定了遠大的目標。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杰出的人,但由于自己的定位,他們總是會覺得「我就是這樣的人」從而放棄思想,放棄反抗,最終只能成為lang潮中的一粒石子。♀

凶手注定是不平凡的人,他有自己的目標,從而,他所做的是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而準備,他克服重重困難,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努力。

這一刻,我把自己想象成凶手。我為著這個「目標「做了充分準備,調查、時間、工具、銷毀證據,從容的離開現場,這一切都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然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目標」而已,接下去就很簡單了,因為「目標「只是殺了張海富,或者說殘忍地殺了張海富。可如此殘忍的手段,總要有一個理由,我的理由是什麼呢?什麼原因讓我挖掉張海富的雙眼,砍掉他的雙手,敲碎他的雙膝,割掉他的生zhi器?

我的頭腦十分清晰,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打開「關鍵點」的第一扇門,「去鋼材廠。」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蘇文瑜愣了一下。她默默的點頭,驅車駛去k市鋼材廠。

這第一把鑰匙,就在周俞金的身上,上次我並沒有窮追猛打,可是這次,我一定要拿到鑰匙!

與上次我們到鋼材廠的情況截然不同,在門口,我伸著胳膊不停的按著喇叭催促保安開門,蘇文瑜則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保安從門衛室跑了出來,看到是我坐在車里,馬上開門。他想走過來跟我們說話,我卻沒有絲毫停留,讓蘇文瑜猛踩一腳油門,往前奔去。從後視鏡里,我看到保安正在打電話。

我冷著臉,徑直走進周俞金的辦公室,怒目直視著他。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太嚇人,還是他有些心虛,周俞金說話竟然有些結巴︰「藍,藍警官,你來了。」

我一個箭步走到他身邊,直勾勾的看著他,他竟然連頭也不敢回,我低頭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了一句。「告訴我,我有什麼理由。」周俞金似乎被我嚇得不輕,身體竟有些發抖。

說完,我往回退了兩步,平聲說道︰「你是一場之長,大大小小手下管著三百多號人,你覺得,我給你帶上手銬,帶進警車,好看麼?!」

從上次我來到鋼材廠的時候,就已經斷定周俞金必定有所隱瞞,而這一次,我是想要從他這挖到所有東西,所以,在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絕不跟他客氣。

「藍警官,您看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有什麼事,您盡管說就是了。」听完他的話我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我依舊站在他的辦公桌旁,望著窗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手指不停的敲打在桌子上。這是一種心理戰術,我要讓他陷入疑問之中,這樣,能夠有效的瓦解他的心里防線。而蘇文瑜,也站在我身後,冷眼盯著周俞金,一句話不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周俞金在想著什麼。這樣的氣氛有些詭異,如果不是周俞金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在別人看,我們三人就好像是一幅油畫中的人物,而繪成這幅畫的原料,是xian血,這幅畫的格調,是死亡。

過了一會,周俞金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身體不停的擺動。我眯著眼楮瞟了他一眼,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我甚至能听見他的牙齒打顫的聲音。

窗外晴空萬里,午後陽光讓人有些倦意。很多人羨慕窗外的小鳥,希望能夠像它們一樣自由翱翔在天空,可是,當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就會發生危險,所以他們只能不停的往前飛,直到有一天精疲力竭,摔倒地面。周俞金也差不多該摔下來了。

我覺得他的緊張度已經達到我所期望,才緩緩開口說道︰「我想你應該明白,既然我能第二次來到這,就說明我已經掌握了一定的信息。」說完,我便轉身坐到沙發上,一臉輕松的看著他。蘇文瑜也隨我一起坐了下來。

我沒想到周俞金的忍耐力比我想象中要好,又過去了有兩分鐘,他雖然看起來心煩意亂,但卻還是沒有開口。這樣耗下去,對我十分不利,如此,我只能放手一搏。

我站起身沖周俞金怒喊到︰「你知不知道包庇罪要被判幾年!」

成敗在此一舉!盡管我斷定周俞金有所隱瞞,可我根本不知道他隱瞞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為李海富隱藏了什麼罪行。

所以,以至于我說完這句,旁邊的蘇文瑜也瞪大眼楮看著我,那眼神中除了驚訝,不解,似乎還有那麼一絲崇拜。

在這場博弈中,我先開了口,已經落在下風,可以說,接下去,將全由周俞金擺布。可人生不也是這樣麼,每一個決定,都是一次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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