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 萬丈紅塵(6)

作者 ︰ 花柒寒

()章節名︰萬丈紅塵

自那日雪晴,恆越就愈發懶了,整日與長陵廝混床上,店鋪也不願打理。還說是北海叱 風雲一條龍呢,活像個縮穴里冬眠大長蟲。

這天難得是肯出門了,照舊是去劉叔那吃餛飩,剛剛落座拿眼一瞥,就見對街處款款走來個風情旖旎姑娘,眉梢帶笑,引得路人都忍不住側目。劉叔端了兩碗餛飩來,忍不住打趣他,「漂亮吧?叫落月,胭紅樓掌櫃買回來,指不準過兩天就當上花魁了。」

正說著,挑看著攤上珠花女子對上了恆越目光,視線相交時忍不住巧笑嫣然,又悄然低頭拂發,不著痕跡。劉叔忍不住嘖嘖,「瞅她這眼神,八成是看上你長得俊俏了。」

恆越但笑,卻見長陵唇帶笑意,看得他無端端心里一緊。

胭紅樓落月姑娘是真有了心,第二日就帶著侍女上門來酒肆打酒,話說是恩客對公子酒贊不絕口,她買酒只為討恩客歡心。可一雙眼就婉轉恆越身上,就是幾枚銅板都是從丫鬟手里拿過來,親自遞給恆越。

恆越那張口,生來就會哄人芳心,仿佛一眨眼就又是那個搖著扇子風流倜儻北海三殿下,三言兩句就讓落月紅了臉,提著裙子要走時還不由回頭來要與他看一眼。

長陵將這些收眼底,抿著唇笑,事不關己好似看一出好戲。信手賬上添了一筆,也不問什麼,將銅錢收盒子里,說,「阿越,前天張嬸不是說要一壇桂春酒備著過年嗎?反正現下沒什麼事,我給她送去吧,雪天路滑,何況一壇酒也沉很。」

恆越站櫃台外看他,神色里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突然笑起來說,「不如我去吧,張嬸那離胭紅樓近很,我也正好去見識一下。今晚掌櫃就早些睡吧,不必替我留門,要是玩高興,我就不回來過夜了。」

長陵浮起一抹了然于心笑容,依舊是笑得如沐春風,沒半點猶豫就點了頭。

胭紅樓,恆越是真去了,一擲千金闊綽讓不少顯貴都比不得,欽點了落月名要听她彈琴唱曲,還得一群鶯鶯燕燕跟前伺候著酒菜。他素來是風月場老手,說來如魚得水,可頭一回這美色晃眼,他心下卻如明鏡,實高興不起來。

落月湊過來給他斟酒,一雙杏眼里滿滿都是情意,「公子可是有心事?還是落月曲子唱得不好?自公子來了,還沒笑過幾次呢。」

恆越自是不會唐突佳人,溫言細語說一句「此曲只應天上有」扯過落月手里帕子輕輕嗅著胭脂香,閉上眼閃過卻是一襲白衣倒映,一杯酒冷喉中。

千年不過一瞬,人間天上,恆越不知與多少人結過歡、交過好。那一雙雙眼,嗔、怨、痴、慕,他都見過,心里但有些了什麼感情,還真瞞得住?至少他是不信。可唯獨那個人啊……歡笑是那般,憐憫是那般,眸子里除卻靜謐之外什麼也望不見,清澈讓他心慌。

這一夜半點也沒縱情,早早就回了鋪子里,刻意裝出來食色饜足對上長陵那細致溫和笑容後全然沒了興致。偏偏那個惹他不人還淡笑著問了一句,「阿越,怎麼回來這麼早?若是累了就回屋歇著,鋪子事我一個人也應付過來。」

恆越本是存了一肚子話要氣他,什麼胭紅樓姑娘才貌無雙,落月曲子唱得婉轉動人,如何一夜**,如何惜花折花,對著這個滿目慈悲、笑如春風人什麼話也說不出!

可愈想愈不服輸,一個人屋子里悶得幾乎恨不得把那個言笑淡淡上仙狠狠囚懷里問他一句,可是當真不意,可是當真不吃醋!心里焦灼能燒出火來,是怕再想起長陵雲淡風輕眼神,好似他抓手里不過一把細沙。

夜不能寐過了兩三日,恆越又不知從何處領回來一只貓妖,不過百年修行,堪堪化成人形。少年模樣卻清秀艷麗,眸子里能滴出水來,兩只手纏恆越手臂上,膽怯而乖巧。恆越跟長陵介紹說,「路上撿到小妖,非要跟我回來。」

長陵依舊是笑得靜謐,眼底溫柔,「好,那我去給他收拾個住處。」

恆越好似終于得逞了什麼,揚著笑說,「不必了,他就跟我睡。」

「也好,先吃飯吧,我去給他添一副碗筷。」長陵說著,還不忘對貓妖笑笑,輕聲叮囑,「屋子布置簡單,若是少什麼,就讓阿越給你添置。」

恆越听了,方才那一點點意也堵不住心里空。

當夜自然是肆意歡好,貓妖百般討好恆越,一把好嗓子光是申吟lang叫都讓人听了臉紅。僅僅是一牆之隔,恆越自然是知道長陵听得到,他就是要他听到,不僅要他听到,還要他听徹夜難眠。越是這麼想,就越要逗弄著貓妖,把床板晃得吱吱作響,巴不得每聲響都能落長陵心上。

然而待到正午時推門而出,那個永遠一襲白衣,清風朗月人都回應他笑意與寬諒,眼里不起波瀾跟他說,「餓了吧?我去劉叔那買了三碗面回來,你們過來趁熱吃,劉叔還特意給我加了碎肉和蝦瓣,味道該是不錯。」

恆越摟著貓妖坐下吃面,把碗里碎肉都夾到他碗里去,眼里抹不開情意。長陵始終端坐對面,清清楚楚無悲無喜表情,唇角是自自然然勾著,眼前耳鬢廝磨仿佛全然與他無關。

恆越就是不願意認,與貓妖整日出雙入對,也不去外面,就是膩長陵眼皮底下。當著外人面也不顧忌什麼,一手伸進貓妖衣衫里逗弄少年耳根泛紅,嬌喘連連。還要跟長陵說一句,「掌櫃要是看不慣,我們就進屋去。」

自然,長陵只會搖頭,一派溫和說,「你們不必意我。」

這樣手段使了幾次,恆越也就厭了,好像自己是個幼稚孩童,一再闖禍就為能得長陵多念叨一句。戲演得越發沒意思,不單單是沒意思,他是終于知道怕了,知道慌了,知道那個任由他怎樣戲謔怎樣親昵長陵對他真,不曾乎。

他實壓不住怒氣,推了湊上來要索吻貓妖,徑自就跑到了長陵跟前質問,「你當真是一點也不難過,就連裝個表情打發我也不肯?」

長陵眼里竟有茫然,「那你要我……什麼樣呢?」

恆越認輸了。

喜歡一個人,那是任你怎麼藏著掖著也沒法不流露出感情,會記掛,會惦念,有**,想佔有那股不能自己心情,怎麼是能藏得住呢?

當天夜里,恆越再次進了長陵房里,輕手輕腳掀了長陵被子然後窩進去。長陵也由著他,話也不多說一句,好似白天還與恆越粘膩一起貓妖從來沒出現過。依舊是合著衣衫,緊貼著睡,唯獨這一次恆越非要扣著長陵手。十指交錯時候,他偏過頭去,看了看長陵側顏當真是美,美得他頭一次心下滿滿都是不安。

雖是同床共枕,恆越卻再不敢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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