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006章梅花繞,素雪冰綃
或許是花玄雍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收斂了臉上那不用該出現的容色,恢復到他那淡雅溫和的樣子。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不是花玄雍喜歡裝模作樣,而是像‘他們’這些人,幾乎每個人都會有一種特殊的保護色,用來保護自己最真實的那一層。而花玄雍則是選用了一種最為平和、最容易為人接受的一種保護色來保護自己。
「少主,還是讓我來背您吧,不要麻煩花少主了。」凌弈墨走到雪君面前,背過身去蹲了下來,等著雪君上來。
若說剛才凌弈墨要背雪君的話,那恐怕多半是出于職責、責任,而此刻凌弈墨來背雪君則是心悅誠服。他多少也有些吃驚于雪君的那番話,但是他對雪君更多的卻是從心底里的嘆服,因為他清楚的听到雪君那句‘弈墨哥哥他難道生來就該是兒子的手下嗎’,就憑著這一句話,他便從心里認定了雪君這位少主,無論如何,都會追隨。
淺淺一笑,花玄雍伸手扶起蹲在地上的凌弈墨,看著雪君笑道︰「弈墨兄,還是讓我來背雪君弟弟吧,她這小孩子脾氣,若是不遂了她的意,怕是她不會善罷甘休啊。呵呵,我來吧。」
雪君強忍著笑意,二話沒說,直接跳到了花玄雍的背上,兩只手臂圈著他的脖子︰「呵呵,玄雍哥哥背我一會兒就那麼吃虧嗎?放心好了,等我長大一些的時候,我也背一背玄雍哥哥,好不好?」
「好啊,雪君弟弟你可要說話算數哦。」花玄雍調整了一下背著雪君的姿勢,緩緩邁著步子往前走著,而他在心里其實根本沒指望這臭丫頭可以說話算數。
花玄雍比雪君不過大兩歲而已,比雪君更強壯不到哪里去,這背著雪君走路的難受程度就可想而知咯。不過還好,凌弈墨一直就跟在他們旁邊,還小心翼翼的扶著趴在花玄雍背上的雪君,就怕萬一花玄雍不小心把雪君給摔下來。但是雪君卻一點兒也不擔心被摔下來,因為她知道像他們這種人都是背人背出經驗的,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把背上的人給摔下來,除非是故意的。故意的……想到這里的雪君急忙掙扎著要從花玄雍的背上下來,她這會兒還真怕這臭小子把她給摔下來。
雪君拍了拍花玄雍的肩膀,示意他先停下來,可是他卻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雪君有些急了︰「玄雍哥哥,你背著我也走了一段兒距離了,我已經不累了,你把我給放下來吧。再這麼背著我,怕是玄雍哥哥受不了的。」
「沒事兒的雪君弟弟,我還不是很累,我再背你一會兒吧。」花玄雍略微側過頭來,湊合著能夠看到雪君趴在他肩膀上的臉,唇角挽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眼底的那一抹狡黠之色這一刻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沒辦法,雪君只好來一個決絕的,自己從花玄雍的背上掙扎著跳了下來,結果還是摔了一跤,但是她認為自己摔一跤總好過被這臭小子給暗算的強︰「玄雍哥哥好歹也是花字世家的少主,我怎敢讓玄雍哥哥太過勞累呢?還是我自己下來走的好,嘿嘿。」
「少主您也不小心一些,摔這一下難道不疼嗎?」凌弈墨急忙出手扶住了摔下來的雪君,手臂一覽,很輕松的把她給抱進懷里,倒是免了她和大地的一個親密接觸。
花玄雍轉過身來,忍不住白了一眼雪君。哼!這會兒知道他是花字世家的少主了?這會兒才知道他背著她會很累?剛才干嘛去了!此刻若是這里沒有‘外人’在場,花玄雍一定會揪住雪君的衣領,好好的質問她一番,但是此刻偏偏有這麼多的‘閑雜人等’,花玄雍也只好作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仇他記在心里,容後再報就是了,用不著急在一時。
只是,花玄雍看到凌弈墨抱著雪君的樣子就覺得格外扎眼,也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歡看到這幅場景︰「雪君弟弟不是說要自己走嗎?你總這個樣子讓弈墨兄抱著,要怎麼走啊?來來來,下來,還和我一起走吧,我還有些話想跟雪君弟弟你說呢。」
「好啊,我這就下來。」雪君沖著花玄雍歡快點點頭應了一聲,然後扭過頭來,看著凌弈墨道,「弈墨哥哥,你把我給放下來吧,我還是和玄雍哥哥並肩而行的好。」
「是,少主。」凌弈墨應了一聲,彎腰把雪君給安安穩穩的放在地上,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他父親的身後。
的三兩步跑到花玄雍身邊,重新伸手拉著花玄雍垂在身側的左手,兩個人如同剛才一般並肩而行,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似乎方才那一段兒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並不妨礙這倆人曾經、現在,以及以後的和諧相處。雪君抬起左手來擋在額頭上,抬頭望了一眼掛在天空的一輪驕陽,穎國的冬天能有如此的好天氣,著實少見,最起碼在雪君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年多時間里她是沒見過冬天有這麼好的天氣的。
三日後,凌天府,飛雪居,東霖湖畔
穎國的境內本來江河湖泊之類的就很少,這穎國國都之內的江河湖泊就更少得可憐了。但是,少得可憐,並不代表沒有;國都之內為數不多的一個湖泊東霖湖就被凌天府圈了進去,並且就在雪君所居住的院落里飛雪居。這飛雪居據雪君估算,若是不算東霖湖在內,少說也有五六百公頃,佔地之寬廣著實讓雪君有些咋舌。
雪君身上披著一件制作精美的小斗篷,正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走在湖邊,與其說是在散步,還不如說是在思考事情。已經過去了六天的時間,雪君額頭上的傷疤還是沒能完全愈合,若是不小心踫到的話還是會滲出一些血水出來;冬天的時候傷口格外不容易愈合,便是這個理兒了。今日,一點兒也不出意外,又是大雪紛飛;湖畔栽種的一圈紅梅這個時節開的正好,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妖冶、清傲。
又往湖邊兒走了幾步,雪君看到花玄雍正坐在湖邊的一個涼亭里,低著頭,似乎在看什麼東西,雪君眼中閃過一縷好奇神色,舉步走了過去︰「玄雍哥哥好悠閑啊,竟然一個人在這賞雪、品書。嗅著這梅花芳香、听著這雪落之聲,品一段絕世佳話,呵呵,這世間的風雅之事當真是被玄雍哥哥做到了極致。」
「雪君弟弟也絲毫不逞多讓嘛,臨風踏雪,獨游湖畔,賞梅觀雪,也是風雅的緊。」目光緩緩從手中的書本上移開,花玄雍抬起頭來,淺笑緩緩的望著正走進涼亭來的雪君。
「你妹的!柳冥!你這副樣子是要勾引誰啊你?」一個箭步跨出,雪君幾乎是撲上來的,一只手握住花玄雍的衣領,傾身上前,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哈哈哈!小小年紀就生的一副風流多情模樣,長大了以後還了得?不如就讓我趁早把你給解決了,免得你以後禍害世間女子。」
「呵呵呵,你的這一番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看到我就會動心?」垂下眼眸,花玄雍瞥了一眼握著他衣領的那只小手,雖然看似縴弱無力,實則蘊藏著一股特殊的力道。
臉上笑意漸深,只是卻仍未染及眼底一絲一毫,雪君笑啐了一口︰「呸!自作多情的家伙。上一世我好歹也算得上一世風流,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小臉兒的能入得了你姑女乃女乃我的法眼?你可真夠自以為是的!」
「你這說話的口氣,越發讓我覺得你就是黑罌粟了。」抬起眼眸來,望著雪君的一雙眼楮,這雙明亮而又深邃復雜的眼楮讓花玄雍覺得似曾相識,只是時隔太久,讓他有些記不起來這雙眼楮究竟是屬于誰。
雪君微微眯起了一雙略顯得狹長的眼眸,長長的眼睫遮擋了少許她那眸中的光彩︰「你的這副笑容,也越發讓我覺得你就是那個高級特工柳冥了。能讓我記憶深刻的人必定都是出彩的人,而在二十一世紀的黑道里,出彩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一只手都能數得清楚。」
「所以,你就是罌粟。」
「所以,你就是柳冥。」
這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月兌口而出,前後絕對不會相差5毫秒的時間。說完後,兩個人相視一笑,許多話都在這一笑中,他們彼此心照不宣;雪君放開了握著花玄雍衣領的那只手,兩只手互相拍了拍,動作有些夸張,似乎手上沾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寒風吹拂,送來幾片紅梅花瓣,飄落在花玄雍手里捧著的書上,素紙紅梅,顯得格外的刺目。
雪君瞥了一眼花玄雍手里的書本,好奇的拿了過來,或者可以說是奪了過來,匆匆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嘖嘖嘖嘖,玄雍哥哥啊,你竟然也會看這種書?我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楮了。不過,這里怎麼也會有這種書?不應該啊。」
「這里的文化傳統跟中國古代類似,也許這個時空就是某一個被人遺忘了的年代也未可知,要知道,歷史也是有遺漏的時候,所以,有這書也無可厚非。再說,書被刊印出來不就是讓人看的嗎?憑什麼別人可以看,我就不可以看?」花玄雍‘嗖’的站了起來,從雪君的手里奪回了自己的書,又重新坐下,靜靜的翻看著書本,似乎這本書有什麼魔法似的,讓他著了迷。
雪君無語的搖了搖頭,認為花玄雍有些無藥可救了。他花玄雍,哦,不,應該是柳冥,好歹也算是個刀頭舌忝血的人,怎麼就會有心情看那些膩膩歪歪的書?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雪君不去打理花玄雍,自顧自扭過頭,去看那被冰凍得結實的湖面。整個湖面被凍得猶如一面晶瑩剔透的鏡子一般,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落雪,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滑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