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言不慚、狂妄無邊的小姑娘,百里復是頭一次見到,他現在隱約覺得這個小姑娘恐怕不是一般人,否則她又怎會毫發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百里復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小姑娘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何會說出如此狂妄無邊的話?百里復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面前的桌案,走到身穿一襲黑衣,面覆黑紗的小姑娘面前,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請使用訪問本站。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
黑衣小姑娘看著百里復打量自己,不由得抬起衣袖,掩唇而笑,笑起來的樣子那叫一個媚態百生︰「算了算了,我空幽兒一向最是好心,今兒就讓百里大人死個明白吧。我呢,就是黑色罌粟里的黑蝴蝶,空幽兒,今日特奉主上之命,來……送百里大人上路。」
「黑……黑色罌粟?!」雖然百里復不知道黑色罌粟的人為何要殺他,但是他卻被‘黑色罌粟’這幾個字給嚇到了,百里復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看著空幽兒就像是看到魔鬼,「是誰?是誰要買我的性命?!」
空幽兒走到百里復跟前,蹲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只到手的獵物,她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笑道︰「沒有人要買百里大人這條爛命,你以為你這條命有多值錢啊?實話告訴你吧,其實凌少主就是罌粟,今天你在天牢說的話惹怒了凌少主,她怎還會放過你?」
「罌粟就是凌少主?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凌亂了,百里復徹底凌亂了,他實在是沒辦法消化空幽兒所說的這些話,這些消息太勁爆了,任何一個人听到都會難以置信的,「罌粟是個女子,凌少主是個男子,怎麼會?……」
「哈哈哈!……」想要放聲大笑,但空幽兒又怕驚動府里的其他人,她盡量把聲音壓到最低,然後站起來,用可憐的目光望著百里復,連連搖頭道,「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所有人都被主上給騙了,哈哈!你可知道少主的軟肋就是她所在乎的人,你今日出言侮辱楚風,你就該知道你已經活到頭了。」
「我……」毫無征兆的氣血翻騰,百里復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此刻只覺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喘不上半點氣,比上午凌弈墨挾持他的時候還難受,「呃……呃……呃……」
喘不上氣,發不出半個音節,百里復的嘴里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呃呃呃’的聲音,然後,雙眼一瞪,雙腿一蹬,咽氣了。就是這麼快,從藥效發作,到徹底咽氣,前後加在一起不過兩個呼吸之間的事兒。看著百里復死透,空幽兒又蹲下來,試探了一下百里復的鼻息,以確保他的確是死了,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末了,空幽兒還是不放心,她揮動著手臂上的蝴蝶綾,黑紗輕飄飄掠過百里復的咽喉,長綾周圍的鋒利小銀片,在百里復咽喉處留下一道血痕。
雙重保險,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因為他們經不起任何一個意外。一切搞定之後,空幽兒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銀質的蝴蝶飾品,端正的放在百里復尸體旁邊,轉身,空幽兒拿起那份未寫完的奏章,走出書房,關上房門,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翌日,皇宮,文英殿——
三日一早朝,陛下臨朝听政,這是千年來不變的規矩,今日正是獨孤青上朝听政、議事的日子。芙蓉帳暖度**,從此君王不早朝。用這一句來形容獨孤青或許不是很恰當,但是,君王嘛,都是一個德行,對于早起上朝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怨念,只不過明君的怨念少,昏君的怨念更多一些罷了。獨孤青這個不混不明皇帝,心中的怨念有多少,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
行禮畢,獨孤青坐在自己的御座上,掃了一眼階下依次而站的文武百官,有些懶懶得開口︰「不知眾位愛卿對于二皇子封王之事議出個子丑寅卯了沒,這件事要如何區處,朕還在等你們的意見。」
「陛下,關于二皇子冊封之事可以先放放,臣這里有一要緊事,要請陛下決斷。」這幾次上朝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丞相今兒終于算是開了金口,他手持玉圭,往外邁出一步,站在大殿正中道,「昨天夜里,御史大夫百里復在家中離奇死亡,仵作前去查看過了,沒有查出死亡原因。」
此話一出,百官皆驚,就連獨孤青也大大的吃了一驚,方才的懶散神態立馬消失得一干二淨︰「御史大夫死了?!在家中死的?現場可有什麼線索?」
「回稟陛下,臣去看過了,現場很干淨,沒有任何血跡以及打斗的痕跡,臣只在百里復大人的尸體邊發現了此物。」丞相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里取出一枚銀光閃閃的銀質蝴蝶形狀飾品,握在手中,略舉高些許,可以讓獨孤青清楚的看到,「這個物件應該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臣覺得這個凶手應該是江湖中人。」
「丞相大人推斷的沒錯,此物的確是江湖中人所有。」這道洪亮的聲音讓殿中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說話的這個人是個武將,乃是都城禁軍統領雲劍鋒,他走到丞相身邊,從丞相手里拿過那個蝴蝶飾品,仔細端詳,而後又從自己懷里掏出一枚同樣的飾品,兩相對比,「果然沒錯!此物就是黑色罌粟里的殺手黑蝴蝶所有。當初末將在苗將軍被殺的現場也發現了這種東西。」
氣極,怒極,獨孤青抬手,把面前的桌面拍的‘啪啪’作響,沉悶的聲音回蕩在大殿里︰「又是黑素罌粟!他們這是一次又一次的挑釁于朕!這些目無王法的亡命之徒,朕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于法,方消朕心頭之恨!」
若說剛才眾大臣只是吃驚,那麼現在就是震驚了!黑色罌粟,元澤大陸上的任誰沒听說過?那可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妖孽、魔鬼!所有人在听到‘黑色罌粟’四個字的時候都不禁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涼,都不由自主的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脖子,心里暗道,還好還好,腦袋還在脖子上長著呢。
拜托!陛下,人家可是江湖高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就憑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想報仇?開的什麼玩笑!還是您以為在場的這些人中有人會是人家黑色罌粟的對手?真是好笑!
有不少大臣听到獨孤青的咆哮,心里都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們不敢把這番話說出來,但是卻敢這麼想,因為獨孤青實在沒什麼威信可言,在這些大臣眼里,尤其是那些有大功勞的大臣,根本就不把獨孤青放在眼中。早就說過,元澤大陸以武為尊,沒有任何功夫的獨孤青,誰會看得起他?更何況獨孤青登基這幾年根本無甚作為,庸庸碌碌的,這就更讓人瞧不起他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凶手是誰,那這件案子就此作罷吧,再往下追查也沒什麼意義,即使知道了凶手是誰,咱們也是無奈何。」丞相頗為諷刺的一笑,說出以上這番話來,他這相當于公然和獨孤青叫板,獨孤青嚷嚷著要報仇,他倒好,要來一個不了了之,「陛下以為如何呢?」
站在丞相前面的衛興不由得扭過頭來,看著平時為人謹慎的丞相,今日卻如此膽大放肆,衛興甚至懷疑站在他背後的究竟是不是當朝丞相︰「丞相大人當真以為這樣處理是最好的辦法?請問理由是什麼呢?可否請丞相大人說一說,也好讓眾位大人听一听,看究竟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兒。」
「苗將軍的案子在那擺著,從四月底案發,到現在九月底,已經五個月過去了,雲將軍只查出凶手是黑色罌粟,便再無任何進展。這五個月的時間里,朝廷所浪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又該如何計算?所以,類似于這種案子,根本就不用去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徒勞罷了。」丞相將自己的理由說出來,說的很是不以為然,甚至是淡漠,他對自己的態度絲毫不加掩飾,更不怕因此而得罪了獨孤青,落得個丟官罷職的下場,今天的他和往常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听過丞相的理由之後,衛興不由得贊同的點點頭,認為丞相說的有道理,故而他也轉頭,對獨孤青拱手道︰「陛下,丞相大人言之有理,這件事兒還是算了吧,和江湖上的人對著干,咱們朝廷永遠也討不到好去。對了,臣這里也有一事要啟奏陛下。」
「何事?」這兩個字出口,透露了獨孤青的怒火,他今兒真是被這一干大臣給氣到了,無奈他又不能隨意發火,他還想勉強自己左一個‘明君’呢。
當明君,雖然可以得到後世贊揚,但在當下,著實是辛苦的很,不如昏君來得痛快瀟灑。按照雪君的說法就是,管他後世怎麼評論呢,現下活得逍遙快活才是真理!為了那個虛名而苦了自己,實在是不怎麼劃算。所以,如果讓雪君做皇帝,她絕對會是一個昏君,一個勞民傷財、只知享樂得昏君,甚至是一個不顧天下蒼生的昏君。
衛興把手里的玉圭換到左手,把右手伸進左邊的袍袖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封書信,他把這封書信雙手捧至面前道︰「昨日,臣在家中收到了這封書信,書信沒有落款,只說現如今關在御史府大牢里的楚萬甄是被冤枉的,要陛下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