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不僅才華橫溢,幫佟鈺制造出手槍這種精妙的武器,就連處事,也很有一套。不僅借機說清了她「不小心」一事,又將她跟佟鈺的關系拉遠了些。
好個一石二鳥,好個聰明女子。
他暗暗贊嘆,眼里逐漸流露出了笑意。倘若她能輔佐皇上,利用手槍這等精密武器,那麼,那幾個南明後裔,根本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漸漸的,暮色降臨。
長甯他們送承澤回王府後,這才與佟鈺分道揚鑣。
回去的路上,馬車里。
「三妹,你今天一整天都跟佟鈺呆在一塊?」天色漸晚,車里的馬燈因為馬車的顛簸而燈光閃動,一時間,貞寧並沒有瞧清長甯臉上的表情。但,他的聲音里的不悅與責問,她還是听得出來的。
她暗暗沉了沉氣,同樣不悅的答道︰「你們打獵去了,我們又不知道干嘛?所以就遠遠的跟著你們,看你們打獵咯她說得理所當然,讓長甯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最後,長甯只得搬出她秀女的身份,來告誡她︰「三妹,你是秀女,你將來是皇上的女人,你怎麼可以跟男子那麼親密?」
一听這話,貞寧就嘟了嘟嘴,裝作無知的反問道︰「那我昨天跟你,不也很親密嗎?」
「我是你二哥,可佟鈺呢?他又是你什麼人?」長甯氣急敗壞的說著,語氣微怒,令貞寧立馬乖乖的閉上了嘴。
他是我小師叔啊。當然,這句話,貞寧打死都不會跟長甯講的。
回到董鄂府時,天已經黑透了。
貞寧下了馬車,剛走進大門,如琴就慌慌張張的跑來,把她請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如琴姐姐,什麼事那麼著急啊?」貞寧一邊快步的跟她走著,一邊詢問道。
「奴婢……」如琴停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昏暗的月光下,比孩子稍大的她,正一臉好奇的抬頭看向她。她嘆了口氣,繼而拉著她,邊走邊道︰「六阿哥今天來找老爺,說要娶您……」
乍聞,貞寧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就要摔倒在地,若不是她前邊的如琴手腳利索,把她扶穩了,她還真有可能再次摔倒。
稍微穩了穩震驚的心,貞寧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如琴,驚問道︰「六阿哥?那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全才詩人?」
如琴點了點頭,隨即想起大夫人還在等著她們,便不顧貞寧的驚訝,忙拉著她往前走去。
被如琴拉回神來的貞寧一臉吃驚的走在身後,她訝異連連,嘴巴張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六阿哥高賽可是清初有名的詩人,他竟然要娶她!天吶!她這又是從哪招來的好運啊?
翻開記憶,她拼命的搜尋著貞寧所看到過的男子,可她並沒有發現,貞寧有遇到過哪個文采出眾的才子啊。
想著想著,她們竟已來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此時,大夫人正和她的阿瑪坐在客廳的主人椅上,見她們倆進來,連禮都未讓她們行,就急匆匆的把下人們打發了下去。
「阿瑪雖然屋內燈火通亮,可貞寧在看到她阿瑪的鐵青臉色時,她竟感覺這里比外邊還要陰暗。
不過,僅一瞬間,她就明白,她阿瑪為何這般生氣了。
高賽身為皇子,可他一生閑散,就喜歡玩弄些詩詞歌賦,根本不是個能扶持董鄂家的良婿。倘若她嫁給高賽,那董鄂府,靠誰來扶持?
看了眼坐在一旁,身穿碧色長襯、黛色大襟坎肩,戴著華貴耀眼的金銀首飾,同樣臉色微怒的大夫人,貞寧就跪下來道︰「阿瑪,貞兒不知六阿哥……」她還未說完,大夫人就打斷她的話,拿出一支碧玉蘭花簪,頗為嚴肅的問她︰「那這是什麼?」
貞寧抬眼望去,見她曾經用來替高敬一換花簪的玉簪,正被大夫人緊緊的攥在手里。
高敬一?難道……他是六阿哥?
想起歷史書上,說這位六阿哥號敬一道人,貞寧就暗自懊悔。她怎麼就那麼笨啊!取本名為姓,道號為名!人家已經告訴她,他是六阿哥了,可她竟然沒反感他的贊美,這不就表明,她已經默許了嗎?
失策!
暗暗嘆了嘆氣,貞寧便低頭請求道︰「阿瑪,交給貞兒吧,貞兒會把此事處理好的雖然對方是皇子,可他性格隨和,有君子之風,想來他只是以為她對他有意,所以才會主動上門提親的。倘若她告訴他,她已有心上人,以他的個性,是不會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的。
但正在氣頭上的巴度哪曾想到這些,只見他一個激憤,霍地起身,對貞寧吼道︰「你怎麼處理好?」聲音之大,把貞寧嚇得身形一震。
旁邊的大夫人見狀,忙上前順了順巴度的氣,勸說道︰「老爺,您看把貞兒嚇得,她還小,您就當她小孩子鬧著玩嘛
「還小?」巴度用手指了一下低頭跪在地上的貞寧,仍舊生氣道︰「是啊,她還小,可六阿哥已經成年了,倘若他執意要娶她,就算她是秀女,皇上也會成全六阿哥的
「可是您罵她也沒用啊?六阿哥拿著簪子來要人,想來他應該是真心喜歡貞兒的,如果貞兒能去跟他說說,或許,依照六阿哥的性子,他會听貞兒的也說不定
大夫人的話戳中了重點,令巴度暫時收了怒氣。只見他低眸看了看貞寧,隨即一個氣哼,負手離去。
看著巴度生氣的繞過她,貞寧就低了低頭,以示知錯。
巴度走後,大夫人就扶起了貞寧,把玉簪交到她手中,安慰她道︰「貞兒,莫怪你阿瑪,他被辭官,本就心情不好,做子女的,你該體諒體諒他。想想他以前多疼你,多愛護你,你要什麼,他哪次不是雙手捧到你的面前……」她垂了垂眼簾,暗嘆一聲,接道︰「倘若你對六阿哥真心,不願割舍這段感情,額娘會幫你求你阿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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