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和俞蓮舟兩人親自將風蕭蕭引到滄瀾院。♀
他們也是怕了,這人剛來武當不到一天,就接連沖入明教、峨眉、少林駐地之中,而且據駐守幾派的門下弟子匯報……全都不太和諧。
宋遠橋生怕他再惹什麼麻煩,連聲囑咐,要他好好休息,張三豐在武林大會之前,定會與他見面,可不要到處亂走,以免找不到人。
武當山上,武當派會找不到人?這是在開玩笑嗎!
風蕭蕭哭笑不得的將他們送走,吩咐兩名白衣少女收拾出幾間房舍,讓他們先住下再說。
片刻之後,院中便只剩下風蕭蕭和趙敏兩人。
一陣沉默之後,趙敏輕聲笑道︰「風大哥好生快活,明明帶著兩名俏美的少女,卻還和周妹妹情意綿綿,卻不管我受了這麼久的活罪。」
風蕭蕭小心斟酌的說道︰「這段時間你受苦了,少林那幫禿驢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通,你如果還不滿意,我再想想辦法讓你親自出氣,好不好?」,語氣頗有些疏遠,但最後仍有一絲心軟,將「好不好」三個字說得尤為親切。
趙敏原本眼眶漸紅,听到最後卻綻開笑顏,說道︰「我就知道你還記掛著我,那些個禿驢天天沖著我念經,但小女子早已凡心大動,嘻嘻!他們白費功夫,又有何用?」
說著,將頭微低,喃喃道︰「貪嗔痴恨愛惡欲,七情難泯,身墜其中,就算佛主下凡也度不了……我也不想被度!」,說到最後六個字時,嬌柔的聲音如絲纏繞,卻又熾情摯誠。
風蕭蕭微微低頭凝視著她,心緒起伏波動,右手緊攥著周芷若塞給他的字條,忽然覺得極是燙手,掌心汗起,趕忙將字條揣入懷中。
趙敏見他手忙腳亂的模樣,嫣然笑道︰「不用藏了?我又不是瞎子,早就看見了,周妹妹什麼時候和你這麼親昵了?」,她的聲音本來甜如蜜,但此言卻只剩下酸。♀
風蕭蕭少見的訥言,吭哧了半天,說道︰「我和芷若已經定下了終身!」
趙敏原本還笑靨如花,聞言之後,面色漸漸收斂,轉為失望,低聲道︰「原來我又猜中了……風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風蕭蕭輕咳了一聲,說道︰「這句話我就不太喜歡。趙姑娘,如今木已成舟,你就算能用言語將我套住,又能如何?而且我也不大會上你的當。」
趙敏問的這句話,不論回答「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一個坑,而且是個大坑,陷進去就別想輕易爬出來。
「因為你對我總是懷有戒心!」,趙敏怒道︰「周妹妹心機也不小,怎不見你左右提防?」
風蕭蕭笑道︰「這不該怨我吧?」
趙敏沉默了一陣,說道︰「不錯!但我敏敏特穆爾自從西域回來之後,就再未起過害你的心思。風大哥,莫非你感覺不到麼?」
風蕭蕭心中將信將疑,口中卻安慰說道︰「相處這麼久,我們情分自是有一些,而且還不小,我自然也不會再逼你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往後你不光來去自由,如有事情我能幫上忙,也絕不會推辭。」
門房的武當知客這時進來行禮道︰「風大俠,有兩位姑娘求見,說是受楊姑娘差遣而來。」
風蕭蕭道︰「讓她們去客廳,另外,她們以後再來,一律直接放行。」
「是!」,知客道人目不斜視,轉身便走。
趙敏原本就氣極,她如何看不出風蕭蕭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此時更是冷笑道︰「楊姑娘?沒料到你還是個多情種子,才月余不見,怎麼又有個楊姑娘?」
風蕭蕭笑道︰「我和她正商量著怎麼對付王保保,所以你最好避嫌才是。」
趙敏狐疑的打量了他片刻,但又哪看的出什麼端倪,無奈道︰「好,我這就進去。♀」
風蕭蕭目送她轉入後院,這才邁步進了客廳,往主座上一坐,問道︰「又有何事?」
其中一名少女上前一步,遞出一封密信。
風蕭蕭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少林不當滅,慎之慎之!」
「楊姑娘總是這般遮遮掩掩。」,風蕭蕭有些不滿的說道︰「明明人在武當,卻連一句話都用字條傳遞……見面說話,會死嗎?」
一名白衣少女說道︰「姑娘說,如果風大俠有此抱怨,便告訴你道︰風大俠紅顏已滿,小女子不便近身,還望多多體諒!」
風蕭蕭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說道︰「筆墨!」
兩名白衣少女立時分別取筆、磨墨。
風蕭蕭提筆略做思索,回道︰「明教之困將解,少林之事已了。」
將信封好遞出,說道︰「你和楊姑娘說一聲,我不久之後便會大婚,至此便要一心陪伴嬌妻,當不會再參與俗事。那時便將你們撤回,可好?」
白衣少女不可置否,只應了一聲「是」,便與另一人一同轉身離開。
此信並非緊關節要,所以不必換人送出。
風蕭蕭微微發了會兒呆,他一直都弄不清黃衫女子的目的為何,如此也是想要試探一番,雖未感到她有什麼惡意,但他更喜歡自己把握一切,而不是被人所把握。
如果黃衫女子避而不答,那他寧可魚死網破,也不願受人制約。
舒了一口氣,這才掏出周芷若塞給他的便條,先輕輕嗅了幾嗅,然後才展開細看。
其實香味早已散去,但好似仍有一絲淡雅的幽香纏在他的心頭,輕輕的撥弄,一陣癢癢。
字里行間中溢滿了情意。
半日不見,如隔三秋。
熱戀中的男女通常都會打破原有的矜持,尤其是短暫分別之後,更是總想找機會黏在一起。
這是邀他一同去看日出。
此後數日,兩人便成雙成對,處處觀風賞霧,時時登高望遠,賞花以作餐食,朝露是為美酒,哪里人少往哪鑽,何處清靜何處尋。
言談不知何時無忌,接觸已是親密無間。
男女相擁,立在峰頂,涼風拂過衣衫,咧咧作響,清霧吸進身體,洗滌心靈,頭頂是初升的第一抹光亮,腳下是薄雲的初次映紅。
最是心動那暈紅的嬌羞,半闔的美目,和微微顫抖的女敕唇。
風蕭蕭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澄透,單念獨想,只想一人,只想一事。
正是依風伴霧時,半是濃情半是羞。
但隨著武林大會之日逐漸臨近,武當山上也漸漸人滿為患,四處都有人跡,滿山全是人聲。
最後兩三日,兩人便再也找不到任何一處地方,可以安靜相擁。
周芷若畢竟臉女敕,不願在有旁人之處太過親熱,所以之後只是傳些小字條訴說相思,卻再不肯跟著風蕭蕭四下亂晃。
黃衫女子也頗為識趣,最近這幾日都未傳來情報,而那兩名白衣少女卻成了風蕭蕭和周芷若兩人的專用信使。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快樂有人愁,奴心匪石不可轉,盼君暫待年時鷗。
待風蕭蕭再次回到滄瀾院之時,趙敏已經香蹤渺渺,只余手中這張淡香的便條,和這一首淚暈墨染的小詩。
這是期盼風蕭蕭能等她一年,明年此時她必會趕回。
風蕭蕭心有感動,但同時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清趙敏為何要讓他等一年。
不過,這時卻感受到了她的真情,清澈澄透,不再帶一絲雜質。
嘆息一聲,閉目打坐,默念靜心訣,按壓下心中的雜念。
明天便要面見張三豐,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心中的各種疑惑,希望這位歷經宋元兩朝的百歲前輩,能夠解釋他「飛升」的根由。
次日清晨,在宋遠橋的帶領下,風蕭蕭走向後山。
此處地勢平緩,林深樹茂,忽的一轉,眼中映出一大片竹林,往深一走,耳中喧囂漸小,除了偶聞鳥語,竟是半點聲音也無,一股寧靜不由從心底升起。
宋遠橋也不再說話,只是不時抬手往前比一比,指引方向,似乎不想破碎這一片難得的靜怡。
風蕭蕭耳朵微動,听見一陣悠長的呼吸聲,輕緩綿長,透過疏離的叢叢翠竹,便可看見一棟竹制小院。
「咦」,隔門傳來張三豐蒼老的聲音︰「風大俠好深厚的內功!」
「呀」地一聲,竹門推開,張三豐緩步而出。
他知道風蕭蕭年紀並不大,原以為他只是招式精奇而已,卻沒料到他的內力竟然如此之高。
但他卻不知,風蕭蕭為了表示尊重,並未刻意壓制腳步和呼吸,否則他未必能夠察覺。
風蕭蕭行禮笑道︰「張真人說得不錯,但大俠可不敢妄稱,在下行事手段向來不太光明,也不想圖此名聲!」
張三豐微微一笑,還了一禮,說道︰「請進來說話!」
三人一齊進了小院,但見板桌上一個茶杯,地上一個蒲團,牆上掛著一柄木劍,再無其他。
桌上地上滿是灰塵,只有蒲團上是干干淨淨。
風蕭蕭收回目光,說道︰「不瞞張真人,在下此來是向真人請教武學之上的礙難,例如內力精純之說。」
宋遠橋听得莫名其妙,不是內力越深厚,便越精純麼?
內功稍微有些火候的人都該知道。風蕭蕭武功如此之高,沒理由特意找他師傅,問這種絲毫沒有深度的問題吧!
張三豐聞言卻猛的一凝神,說道︰「小兄弟可否與我對上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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