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腹黑 第十三章

作者 ︰ 血軒宇

翌日辰時三刻。♀

楚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只見床邊站著一個清雅玉立的身影,渾身上下似乎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驚得她險些從床上滾了下來。

待明非傾的臉完全地呈現在她視線中,楚月訕笑道︰「殿、殿下,早上好。」

「起來!」明非傾不耐地屈指敲了敲床頭。

想起昨晚等她等到半夜,結果這貨回來後居然都不與他支會一聲就回房睡覺了。靖王殿下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楚月施施然地從床上爬起來,昨晚確實累著了,雙腿有些虛浮。她慢吞吞地穿上外衣,慢吞吞地洗臉漱口,慢吞吞地想,明非傾到底是來干嘛的?

待一切收拾妥當,楚月轉過身來望著全程在一旁默默觀瞻的明非傾,他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楚月還是感覺他眸中深藏著不悅。

「昨晚的夜市可好玩?」明非傾拖著字眼兒問。

楚月點頭實話實說︰「很熱鬧,有好多新奇的鋪子,賣得東西有些奴婢在宮中都沒見過。」

明非傾似笑非笑︰「然後,你就吃了三碗面,什麼東西都沒買?」

楚月噎住。她很後悔昨天行事匆忙,沒有買點東西撐撐場面,叫明非傾起了疑心。

但明非傾也只是噎了她一噎,並未深究下去。

「皇上發了軍函,讓本王加急趕回都城。接下來的日子,你最好莫要節外生枝,乖乖待在本王身側。」明非傾丟下這句話,拂袖轉身離去。

楚月只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接下來的十幾日里,楚月再沒機會離開明非傾半步。

客觀來說,明非傾並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子。♀基本上只要不踩著他的尾巴,他對待下人算得上十分寬和有禮。

但楚月覺得,明非傾到了她面前,忽然就長出了九條尾巴。無論她怎麼小心行事,明非傾總是有意無意地給她使絆,幾乎每日都會揪著她一個罪名讓她留下來守夜。沒錯,就是蓋著被子躺在床上但不讓睡覺的那種。

如此一來,白日里楚月總是昏昏欲睡,即使有心也出不了岔子。對此,靖王殿下表示十分滿意。

這般一路坎坷地到了神武國都,夏臨城。

這座城名雖然有個夏字,但眼見已漸入深冬,楚月對夏臨城的第一印象是飄零小雪中青灰色的高聳牆垣。城門大開地恭迎將士們凱旋回歸,但是真正能進城的也只有一小部分的將領,余下的人都回到城外駐扎的軍營里。

皇上親擺聖駕在玄武門外迎接。灰蒙蒙的天空中飄著細碎的雪花,雪滓落在明非傾肩頭的墨色披風上。楚月淹沒在大隊人馬中,遠遠望著明非傾和幾個將領走在前頭,玄武門外站著一排人,為首的正是當今神武帝君,他一身器宇軒昂的明黃龍袍,頭戴冕旒,傲然兀立雪中。

「臣弟參見陛下。」明非傾躬身行禮。其余人也連忙紛紛俯身跪拜,楚月自然也不例外。

楚月的額頭伏在地上,只听見一個穩重的聲音笑了笑道︰「靖王不必多禮,其他人也快些平身罷。」

明非傾先謝禮起身,其余人也跟著站起來。

楚月在一眾猛將中身量偏低,是以她光明正大地抬起頭也沒人會注意到她。

神武帝大約年屆不惑,美須長眉,寬額隆準,一臉標準的帝王相。只見他上前撫了撫明非傾的肩膀,溫和笑道︰「靖王此次出征一舉拿下戰燕,果然沒有叫朕失望啊。」

明非傾謙恭道︰「陛下聖明英武,我朝鴻運正中天。以九州之力,除此小國,難易可知。臣弟不過是順應天命。」

楚月眼角一抽。沒想到明非傾那麼冷傲的人拍起馬屁來如此得心應手,尤其是對著皇上這張除了威武就沒其他優點的臉,相較之下,對著明非傾這樣的天人之姿,她還拍得亂七八糟文不對題真是弱爆了……

看著皇上很是受用地大笑出聲,楚月羞愧地低下了頭。

待皇上笑夠了,伸手拍了拍身邊人的肩膀道︰「玨兒,你日後也要多向你十皇叔學學,文韜武略樣樣不輸才行。」

「是,兒臣領命。」一個明朗的聲音答道。

楚月好奇地抬起頭,只見皇上身邊站著一個穿墨綠色弁服年未弱冠的少年,那少年的臉生得白璧無瑕,眉色如望遠山,唇如三月桃花,一雙眼楮如明珠般晶瑩剔透,漾著淺淡溫雅的笑意。

那樣貌,雖然不及明非傾清麗出塵,也已算得上俊美無儔了。

身後有人極其小聲地道︰「你看,那是當今太子,聖上時常將他帶在身邊,看來是寵愛得緊。」

聞言,楚月又多看了那少年幾眼。他就是神武國太子?

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起初的細碎的雪片慢慢地變成了鵝毛大雪。一行人也不好就這麼站在外面,于是皇上體恤地讓大家早些回府,自己也起駕回宮。

恭迎完皇上聖駕,玄武門外肅靜的氣氛終于緩和。明非傾正被留下的幾位大臣纏住,虛與委蛇地送別,其他人站在一旁等著自家主子,時不時兩三個人湊一起小聲閑扯幾句,打發時間。

楚月在一旁伸著耳朵隨意听了兩句,便發現耳邊時不時地出現太子的名字。

當今太子名叫明玉玨,年方十八卻已在朝野內外極負盛名。

听人說,太子八歲那年神武國大旱,民不聊生,當時還只是皇太孫的明玉玨自願去舞龍寺帶發修行,為蒼生祈福。他雖是皇孫卻與眾僧人同食同住,一片虔誠感動上蒼,使得來年風調雨順,從此明玉玨的賢名傳誦天下。後來,皇上登基,明玉玨自然眾望所歸地被封為儲君。

楚月听著其他人對太子為民祈福的軼事連聲贊美,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

楚月覺著,她之所以沒覺得這事有多感動,主要是因為舞龍寺這個名字取得忒有歧義,不明說她還以為是個皇家雜技團什麼的。所以,當大家都夸贊太子殿下自幼便心懷蒼生時,她也只覺得好笑,一個才八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雪越下越大,玄武門外還在寒暄的幾位大人終于覺得實在太寒了,于是紛紛作揖告退。明非傾得以月兌身,帶著一干下人打道回府。

楚月早已凍得不行,剛到靖王府就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喝下。明非傾保持了一個上午的謙和面孔終于恢復清冷,似諷非諷看著楚月道︰「你倒比本王還累?」

楚月立刻知趣地倒了一杯熱茶雙手奉上,明非傾不接,只坐下來敲了敲桌面。楚月順從地將茶放到桌上,然後退到一旁。

明非傾此次凱旋歸來,靖王府上下都聚到前廳恭迎。王府的總管齊晏是個不苟言笑的青年,手中捧了本冊子向明非傾匯報他離開的這大半年來府上的各種事項以及開支。

楚月很佩服齊晏能把小廝因偷了御賜貢品被亂棍打死棄尸亂葬崗這樣血淋淋的事都說得像報賬一般毫無感情,而听的人更是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听著面癱和面癱對話,最終的結果就是令楚月昏昏欲睡,以至于齊晏最後將目光落到她身上都渾然不覺。

「殿下……這位姑娘是?」齊晏看了看站在明非傾身邊的楚月,恭敬地問道。

明非傾看了看正在游神的楚月,不悅地清咳了一聲。楚月立馬回過神,對著齊晏微微一笑。

「這是本王新買來的丫頭。」明非傾刻意隱去了楚月原本戰燕宮女的身份,一來避免旁人說三道四,二來也避免她在府上受人排擠。

既然是主子帶回來的,齊晏也沒有多說,事情交代清楚就帶著一干人等告退。屋子里就剩下明非傾、越凌和楚月三人。

一路顛簸,現下總算能安定下來。明非傾握著茶杯淺酌一口,一貫清冷的眉目間難得顯出幾分安詳。

楚月直勾勾地望著明非傾,這張臉的輪廓每一寸都恰到好處精致無缺,雙眉間自然流露出的冷傲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卻又挪不開眼楮。

明非傾注意到楚月的目光,不禁皺眉道︰「你為何這樣看本王?」

楚月收回目光,坦誠道︰「殿下你和聖上不是兄弟麼?為何聖上遠不及殿下好看呢?」

一旁越凌听得眼皮一跳,心道你這丫頭口無遮攔的毛病可否改改,這般大不敬的話也敢隨便說。

卻見明非傾端著茶杯,淡淡答道︰「因為不是同一個母妃生的。」

……

越凌淚目︰殿下你也被傳染了麼?

屋內的氣氛隨著兩人大不敬的言論變得微微有些詭異。恰在此時,門外齊晏匆匆進來通報︰「殿下,太子殿下和殷小姐來了。」

明非傾面色微微一頓。楚月的眉毛輕挑,不由暗自「咦」了一聲。

這才剛剛听了太子的八卦,真人就找上門了麼?不過……殷小姐是誰?

不知是不是被明非傾看穿了心意,只見他放下茶盞道︰「殷小姐是皇後的親佷女,當今太傅的嫡孫。」

「哦。」楚月應聲點頭。

明非傾忽然向她投去一個捉模不透的眼神,然後轉頭對齊晏道︰「讓他們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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