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2-20
夜幕降下,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沒有風,溫度。只有依稀中白茫茫的冰天雪地,積雪的世界。
雄鷹部落的人們,經歷了白天的變故,人心惶惶。
他們的人抓回來三個漢人。
詭計多端的漢人竟然把部落首領布拖魯制住,讓老雄鷹布拖魯成為他們的俘虜。部落有史以來,只有戰死的首領,沒有被活捉的首領。這是雄鷹部落的奇恥大辱,一定要將漢人碎尸萬段才能消除的恥辱。
部落首領的次子,部落里最厲害的勇士之一都拉給,竟然在這個危機關頭發動叛變。他們的許多親人,好友竟然跟隨都拉給叛亂。
叛亂的人數畢竟還是少數,很快就被平息了。部落卻元氣大傷,死了好幾百平日里英勇善戰的勇士。都拉給也死了,在漢人的幫助下,部落的繼承人蹲伏殺死了都拉給。
漢人挾持了布拖魯首領和蹲伏離去,他們的另外一名勇士月兌落,率領大隊人馬去保護她們,至今還沒有回來。
至于東奴和月奴這兩個奴隸的叛變,根本不夠資格引起關注。
只可惜,部落的人們不知道,他們的最後一名最厲害的勇士,在離部落營地五六里地的地方,因為比較厲害,伸手比較敏捷,躲過了幾支弩箭,然後被幾十支弩箭釘成了馬蜂窩。
冰兒負責指揮這場戰斗,她讓無名軍士兵,收繳了匈奴士兵的弓箭,利用兩刻鐘整頓兵器,用一刻鐘完成戰前整編。然後令士兵飽食之後歇息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最後花了僅僅一刻鐘進行戰斗布置。直到亥初,開始攻擊的命令才下達。
可訕訕來遲的攻擊,顯得那麼的單調。只動用了兩個人而已,其他人繼續歇息。
一支火箭從一個偏僻的角落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飛入部落營地,就連守衛營地的士兵都沒有發現這根火箭來自營外。營地里一個帳篷被點著,很快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
「著火啦,著火啦。」
營地里一通亂喊,經歷了白天的變故,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神經,馬上再次繃緊。異常的火災,讓部落里的人,馬上想到有人叛亂。
一支不知道從那里飛出來的箭,射中一個人的胸膛。那人一聲長長的慘叫,這聲慘叫徹底攪亂了整個營地。
「殺人了——」
「都拉給的同黨又殺人了——」
「都拉給的人又叛亂了——」
「殺光都拉給的同黨——」
他們都忘了一個問題,誰是都拉給的同黨?
草原上的部落,無論男女,都能拿起刀就看,彎弓便能射箭。許許多多的人跑出帳篷,彼此之間驚恐而警惕的看著對方,任何人都被懷疑成都拉給的同黨。
幾個地方已經發生了戰斗,死傷了幾十號人,呼叫之聲此起彼落。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民族,部落里反應也快,在幾位頗有名望的勇士四處奔走下,迅速組織起一支精兵,以雷霆手段,四處彈壓,嚴令所有人必須馬上回到帳篷里,否則格殺勿論。
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部落在付出一百多條人命的代價之後,騷亂終于平息下來。除了維持秩序的精兵隊伍,所有人都待在帳篷里邊,瞪大自己的眼楮,不敢入睡,以防睡夢中被人殺死。
精兵隊伍在清理完營地之後,並不解散,而是分成幾個小組,在幾名為首的勇士帶領下,展開巡邏,警告圖謀不軌者,應對隨時發生的突變。至此,仍然沒有人發現騷亂的根源,來自營地之外。
約模維持了大半個時辰的風平浪靜,部落里再次沸騰起來。
「大帳著火了——」
營地中間的大帳,火勢凶猛,最先的呼喊聲,來自大帳旁的瞭望台上。
保持十二分警惕呆在各自帳篷里的人們,無論男女,再也忍耐不住了,紛紛抽出彎刀,張弓搭箭,跑出帳篷外邊,守護自己的孩子和財富。
「首領死了。」
「蹲伏也死了。」
有人發現了布拖魯和蹲伏的首級,丟在一個顯眼的地方。
「是誰殺了他們父子?」許多人疑問。
瞭望台上的士兵很合適宜的高喊︰「月兌落殺死了首領和蹲伏,往東邊殺過去了。」
月兌落要是叛亂,事情就鬧大了,說不定今晚整個部落將剩下不了幾個人。負責維持秩序的精兵隊伍馬上集合,往眺望台士兵指引的方向殺過去。
「殺光月兌落的人。」
「殺光月兌落的人,殺光叛亂的人。」
「月兌落是都拉給的同黨,殺光都拉給的同黨。」
呼喊之聲震耳欲聾,越喊越亂。
住在東邊的人們,看到大隊人馬人殺過來,以為是月兌落的人馬,馬上放箭,揚起彎刀,沖上前與迎戰。
很快,精兵隊伍自己也打了起來。
「狗日的,你是月兌落的堂弟。」
「鳥人,月兌落的表弟在這里,殺死他。」
東邊的人往中間沖,西邊的人往東邊沖,南邊的人、北邊的人也都坐不住了。所有人都以為,月兌落向自己的方向殺過來了。月兌落的族人、親戚朋友,以為月兌落當真在叛亂,別人的刀任意亂砍,不得已之下,為了保命,只能反擊。自認為逼不得已加入月兌落的叛亂隊伍,唯有幫助月兌落叛亂成功,才有機會活下來,否則全家人都會被殺死。
平日里和都拉給、月兌落走得近一點的人,也都被認為是叛亂者。黑夜里,雖然有火光,已然看不清容貌。混戰開始後不久,形勢就急劇的惡劣下去,到達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余人都可以殺都必須殺的地步。
瞭望台上的士兵也不閑著,在之前的觀察中,他早已牢牢記住幾個人的容貌,這幾個人正是那支精兵隊伍中幾個首腦人物,在部落里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士兵死死盯住這幾個人的去向,一旦發現機會,就放冷箭射殺。只要除掉了這幾個人,整個部落群龍無首,就沒有人能夠力挽狂瀾,震懾發瘋了的人群。
營地里的呼喊聲,越來越多的由「殺死他們」轉變為「射死他們」。因為唯有有機會放箭的人,才有機會喊話。而喊殺死他們的人,忙著拼殺,沒空開口。一時間彎刀亂砍,亂箭滿天亂飛。
更有甚者,高叫「燒死他們」,舉著火把,將屬于都拉給、月兌落親戚朋友的帳篷一處處點著。同時,他們也遭遇同樣的報復性行為。
瞭望台上的那位士兵也中了一箭,一聲慘叫,從高處摔了下來,極為震撼人心。
摔下來的的確是瞭望台上的士兵,只不過是真的那位,而不是後來的假的那位。
假的那位,在將那具尸體從瞭望台上扔下去之後,就蹲了下來,老老實實的窩在瞭望台的圍欄板下面。任他箭雨橫飛,我自屹然不動。敵強由他強,我自一個蹲字,不變應萬變。
混戰之中,有聰明人,想要爬上瞭望台避難。亂箭射下去了幾個,最終成功登頂以為可以保命了的,卻被台上那位暗地里刺出一根箭。辛辛苦苦爬上去之後,卻不得不假裝成中箭的樣子,摔個尸骨不全,人生的悲哀,莫過于此了。
遠處的雪地里,趴著觀戰的衛鞅拍手大笑,道︰「好個冰兒,不溫不火的,還真的讓她弄成了炸營。一旦炸營,神仙也難救。」
「六哥,那天冰兒親了你——」趴在旁邊的以沫在衛鞅耳邊輕聲說道。
衛鞅越看越興奮,叫道︰「對,親的好,仗就該這麼打的。」顯然是沒听清以沫再說什麼,更不會想到大戰的時候,她會冒出這麼個話題。
「啊?你說什麼?」衛鞅猛地醒悟。
以沫低聲吃吃的笑,十足她親姐姐相濡的風格。
衛鞅不禁失笑,伸手拍著她的大腦袋,道︰「你這腦瓜子,小小年紀,胡思亂想些什麼,當心變成雪兒一樣。」
以沫搖著腦袋,要躲開衛鞅的手掌。
衛鞅笑道︰「你再晃腦袋,腦袋變得更大。」
以沫腦袋長得偏大,蠻可愛的樣子,大家有時取笑她做大腦瓜子。衛鞅這麼一說,嚇得她當真不敢搖晃了。
「六哥,什麼時候讓我也帶兵打一仗?像冰兒她們一樣。」以沫問道。
衛鞅笑道︰「我可記得當初在竹林的時候,你是這樣子,呵呵,你們殺了好多人哦,然後哎呀,暈倒了。」一翻身,做了個暈倒的動作。
以沫臉一紅,辯解道︰「我那時是被嚇到了。」
衛鞅道︰「我們都被你嚇到了,以為你嚇破了膽。南山那時候就說,臉沒變青,膽子沒破。」
以沫道︰「南山才沒有說呢。」
衛鞅道︰「你敢帶兵打仗了?」
以沫說道︰「敢。」
衛鞅笑了,說道︰「那你得好好看,好好學,看冰兒是怎麼打仗的,自己好好想。或者你不用學別人,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以沫道︰「知道,六哥,快看,冰兒開始了。」
在營地所有的人都大營方向趕去混戰的時候,無名軍士兵悄悄的進入營地,步步為營的往前推進,終于到了合適的位置。
隨著冰兒發出尖尖的蘆笛聲。
每輪兩百一十支弓箭,迅速射入混戰的人群。無名軍的動作很快,直到射了七八輪箭,匈奴人才發現異常。
匈奴人在火光照射,成了活靶子,無名軍藏在帳篷後,或者藏在黑暗中,匈奴人找不到目標。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無數的人適時同聲高喊。
按照無名軍的慣例,集合所有降者之後,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