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8小說廣武之戰南軍勝了,但戰敗的北軍同樣無愧強軍之稱。♀
南軍在武器裝備佔優勢的條件下,還是險險取勝,其中還靠了運氣的因素,這已充分證明北軍的士兵素質在南軍之上。當然,水師例外。這是衛希顏的觀點,也是與北軍交過手的所有南軍將領的一致看法。
指揮廣武之戰的岳飛和王德,也被吳安國和蔣宣視為最令人佩服的對手和最令人心悸的對手。
這一戰,比以往任何一戰打得時間都要長,雙方的人員傷亡率自然也是慘重的——各自參戰的一萬兵員,都折損了五成多。而傷亡數字也表明了一點︰此戰南北兩軍實力相近。
這個「實力」的概念比「戰斗力」和「軍隊素質」的概念範圍要廣,包括了武備、將領、士兵等和作戰相關的各要素——衛希顏將之標稱為「綜合軍力」。
在開戰的這一個月里,雙方已經由不同部隊,在不同地點,以不同方式已經進行了五次會戰,除了東海的海戰外,6戰無論勝負,兩軍的傷亡率都比較高,雖然在傷亡人數上南軍比北軍低,但沒有懸殊的差距,若計算兵備消耗,則南軍比北軍高出一大截。通過這兩個最能衡量戰斗結果的數據比較,衛希顏可以得出結論︰南北軍隊綜合軍力相近。
當然,「相近」不等于「相同」,南軍因武備、軍事技術和軍費三方面佔優勢,論綜合軍力略佔上風,但絕不是「南風壓倒北風」的上風。要想壓倒北風,南軍的綜合軍力還不夠,至少五年內達不到,這還是沒有計算北軍的進步在內。
這些論斷的背後還有更多的詳細具體的數據支持,不是衛希顏粗略得出的結論。這些數據是由軍、師、部級各參議官匯總起來並做出計算分析,再由許申這位都參議官匯總所有數據,寫出分析報告,呈給衛希顏。衛希顏對這些參議官展現出來的軍事分析能力表示滿意,經過這麼些年的歷練,當初還只是搭起框架的參謀系統不再是個空架子,已經有了成熟的雛形。她只對這份參謀系統出來的軍事總結報告做了略略的修改,便遞樞府,呈報朝堂。
這份《迄今南北交戰的軍事實力對比札》引起了趙構君臣的重視,經過與北軍的這幾戰,趙構君臣也已深刻體會到北軍的難打,對戰事的態度已經變得比較克制,正向著衛希顏所奏的「以實戰為論據,客觀判斷」的方向發展。
而衛希顏上的這份札子是迄今為止對南北軍事實力做出的最全面、也是最詳細的論證分析,這種用數據說話的論證方式,使南廷君臣對南北的「綜合軍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這讓朝堂始終保持一種清醒、謹慎的狀態十分重要。
也因此,朝堂上並沒有因為廣武之戰的勝利而對後面的戰局過于樂觀,當然,對外的宣揚是要大張旗鼓的,這對保持軍民對朝廷的信心十分重要。
在軍事上,南軍得到了鄭州北部的滎陽、滎澤、沭陽、原武四縣,這就將整個鄭州都囊括在南廷手中,消除了洛陽西北面的威脅,並進一步擴大對東京的包圍。但南廷想要對東京形成三面包圍圈,還有應天府(河南商丘)和山東路擋在東面。這仗,還得一點一點得打。
九月十六,東海第二次海戰,北軍水師再敗。南廷得山東路沂州。
九月二十二,東海第三次戰役,但此次不是海上對戰,而是由南軍攻打北軍膠西灣,勝則佔,敗則退。最終,因北軍要塞防御堅固,南軍未能攻下,退回海州。
九月二十六,東部戰場韓世忠與劉再次開戰。
十月初三,西部戰場高師旦與郭忠孝二次交手。
十月初九,中部戰場三次會戰。岳飛因傷未參戰。
十月十五,東部戰場韓世忠與劉第三次會戰。
從九月十六到十月十五,雙方先後會戰六次,各有勝負,南軍以四勝二敗,佔了兩成上風。在東京線,南軍佔據了應天府和沂州,但失去了陳州;在洛陽線,南軍奪回了鄧州南面二縣,但失去了洛陽西部兩縣,可謂各有得失。♀但總的來看,南軍佔領的地盤對東京形成的威脅比北軍對洛陽的威脅要大,在這兩個軍事戰略重心上,南軍還是佔據了更有利的進攻優勢。
就在雙方準備下一場會戰時,一個突如其來的約戰卻打破了戰局——
十月十五,名可秀親赴穎昌府,在衛希顏陪同下抵達東京城南的北軍大營,面見雷動,遞交了一份約戰書︰
十一月十一,東海之濱,生死之決。
當世宗師名重生約戰宗師雷動的消息,有如風一般,傳遍了南北。
此時,已經沒有人關心南北的下一場戰事會如何,全天下的注意力都被這場宗師級的約戰給吸引了過去。
南北各大報紙都用最醒目的標題登出了這場宗師約戰的消息,猶如冬日的海潮,嘩嘩掀起滔天巨浪。
這是兩位宗師的生死對決!
自從蕭翊與衛希顏的黃河約戰後,還沒有哪一場戰事能如此戰,引得朝廷、江湖、普通百姓都紛紛矚目。
在衛希顏之前,「南名北雷」兩大武林巨擘的對峙朝廷江湖中沒有幾人不知曉,如今,這兩位對頭約以生死之戰,似乎是要了結多年仇怨;但發生在南北戰爭這個時期,身為南廷的宗師挑戰執柄北廷的宗師,這不能不讓人生出猜想︰這不僅僅是兩位宗師的武道之決,還與時局相連,就像當年的黃河之戰,有「以戰定戰」之意。
此時,離約戰的時間不到一個月。
有人自報上獲知這消息,有人自別人口中獲知這消息,有人自鷹鴿傳訊中獲知這消息……,當衛希顏和名可秀還在回臨安的水路上時,這消息已經遠至大理、高麗和遼國。
消息上報之時,各大報社的采撰都聞風而動,奔往社首和主編房間,這時都沒了儒家謙讓和文人風度,吹胡子、拍桌子、捋袖子,只為了爭搶赴東海的名額。那些沒爭到「公費采風」名額的,也表示要自掏腰包前去,若報社不給假,就一臉頹廢,如喪考妣。
南北的武林群豪听到消息的,飲酒的拋了酒杯,比武的收了兵器,賭錢的散了賭局,生死決斗的,也收手而去……,如果錯過了這場宗師級的武道對決,他們必定要悔恨得自殺一百次。
朝堂上也在涌動,趙構在確知消息的第一時刻,就動了御駕東海觀戰的心思,但被百官勸阻,只能怏怏而止,吩咐丁起擬定東海觀戰的人選;北廷丞相雷雨荼已經稟明皇帝趙諶,他將率隊前往東海。
南北很多書院也因此放假,家資有余裕的學子都結伙結隊趕往東海觀戰。民間許多文人和商賈也在收拾行裝趕赴東海。文人、學子說「生逢其時,不負盛事」,那些商人沒這麼文縐縐的,用大白話講,這種盛事,不能親眼目睹,只能听別人得意吹噓,一定要後悔得撞頭。
這其中,大多數普通人對宗師打架並不感興趣,但都希望一睹南北兩位宗師的風采,而且听說衛國師一定會到場,听說還有許多文武高官……,普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大人物,遇到這樣好的時機,加上有錢又有閑,如何能錯過?!
不管觀戰的人什麼想法,去往東海的人群恰如百川入海般,匯成了浩浩蕩蕩的向東潮流。海船、江船,都被人訂個一空。海州和密州臨海諸縣的客棧早早就掛出了「客滿」的牌子,許多城里和村里的百姓都騰出自家房子出租,海邊漁村的漁民家里都已經擠滿了外來的人。
那些沒錢或沒時間去東海的,只能每天看著報紙上的倒計時,或听別人談論,或者自己也參與進去,對去了東海的人,都是羨慕嫉妒恨;甚至有那心思偏狹的,祈禱老天下大雪,越冷越好,最好冷到東海沿岸提前結冰,看那些觀戰的人怎麼出海。
對天下的賭徒們來說,最興奮的莫過于南北大小賭坊又開出了盤口,接受誰勝誰敗的下注。就連趙構也忍不住遣了一名內侍化名到臨安最大的金寶賭坊,下了一百枚「建炎金寶」的注︰當然是賭名重生勝。
如果雷動因此戰而敗,最好是身敗而死,那南北之戰還用得著打下去嗎?
趙構每思及此就忍不住心潮起伏,恨不得明天就是十一月十一。
相比趙構的一心求勝,北廷天子趙諶的心思就復雜得多,既希望雷動勝又希望雷動死,讓這位年輕的皇帝心里矛盾,不知該做何期望。
無論這兩位至尊做何期想,對名重生和雷動而言,都不值一顧。
在他們心中,當然有重要的人和事。
雷動去了唐門。
名重生去了鳳凰山莊。
在有可能是最後的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這兩位宗師第一個想見的,是自己的骨肉血親。
***
相聚數日,終有一別。
月上中天,親人灑淚拜去。
松濤之下,唯有名重生與名可秀父女二人,相對敘話。
「爹爹,與雷動一戰,可有勝算?」名可秀終于忍不住問出她最關心的這一句。
名重生面如清風朗月,道︰「這十年來,天下事盡付予你,為父心無掛礙,舊傷盡愈,流水心法亦有新悟,武道進境非往常可比神態語氣都是輕松自如的寫意。
名可秀忍不住看向父親。
下弦月清冷,名重生高冠博帶,負手而立,凌風的身姿顯得飄然高逸,那孤立高拔的如鶴身形,卻又讓人生出一種好生寂寞的感覺。
名可秀心頭一慟,便見父親眉目灑笑的望過來說︰「你娘生前,最擔憂的,就是怕你孤高獨行。如今,你有衛希顏不離不棄,百年同行,無論悲喜,皆有人同,我和你母親都很歡喜
名重生說起妻子,目光更加柔和,長眉揚動,神態灑然自信,「此戰,必是吾之巔峰!」因為他,已心無牽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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