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危險的男人
夜色如墨,正是熟睡的時候,四周一片寂靜,隱約飄來風吹動樹葉的莎莎聲,門口傳來一陣窸窣,聲音輕的幾乎沒有,正在睡覺的上官箬突然睜開眼楮,清明的不像睡過的眸子睨了眼緊閉的房門,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來人動作敏捷,輕巧的挑開房門,悄無聲息的閃了進去,先是隱在角落里觀察好了一會,確定床上的人還在熟睡,才悄然走近,手中高舉的寶劍在夜里發出冷冽的寒光,只是……刺到的卻是一團松軟的棉被,黑衣人心中一驚,轉頭就見一個女子站在門邊,遠遠的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淺笑
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黑衣人眼中瞬間染滿陰狠,向著上官箬揮劍刺去
上官箬依然站在那不動,直到劍鋒逼近到眼前,才一個轉身閃開,同時手一揚,不知何時拿在手里一杯水,直潑向黑衣人的眼楮,杯子隨意的扔到地上
嘩…的一聲碎響,緊接著房門就被人大力推開
「保護上官小姐」冷言帶著一行人闖進來,把上官箬擋在身後
黑衣人還在用力的揉抹眼楮,面色極其痛苦,剛剛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茶水,是上官箬趁他進屋前精心調制的辣椒汁,紅彤彤的碎沫掛在臉上,讓人看著就覺得胃部一陣緊縮
冷言等人見此都微微一怔,也只是瞬間就又很快收斂
「你是什麼人?」冷言用劍指著他冷聲喝道
黑衣人勉強張開雙眼,眼前一陣模糊,瞳孔充滿紅色的血絲,還不停地流著淚,十分狼狽,見自己大勢已去,奔著窗口逃去,可還未及窗邊就被冷言追過去截下,其他人堵住他的後路
冷言的身手少有人及,再加上黑衣人視線模糊,幾乎整張臉都痛的麻木,沒幾招便被他拿下
「說,誰派你來的」冷言握著劍往前送了幾分,鮮血瞬間染紅了劍尖
黑衣人抬頭狠狠的看著上官箬的方向,沒想到自己竟然栽這麼一個若不經風的小丫頭手里,眼神中的狠厲慢慢褪去,變成決絕
上官箬眸光微動,她也是個殺手,太明白那種眼神的意思,而作為一名殺手,任務失敗後,就只有一個結局
只不過她們從未失手過
黑衣人突然上前伸出脖頸,順著鋒利的劍刃上劃過,未等冷言阻止,深紅色的鮮血溢出,人緩緩倒到地上
閻沖殘姍姍來遲,後面還跟著一副看戲模樣的靳哲方
「當家」冷言遞上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腰牌
閻沖殘看著腰牌上燙金的兩個字,眼中一絲冷然的笑意
靳哲方從他手中拿過腰牌,把玩了一會說
「不像是假的啊!」撇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又說
「長得也不像是上官家的人啊」
上官箬一陣無語,難不成上官家的人臉上還都有記號?不過…他說的倒是沒錯,記號雖然是沒有,帶著自家腰牌出來殺人,那不就等于告訴別人,認識他派來的嗎?這樣不是殺手太白痴,就是雇殺手的人太白痴,顯然,上官仲肯定不是,是有人栽贓嫁禍
「咦~這是什麼?」靳哲方拿起一片碎了的茶碗聞了聞,被嗆得咳了好幾聲,邊咳還邊問
「咳…咳咳……這是誰弄得啊,這麼濃得辣椒水」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扔的遠遠的,同情的看了眼地上滿臉辣椒沫的刺客
閻沖殘看向一旁的上官箬,他早就注意到她,只是一直故意忽視
大紅色的喜袍已經換下,雖是深夜卻穿戴整齊,此時一身月白色長裙,臉上未施粉黛,更顯得清麗月兌俗,如水中蓮花,清雅淡然,明亮靈動的眼楮,猶如一泓清泉,淡淡的看著他們,好像人不是來刺殺她的,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與此同時上官箬也終于與一直背對著她的人的目光對上
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光他冷冽的氣場就能猜到目光肯定是冰冷冰冷的,只是沒想到冰冷是沒錯,卻來自一雙魅惑的桃花眼,相貌大大在她意料之外,長得也太…。妖孽了,讓她都自愧不如
靳哲方正好也看向上官箬,身材不夠火辣,相貌也不夠驚艷,可一身淡雅的氣質卻是十分難得,瞥了眼一旁的閻沖殘,他神色晦暗不明,心中不免好奇,這個上官箬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就連閻沖殘這麼傲氣的人都對她感興趣,想那翠紅樓的鸝櫻,多少人為一睹紅顏,跋山涉水,一擲千金,他都不屑理睬一眼
捕捉到上官箬眼中一閃的詫異,忍不住樂了,果然不同一般女子,其他女子哪個看見閻沖殘不是一副驚艷嬌羞的模樣
閻沖殘警告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你是太閑了嗎?」
「沒有沒有…。」靳哲方強忍著笑意,連連擺手,對著上官箬自我介紹
「嫂子好,我叫靳哲方,你辣椒水這招好用啊,改天有什麼新招數,可別忘了教教我,咱們好好探討一下」
還嫂子,他倒是叫的挺順口,閻沖殘冷冷的看他一眼,也懶得在理他,別人對他都是又敬又畏,偏偏他向來都只把他的警告當耳旁風,對他絲毫沒有懼意,不僅如此還常常那他逗趣
上官箬對靳哲方忽然的笑有些不明所以,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
「可以」靳哲方雖然看似吊兒郎當,但是眼中的精光不容忽視
一般人听見別人夸自己不是該謙虛嗎?沒想到她到大大方方的應下,靳哲方不禁對她又多一分好奇
閻沖殘在一旁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冷言處理好房內的事,他才開口攆人
「你們都出去吧」
靳哲方听見那個都字,趕緊跟著冷言走了,雖然他不怕閻沖殘,可他冷冰冰的氣場實在容易感染風寒,還是遠離為妙
屋里只剩下兩個人,空氣卻一下子變得稀薄,閻沖殘站在那不動,她也只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直到她都要以為他們就要這樣站到天亮了,才听見他緩緩的說
「今晚就先住我那」
上官箬客氣的問
「那你呢?」畢竟霸佔了別人的房間,總得客氣的關心一下
閻沖殘卻像沒听見一樣,徑自轉身出去,上官箬只得跟上,房間雖被清理的很干淨,但還是殘有一股血腥味,確實沒法繼續睡
到了閻沖殘的房間,兩人沉默良久,都不曾開口,也沒人離開
「你打算在這里站到天亮嗎?」
明明是他打算站到天亮好不好,說好了讓住他房間,自己卻站在這不走,上官箬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口,意思很明顯,你可以走了
閻沖殘卻沒看見一般,
「過來替我更衣」
更衣?上官箬瞪大眼楮
「為什麼?」
「難道讓我穿著衣服睡嗎?」
上官箬抬頭瞪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不滿,睡什麼睡,一張床,兩個人,怎麼睡?
「不是還沒行禮嗎?」
「你以為除了我,誰還敢娶你?」
上官箬憤憤的看著他,像只氣鼓鼓的兔子,看在閻沖殘眼里倒是有些可愛
覺得這麼逗弄她也還挺有意思,忽然了解之前她並不是裝鎮定,只是她真覺得與自己無關而已
為了不把這只小兔子惹毛,他自己動手褪去外衫,轉身的瞬間,眼里染上一抹不常見的笑意
「喂,你,你怎麼這樣?」
上官箬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動作,卻不料手腕忽然一緊,兩人雙雙跌到床上
上官箬雙手用力抵住他胸膛,防止他再靠近,默默計算著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她活命逃出去的機會有多大
閻沖殘見她一臉防備的表情,稍稍側身,把她推向床里,一只手拉過被子蓋住兩個人,揮手間掌風熄滅了燭火,另一只手卻一直扣在她腰間,屋內一下被黑暗籠罩,上官箬微微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抱得更緊,頭上傳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再動,我就如你所想」
上官箬定在他懷里一動不敢動,臉頰微熱,慶幸此刻四周是一片黑暗,沒人能看得見
房內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本以為一定是瞪著眼等天亮了,卻沒想到不一會便睡過去
作為一個殺手早已習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下意識的保持警惕,就連她和童淑娘在別院的那段日子也是如此,而這一夜,竟然成了她來到這個時空第一次好眠,且一夜安穩
天微亮,閻沖殘睜開清明的桃花眼,竟然一夜未眠,側頭看著懷里睡熟的女子,目光微微閃爍,這個女子很特別,總是無故的就可以吸引住他的目光,一手撐起頭,一手指尖輕輕撫在她的頸間,喃喃地說
「希望,你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警告之意,再明顯不過,在怎麼特別,若是一枚毒藥,也不得不親手毀了
上官箬睫毛微顫,他側身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迫于他注視的目光一直沒睜眼,他的話讓她恍然清醒,懊惱自己怎會放松警惕,這個男人太危險,對于他來說,殺了她易如反掌,就像現在,只要他的手再稍稍用點力,掐死她就像踩死只螞蟻一夜簡單
感覺到懷里的身體一下子緊繃,閻沖殘收回手,動作優雅的穿戴好,平靜的說
「收拾一下,稍後啟程」仿佛剛剛準備掐死她的人不是他
直到傳來關門聲,上官箬才緩緩睜開眼,心中盤繞一種不知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