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好,是指見不得光的那種對象嗎?李榮可真能想象,好吧,剛才還覺得他被攆走了有點可惜,這會兒看來,這家伙早應該被攆走了啊。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喻只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手里拎著個小竹籃,里面裝著一只金燦燦的燒鵝,有四斤多重,看著很是可口,喻只初說這是從廚房里拿的,本預備著晚上給他娘吃的,不過想來他娘也不少這一點鵝肉吃,讓芙蓉拿去應急。
這個燒鵝倒是雪中送炭,不但省了芙蓉去買,而且也不用做了,直接就可以開吃,心下高興,便拍了拍喻只初的肩膀道︰「多謝你拉,這東西我收下。」
喻只初臉頓時紅了,告訴芙蓉說,改天采了松茸還送到喻府來就行了,一斤松茸半兩銀子的價,一個子都不少芙蓉的。
芙蓉將燒鵝放在自己籃子里,搖搖頭道︰「還是不送了吧,我若再采了,去菜市場那看看,能賣就賣,不能賣自己吃也行,別讓你娘不高興。」
喻只初也拍拍芙蓉的肩膀道︰「不是我娘想吃,是今兒來賀壽的那些人,得了松茸回去,又遣了家丁來府上說,以後有這東西還給他們送。我娘正好可以拿這做個人情,到時候又收了他們銀子,又長了臉面,何樂而不為呢。」
「你確定你娘不會再欠錢不給了?」芙蓉還是有點擔心,賣一次松茸,要耽誤一天的功夫,且還不容易要到銀兩,差點被扔進臭水溝去,這買賣太讓人揪心了。
喻只初拍著胸口打包票︰「放心吧,如果我娘不讓帳房給銀子,你瞧瞧,我身上戴的玉佩。還有頭上的發飾,還有手上的,哪一件不值些銀子,到時候抵給你當菜錢,保證不虧你。」
「你真是個敗家的。」芙蓉呵呵一笑,算是答應了下來,人家喻只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自己還扭捏,那就不夠朋友了。
李榮跟芙蓉一路同行,見喻只初走遠了。便盯著芙蓉的胸脯八卦道︰「別看少爺戴著玉佩呀,發簪呀,其實呀。少爺的東西,帳房都有數,要是少了哪一樣,夫人一定會追問的。若是夫人知道他把玉佩什麼的給了你,掀了你家的房子也得摳出來。」
芙蓉瞧著他那眼神就渾身打哆嗦。瞪了他一眼道︰「你還是操心以後你從哪摳出銀子來吧。」
李榮便不吭了。
回到家時,天擦黑了,葫蘆坐在門檻上直打瞌睡,小狗臥在他腳下眯著眼,芙蓉搖搖葫蘆,葫蘆頓時機靈了起來︰「姐。你去城里給我捎的東西呢。」
「額……」芙蓉一天都在喻府,倒沒給葫蘆捎什麼東西,又怕他失望。便掀開籃子,扯了個鵝腿下來︰「給你個鵝腿,啃去吧,別噎著。」
葫蘆歡天喜地的跑著玩去了。鵝腿很香,急的小狗跟在葫蘆後面直叫。
芙蓉去給楊老爺子送燒鵝。眼見楊老爺子快餓暈過去了,躺床上跟條魚似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喘著粗氣,王嬸子解下圍裙,拍拍頭上落的草灰,告訴芙蓉說,為了空出肚子來吃鵝肉,楊老爺子一天都沒有吃飯了,怕肚子吃飽了,就不能吃鵝肉,可從上午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下午,連個鵝毛也沒見,他又賭氣了,中午做的面條端到他眼前,他也不吃一口。
芙蓉慌忙往堂屋去,王嬸子拉住她道︰「孩子,你別急,老頭子脾氣不好,他餓一天了,說啥難听的話,你別當真。」
「恩。」
芙蓉將燒鵝放在桌子上,楊老爺子聞著味,立即睜開了眼,雙手捧著大燒鵝,眯眼聞著香氣道︰「恩,等這東西等一天了。還好盼到了。老婆子,給我倒杯燒酒,我配著吃些飯。」
王嬸子只得倒了小半杯酒過來,楊老爺子左右打量著那燒鵝,正高興呢,臉卻頓時暗了下來︰「怎麼少了個鵝腿?這肥美的鵝腿哪去了?」
「老頭子,手上的你都吃不完,還管啥鵝腿不鵝腿的。」王嬸子拍拍身上的灰道︰「或是人家城里賣的鵝,本來就去掉了鵝腿的,咱也沒買過,不懂這行情,別亂說。」
楊老爺子不相信,若說去掉了鵝腿,那應該兩個都去掉,怎麼還留了一條鵝腿呢?
一到關鍵時刻就少不了葫蘆,這回也是,他的鵝腿本應該啃完了,可不舍得啃,只是慢慢的舌忝著,急的小狗要發瘋,這會兒他又竄進了王嬸子家顯擺,王嬸子借著燈光,一眼就認出他手里拿的是鵝腿,趕緊把他攬在懷里道︰「天黑了,葫蘆,別亂跑拉,別摔著了。」
葫蘆伏在王嬸子懷里,大口大口咬了起來。
楊老爺子氣的直吹胡子︰「還騙我說城里人賣的鵝,是去掉了鵝腿的,你怎麼不說,城里的鵝是不長腿的呢?那小貨手里咬的不是鵝腿是什麼?葫蘆他這麼小,以後日子長著咧,啥吃不著,我這麼一把年紀了,你們還跟我搶吃的……你們天理不容……」
若不是王嬸子在,芙蓉真想搶過鵝肉自己先吃了,也省的楊老爺子一頓數落。再說,那燒鵝很肥女敕,楊老爺子就算不吃鵝腿,也會吃的肚圓。
果然,第二日一早,楊老爺子的哼唧聲就隔著牆傳了過來︰「這燒鵝吃多了也難受,積食在胃里,酸的很。」
芙蓉去那幾棵松樹下瞧了瞧,新長出來的小松茸跟小拇指那麼大,看來再長兩天,又能采一茬兒。
一整天王嬸子都不在家,獨留楊老爺子一個人在床上哼唧,原來楊康的媳婦劉會要生了,王嬸子又是忙著找穩婆,又是忙著扯尿布。楊老爺子吃了燒鵝,還是覺得頭暈眼花,兩腿發軟,便躺在床上嘮叨,一會兒嘮叨王嬸子只顧著要孫子,不要他這老頭子了,一會兒又罵楊波是個不長心的,回來拿了幾斤陳皮去城里,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茶茶一大早也跑到劉會那邊去了,怎麼說劉會也是她師傅,這些天,她跟劉會都有了感情了,雖然茶茶不懂什麼是生孩子,但還是想守在她師傅身邊。
芙蓉甩著頭發上的草灰,盛了一碗蒸面條給葫蘆,讓他給楊老爺子端去。葫蘆扭捏了一會兒,自已坐在門檻上吃了起來。
「葫蘆,不是讓你送給楊大叔的嗎?你的飯一會兒回來吃。」芙蓉吆喝他。
葫蘆一臉不高興的道︰「大姐,我不想去。」
「為什麼?」
「他老罵我,讓我滾遠點。」葫蘆顯的很是委屈,小孩子漸漸大了,大人說了什麼話,他能分出好壞。
「去吧,這回他不罵你了。他要再罵你,你把面條端回來就行了。」芙蓉安慰他。
听芙蓉這樣說,葫蘆才往楊老爺子家去了,過了不多大一會兒,又咧著嘴跑了回來,說是楊老爺子又讓他滾遠點。
「那你怎麼不把面條端回來呢?」芙蓉笑。
「他搶走了,我搶不過他……」葫蘆低頭搓著手指頭。
劉會生了個大胖兒子,何秀花跟她娘氣的半死,理也不願意理,劉府來了幾個婆子照顧床上的劉會,做為婆婆,王嬸子自然忙的不可開交,又是殺雞炖雞湯,又是做豆腐魚湯,或者**蛋甜湯,楊老爺子聞著味兒就想喝,王嬸子卻不舍得,直接給楊康她媳婦端去了。
雖說得了大孫子,楊老爺子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但吃了芙蓉的燒鵝以後,他又時常咳嗽了起來,咳的厲害,臉跟燒紅了一樣,王嬸子只忙著伺候媳婦,也顧不上他了,他便躺床上哼唧著,多數時候是說他要死了。
這日一大早芙蓉就去後山上采松茸,趕了個大早,采了有二十來斤的松茸,回家去了去泥,用布裹好,準備賣到城里去。
王嬸子難得在家燒一回雞蛋稀飯,跟楊老爺子圍坐在院子里吃飯,听說芙蓉要進城,王嬸子便道︰「今兒晌午要吃酒席,劉會生了兒子,怎麼著也得擺幾桌,這邊我讓人叫了楊波了,他一會兒就回來,然後去鎮上買菜,不耽誤晌午的飯,你可得趕回來吃,圖個喜氣。」
「恩。」
楊老爺子不停的咳嗽,咳的幾只小麻雀拍著翅膀直飛,楊老爺子便乜斜著芙蓉道︰「你要是路上見了楊波,讓他快著些,親戚們都來,別晚嘍。」
「恩。我去賣了松茸就回來,到時候也能幫忙洗洗菜,切切菜的。」芙蓉叮囑王嬸子。
楊老爺子便催道︰「還不趕緊進城去?快去快回吧。」
一路上陽光明媚,道路兩旁的麥苗呼呼瘋長,探著頭隨著風沙沙的搖曳,太陽光在路上拖出一條長長的暗影,芙蓉沿著這暗影走到河邊,也沒見楊波的影子。
只得坐了船,往喻府去了。
河面波光灩瀲,小船在河心里搖搖晃晃,沿岸的柳枝早早的抽了芽,垂在河面上打著圈。一抹抹新綠,很是養眼。
天暖和了,城里大早上便很熱鬧,路過那個賣燒餅的攤位,那人還記得芙蓉,于是趕緊用手圈著他的燒餅,像是怕芙蓉聞到味兒一樣。
喻府不難找,雖是路上擠了些,人頭攢動的,但到底大道通暢,不多時,便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