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媽媽站起身來,打量著喻只初買的小衣裳,不但料子好,就是針線也做的細膩,不禁夸贊︰「芙蓉啊,不是朱媽媽多嘴,這衣裳,果然是上等的好貨色,以前我那死去的兩個孩子,雖說是財主家的,也沒有穿過這樣的衣裳。請使用訪問本站。」
朱媽媽又舊事重提了。拿著衣裳在葫蘆身上左右比一比,又搖搖頭︰「這件衣裳買大了,怕是葫蘆得再等兩年才能穿呢。」
葫蘆當然不想過兩年再穿這新衣裳,拉著朱媽媽的胳膊撒嬌道︰「朱媽媽,朱媽媽,兩年已經過去了,快看看,我能穿沒有。」
朱媽媽拍著葫蘆的腦袋道︰「這個孩子是腦子缺根筋哪,這麼想穿新的。」
葫蘆一臉難過的樣子,新衣裳不能穿,就好比當著他的面做好了一鍋香噴噴的雞肉,最後卻不讓他吃一樣。
喻只初只能說出了真相︰「這件衣裳,是給王大寶買的,這樣,芙蓉就不用辛苦做了。」
葫蘆一听到這個不幸的消息,臉一沉,當即就想坐到地上哭一場,可看到周圍有這麼些人,又不好意思坐地上哭,便咧嘴揉眼︰「不是買給我的……」
朱媽媽也嘟囔起來︰「不是買給葫蘆的,害的孩子在這白高興半天。」
喻只初的這一片心意,芙蓉當然心領了,手上做的衣裳一直沒有成,明天葫蘆就得去學堂,買一件衣裳,倒也解了燃眉之急。
「這衣裳多少錢?」芙蓉問。
喻只初卻不願意說。
朱媽媽搖搖喻只初︰「這孩子,怎麼不說呢,多少錢?」
蘇小姐看出了芙蓉的這點小心思,給朱媽媽使使眼色,讓她把喻只初帶走,這邊又勸芙蓉︰「你真傻。沒瞧出來是他自願買衣裳的?不過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能值多少銀子,你若真把銀子給了他,倒顯的見外,讓他心里不舒服。」
芙蓉默默的收拾著還沒做好的衣裳,又將喻只初買的衣裳小心的折起來。算是收下了。
喻只初站在大廳門口,眼瞅著芙蓉收下了衣裳,高興的直笑,葫蘆站在他身邊,卻是撅著嘴。
喻夫人找喻只初。找了半天不見人,這會兒終于找著了,見他跟葫蘆站在一起。便將他拉到一邊︰「怎麼不去溫書?如今天氣正好,你爹又睡著,也沒人打擾你,眼瞧著秋考就到了。」
喻只初只盯著芙蓉看,卻並不走。
喻夫人又晃晃他的胳膊︰「不用看蘇小姐了。蘇小姐怕是被你舅舅惦記上了,我早跟你說了,蘇小姐家世好,又是個大家閨秀,你偏不听,如今好了。讓你舅舅得了手,你可有後悔的時候了。」
朱媽媽听這話便輕聲附和︰「喻公子又不是看我們家小姐……」
喻夫人盯著朱媽媽,朱媽媽一點也不怕她看。喻夫人越是看她,她越是將腰桿挺的直直的,時不時的,還晃動一下上身,朱媽媽的如小山一樣的胸脯便左右搖晃起來。喻夫人低頭看看自己,再看看朱媽媽。只能轉身就走,臨走不忘交待︰「只初,快回書房去,在院子里瞎晃悠什麼。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說到不三不四的人,喻夫人還特別關照的看了一眼葫蘆。
喻夫人轉眼回了房。剩下朱媽媽在那撇嘴。
葫蘆搖著喻只初的胳膊道︰「你娘讓你……溫書。」
喻只初蹲子,捧著葫蘆的小臉︰「我不溫。」
葫蘆便教育起了喻只初︰「王先生說,不溫書,打手心。」
喻只初哈哈笑起來︰「我是大人了,不歸王先生管。」
葫蘆有點不相信,卻又沒法子,便嚇唬喻只初︰「不歸王先生管,也打手心。」
喻只初逗葫蘆,撓著他的手心道︰「王先生說,要撓你的小手心。」
葫蘆癢的很,轉身就逃,喻只初就去追他,兩個人在院子里撒歡亂笑的,太陽漸漸的往下沉,顏色由金黃色慢慢的變成了紅色,葫蘆跟喻只初的剪影落在院子里,風吹動他們的衣裳,灰黑色的剪影便也搖晃起來。
坐在空地上看著這一切,倒也溫馨。
葫蘆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了,自從把他送入學堂,听說犯了什麼錯,先生便會打手心,有時候用書打,有時候用戒尺打,有時候用衣帶打,反正捉住什麼就用什麼打,除了王先生,還有王先生的夫人劉氏,劉氏不但打孩子,也會嚇唬孩子,有些膽子小的,都被她嚇唬的尿了褲子。
葫蘆總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平時在家里,他犯了錯,也能笑的吱吱響,比如有一次,他替茶茶燒火,因塞的柴禾太多了,他又貪玩,差一點把整個灶房給點著了。他看著熊熊的火,卻笑的拍手,嘴里只喊︰「大姐,快扔給我兩個紅薯燒一燒。」
但在學堂里,葫蘆不听話,就得被收拾了。就像那一次下大雨,被關在學堂里不準回家一樣。但被收拾了這麼多次,葫蘆卻一點也沒改進。我行我素。就像每天早晨他會迎著初升的太陽去雞窩里收雞蛋一樣。他已經習慣了。
或許葫蘆入了學堂以後,王先生也不能開懷大笑了吧,劉氏更是愁眉苦臉,葫蘆天天折騰王大寶,或是帶著王大寶瘋。如今王大寶都被劉氏打的跟紫茄子一樣了。
芙蓉看看手里的衣裳,輕輕撫模著光滑的布料,只希望,從明天開始,葫蘆能好好的去學堂,做一個听話點的孩子。雖然也知道,這個夢想,太遙不可及了。
玩累了,兩個人便坐下來,葫蘆仰靠在喻只初的懷里,看著天上漸漸下墜的落日道︰「什麼是不三不四的人?」
他又想起了喻夫人說的話。
喻只初解釋不上來了。
葫蘆趁喻只初不注意,便去撓他的手心︰「我是不三不四的人,你是不三不四的人。」
蘇小姐也被逗笑了。
做孩子真好。至少能玩的酣暢淋灕,但屋子里蘇小姐的爹還在睡著,陳九年也還沒醒,喝酒的時候稱兄道弟,等醒了以後。又會怎麼樣呢?她心里沒底。
朱媽媽卻邁開她的大腳奔了過來︰「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醒了。」
蘇小姐緊張起來︰「那……那九年醒了嗎?」
朱媽媽道︰「我只听見老爺在里面說話呢,不知道陳……陳……醒了沒有。好像喻老爺也醒了。」
喻只初一听說他爹醒了,當即也不敢放肆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又給葫蘆拍拍,站的筆挺,葫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喻只初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便拉著他的手搖著︰「你陪我玩不三不四。」
芙蓉做了個噓的手勢,夾著衣裳,跟蘇小姐往大廳里去。
蘇小姐每走一步。都覺得十分揪心,不知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剛進大廳,便見喻老爺,蘇懷山,陳九年三個人。依次從臥室那邊出來,喝了太多的酒,一個個揉著腦袋,想來是酒後腦袋暈沉不適。走著走著,陳九年踩到了蘇懷山的鞋子,蘇懷山轉身拍拍陳九年的背︰「走路也不看著點。」
喻老爺卻直呼頭疼。喻夫人已讓丫鬟端了醒酒湯來,蘇懷山一碗,陳九年一碗。然後自己端起一碗,親自給喻老爺灌了下去。
喻老爺剛睡醒,還沒模清什麼狀況,突然被灌了一碗湯,想掙扎。一看到他夫人那陰沉的臉,便不敢掙扎了。嗆的嘴里直冒泡,嚇的葫蘆躲在喻只初的身後,拉著喻只初的袍角,只敢用一只眼楮偷偷的觀察,他還以為,喻夫人在給喻老爺灌毒藥。所以喻老爺才蹬腿瞪眼的十分難受。
蘇懷山將醒酒湯喝了一半,便放下了。
陳九年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喻夫人卻打算給喻老爺灌第二碗湯,喻老爺肚子很飽,當然喝不下,只能求饒︰「夫人,實在是喝不下了。」
「不讓你喝酒,非說要喝,如今喝了又頭疼,頭疼可有人替你疼,這醒酒湯本來是用飯的時候就應該喝的,這會兒才喝,也應該多喝一點才是。」喻夫人才不管喻老爺要不要喝,也不管這湯好不好喝,捏著喻老爺的脖子便灌了下去。
喻老爺出名的怕夫人。蘇懷山見他這麼狼狽,也只得嘆氣,小聲對陳九年說道︰「瞧見了?娶了夫人,以後日子就難熬了。」
陳九年見他姐姐這樣對姐夫,也早就看不順眼了,便拉著蘇懷山道︰「娶這樣的悍妻,不如不娶,若是我,早就把她休回家去了。」
喻夫人听了,氣鼓鼓的看著陳九年,也不再灌喻老爺喝醒酒湯了,而是端起一碗湯來,走到陳九年的身邊,干淨利索的提著陳九年的領口給陳九年灌了下去︰「就你的話最多,竟然還說起了你姐姐的不是,若不是我養活著你,讓你在縣衙里有個活計,如今你還不知在哪里呢,如今卻來說我?我想著你的酒還沒醒呢吧。」
陳九年毫無準備,猛的一灌,嗆的直咳嗽,那些湯吐出來多半,喻老爺卻拿出一塊白手帕子擦擦嘴角道︰「九年哪,這回辛苦你啦,替我受罪。」
「娘……舅舅都醒了,你又是何必……」喻只初看不下去了,要給他舅舅說情。葫蘆怕喻夫人轉過頭來,沖喻只初發飆,趕緊把喻只初往後面拉︰「別說話……噓……」
喻老爺見陳九年那受罪的樣兒,心里都直發冷。
蘇小姐當然看不下去了,給朱媽媽使使眼色,朱媽媽這種高大威猛的狠角色,當即沖了過去,一把撥拉開喻夫人的手,將陳九年扶正,陳九年嗆的直流眼楮。
「夫人,不是我們做下人的多嘴,這樣灌法,別說是灌人,就是灌小雞子,小雞子也蹬腿死了。」朱媽媽不滿的道︰「夫人這是想要鬧出人命呢。」
喻夫人自視清高,平時結交的都是權貴夫人,哪里會跟朱媽媽這種老媽子說話,在她面前,一般的老媽子,丫鬟也不敢說一個不字,這會兒見朱媽媽站出來當英雄。便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帕子來細細的擦擦手︰「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再說,九年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要灌他喝什麼,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朱媽媽正要開口反駁,喻夫人直接把她呵斥住了︰「一個下人,這里也輪的到你說話?」
朱媽媽看看蘇小姐,面露難色,若按規矩。在喻夫人面前,確實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兩個人的差別。簡直是天差地別。
蘇懷山卻笑了起來︰「喻夫人,不是我多話,九年以前是你養大的,以後呀,他可不一定得靠著你了。」
喻夫人才不相信。她這個弟弟,一直以來胸無大志,就知道跟著她過日子,出去一天不回喻府,他便睡不著覺,他不靠自己?他能靠誰?如今懷海城里。陳九年並無什麼親戚。
「我瞧九年這個人行,若是真兒瞧著也行,那我也不反對。」蘇懷山將剩下的醒酒湯喝完了。
陳九年以為听錯了。或是在做夢,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發現會疼,這才高興了起來。
喻老爺趕緊接話︰「蘇兄剛才所說的話,可作數?這兒女大事。可不是說著玩的。」
「當然做數。「蘇懷山看著喻夫人道︰」若是九年喜歡,我便帶他一起回京。京城里我還算認識幾位大人,到時候,讓九年跟著他們哪一個,怕也比在懷海城里強。」
喻夫人冷笑道︰「我這個弟弟,他吃幾碗飯我還會不知道?不是我說,就他,自從跟了只初他爹,只初他爹的官,便越做越小,如今是個縣令,以後說不定還會往下降呢,若是九年跟了蘇老爺,蘇老爺就不怕官職往下降?」
「九年又不是不詳之人,夫人何必這樣說?」蘇小姐反駁。
陳九年一臉感激的看著蘇小姐,此時此刻蘇小姐能幫著他說話,他心中自然感激,一直以來,他的這個姐姐,成天的說他克父克母克女乃娘克丫鬟,最後還說他克姐夫,連喻老爺的官位越來越小,也怪到了陳九年的身上,可寄人籬下,陳九年又是個粗人,一向不放在心上,沒想到蘇小姐卻肯站在他這一邊。
蘇懷山倒是大氣度︰「我瞧著九年不錯,在飯桌上也不是個虛假的人,這種人,即便如今沒什麼前程,可他不會騙真兒,我便放心,說到個人前程,那也是個人掙來的,老夫的前程,自然是老夫自己操心,喻老爺,你覺得,你這官位越來越小,是九年的緣故?」
喻老爺當然明白,這不是陳九年的緣故,剛想搭話,抬頭見喻夫人冷著臉,他便不敢說了,只是打著哈哈。
「我願意跟蘇老爺去京城。」陳九年自告奮勇。
喻夫人卻不願意,見陳九年執意要走,她又突然舍不得了,就是身邊養了一條小狗,天天圍著自己打轉,天長日久的,也有感情了,何況陳九年還是她的親弟弟呢︰「九年,不管你克爹克娘也好,克這個也好,克那個也好,你還是在懷海城呆著吧,你畢竟是咱們陳家唯一的血脈。你若去了京城,以後怕也不好見你的面,你若有三長兩短,陳家不就斷了後了嗎?」
葫蘆輕輕拉著喻只初的袍子,時不時的探出個頭來問︰「啥叫克爹克娘?」
喻只初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小手︰「就是爹娘都不在了。」
「那爹娘上哪去了?」葫蘆打破沙鍋問到底。
喻只初小聲道︰「爹娘都……死了。」
葫蘆聯想到自己的爹娘也死了,便有些憂傷,嘴里喃喃的嘟囔著︰「我克爹娘,我大姐克爹娘,我二姐克爹娘,小狗老四克……」
喻夫人听到了葫蘆的聲音,一雙眼楮如午夜的貓頭鷹盯了過來,嚇的葫蘆一個哆嗦,藏到了喻只初的背後。
雖然喻夫人百般不待見,但蘇懷山卻因為喝酒的事,意外的發現了陳九年的好處,在心里也認定了陳九年,這是一件大好事,送蘇懷山跟蘇小姐回去的時候,陳九年笑的合不攏嘴。
喻老爺拍著他的背道︰「九年如今也出息了,我就說,咱們九年這麼大年紀沒有找夫人,定是在等好的。」
陳九年挽著喻老爺的胳膊道︰「其實我的年紀也不是很大。」
喻夫人指使著一幫丫鬟收拾大廳。滿屋子的酒氣,燻了七八根檀香才算完。
她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嘆氣,見陳九年進來,又不忘反復叮嚀︰「九年,你萬不可跟著去京城,京城那個地方,你人生地不熟,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是好?」
這回。有人說要帶陳九年走,喻夫人才發現了陳九年的重要性。有些東西,直到失去。才知道它是珍貴的。
楊波從城里回來了,上上下下的買了兩筐子菜,白女敕的蓮藕,綠油油的韭菜,水靈靈的青蘿卜。將車上裝的滿滿的。四個廚娘一塊抬著,才安頓了。
正好車夫輕車熟路,可以送芙蓉跟葫蘆回去。
葫蘆在大廳里時,像一只小老鼠一樣,生怕喻夫人瞪他,這會兒能回石米鎮了。高興的想蹦起來,回頭看看喻夫人在廊下,便輕手輕腳的走路。生怕喻夫人叫住他。
喻夫人見喻只初要出門,便又叫起來︰「只初,回來溫書。」
夕陽西下,無限霞光。整個喻府都籠罩在這一抹紅暈里。
院子里忙活了一天的下人,有的靠著牆說話。有的準備收拾一天的用具。
喻只初回頭看看他娘,也沒有接話。送芙蓉出門。
車夫輕輕的道︰「少爺,听說你給芙蓉姑娘買了一件衣裳。」
喻只初噓了一聲,意思是不要亂說,他娘在府里,天天掌管著銀兩,他好不容易用自己攢的銀子才買了那件衣裳,若讓他娘知道,又得計較。
車夫會意,將長凳子放在馬車下,扶著芙蓉上車,葫蘆又頑皮起來,自己掛在車把兒打起了吊吊,車夫便嚇他︰「我們要走了,馬往前跑了。」
葫蘆嚇壞了,趕緊松開胳膊︰「不要扔下我。」
車夫一臉狡詐的笑,摟著葫蘆的腰把他扔到了馬車上。
眼看太陽要全落下去了,一會兒天就黑了,喻府門口的下人,在張羅著掛紅燈籠。
這是大戶人家的習慣,大門口的紅燈籠要一直掛到天亮,不像芙蓉家,半夜上一回茅廁都恨不得模黑去,這樣還能省下一截子蠟燭。
喻只初就站在紅燈籠下,目送著馬車往石米鎮去,芙蓉掀開側邊的簾子對他說︰「回去吧,別在外面站著了,一會兒我們就到石米鎮了。」
喻只初嘴上說著︰「就回去,就回去。」可腳下卻一點也沒動。
他想站在門口,一直看著芙蓉,直到看不見為止。
葫蘆也探出個頭來,見喻只初站著不動,便趴在芙蓉耳朵邊道︰「大姐,他在偷看咱們。」
芙蓉笑︰「你說話就直接說,干嘛湊這麼近,弄的我耳朵好癢呀。」
正說著話,楊波追了上來,一面擺手一面喊著︰「等一等……別走。」
葫蘆卻高興起來,以為是楊波逗他們玩呢,掀簾子對車夫喊︰「馬車馬車快快跑……壞人追上來了。」
車夫手里的繩子一緊,馬車便乖乖的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楊波跑的一頭的汗,站在馬車邊,卻有些拘謹了。
車夫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坐在車頭眯著眼楮。
葫蘆卻捅著他腰笑起來︰「你是裝睡的,你是裝睡的。」
車無無奈了。
楊波咳嗽了兩聲,意思是車夫可不可以走開一會兒,他有話想單獨跟芙蓉說。
車夫卻甩甩鞭子道︰「楊波,我實在不能走開,得看著馬呢,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了吧,你瞧,這天上的日頭也不等人,一會兒就落下去了,再說,咱們都是熟人,也沒啥不好意思了。」車夫笑眯眯的搖著他的鞭子道︰「別說是你了,就是咱們少爺心里那一點花花腸子,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你們那一點小算盤,就算我不識字,我也看的明白。」
「咳咳……我心里有什麼花花腸子呀,我又有什麼小算盤?」是喻只初的聲音,他瞧著楊波追上來,他便也追了上來。
車夫嚇了一跳,扭頭看是少爺,尷尬起來︰「小的啥也不知道,你們說你們的,我這就滾的遠遠的,不妨礙你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