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煙總有花 士可殺不可辱(5)

作者 ︰ 未再

對面關止當然不會知道她心中的轉念,他說︰「藍寧,你把簡單的事情想復雜了。每家餐廳聯合研發菜式三五道,就算合作上十家餐廳,也不過是三五十道。」他把剩下一半蝦子又推回給她,「少想點有的沒的,這案子讓老梅和老羅頭疼去。你快吃快吃,吃完了回家。」

藍寧懶得再開口,面前的食物少掉大半,她爭搶回來。

小小屋內的客人走得只剩他們一對,他們又不再說話,老板娘也許厭棄室內太過安靜,往老舊的錄音機里放了一盤卡帶。

卡帶也是老舊的,傳出來的是模糊的粵語歌。

模糊的記憶又要流淌出來,因為卡帶撕拉的聲音中,傳出來的是這樣的歌詞︰「人皆尋夢,夢里不分西東,片刻春風得意,景物朦朧……」

藍寧停頓下來,她沒有想到會在這種環境中听到這樣的歌曲。

她很久以前听過這首歌,因為時維唱過。

就在離開此地不遠的「錢櫃」,同學們起哄請他唱歌,他大大方方應允。

時維的粵語歌唱的極好,咬詞很準,唱的歌又極老。

藍寧在他唱完之後說︰「港台老歌手我只听到張國榮,張國榮之前,我就不知道了。」

時維告訴她︰「一山仍有一山高,張學友不是第一代歌神,張國榮也有尊敬的前輩。」

藍寧俏皮說道︰「所以我還是要努力多識人,多認人。」

時維剛才唱的歌叫做《天才白痴夢》,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听到第二個人唱過。

可是對面的關止吃飽喝足,托著腦袋出神听了一會兒,竟然跟著模糊不清的旋律清晰唱了下去。

「人生如夢

夢里輾轉吉凶

尋樂不堪苦困

苦與樂同

天造之材

皆有其用

振翅高飛

無須在夢中」

模糊的旋律變得清澈而坦蕩了,回憶洶涌撲面。

時維說過︰「天造之才,皆有其用。」所以他才喜歡這首歌。

她不能停止思考,有了疑問,必然要琢磨一個究竟。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藍寧拿著杯子倒了茶,猛喝兩口,心里想要罵自己庸人自擾。

「利華美潔」的動機,她再揣測,也只是揣測而已。除開這些,他們的合作目的明確,銀貨兩訖的交易,在自願原則之上,亦不可算是利用。

至于菜式研發的專利權,在如今不講專利的此行之內,也實在是一時半會沒法子解決的事,教人無奈。

藍寧捧著杯子冥思,時而望一眼衛生間,關止正在里頭洗澡,嘩嘩水聲傳出來。

她想,關止在龍蝦館的引導或許有意,至少證明他看待此問題的思路足夠清晰,更有可能他已想出「景陽春」該應對的法子。

藍寧端著水杯站起來,又猶豫,想是不是把這問題問關止一問。但這種時刻去問他,難免又要被取笑。她頓足,還是把念頭摁滅,也暫不想對策,專心把簡單登水年糕做好端到自己房里。

電腦上的下載任務已完成,按照程序命令,自動打開了文件。但屏幕上的畫面讓藍寧一下傻眼,兩個男人在層層紗之後抱摟親吻。

關止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一邊走了出來。他早在衛生間里就听到藍寧在廚房動家什,也正肚餓,過來說︰「你是不是做了夜宵?我也要。」

然後他便看見藍寧電腦上的情形。

這十分尷尬,藍寧望望關止,關止望望她的電腦,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藍寧在思考,一位正常的丈夫看見妻子看禁忌片會是什麼反應?無話可說就此默默離開?關止這人絕對不會如此。

事實證明,她果真十分了解關止。一分鐘以後,關止一手捧著藍寧在灶台上留的另一半糖水年糕,一手拖了張椅子坐到藍寧房間里。

藍寧半羞半窘,講︰「很晚了,我要睡覺。」

關止好自在地坐下來,咬一口年糕,緊緊盯住屏幕,含糊說道︰「哎,都放了,快看快看……怎麼這種姿勢?完全不符合人體工程學……不是男人和男人嗎?原來是雙檔……這女人的身材真不如你有料。」

藍寧「踏」地站起來,凶巴巴把電腦一關,再把燈一關,往床上一躺,拉好被子。

「我要睡覺。」

黑暗里,只听到關止吸溜完最後一口年糕,匝嘴說︰「靠,只準高官推幼女,不準百姓看黃片。」

他「踏踏」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踏踏」走了進來,俯身往藍寧這邊探過來。

藍寧拉住被子,驚問︰「你干嘛?」

「你電腦密碼多少?」

「干嘛?」

「我回我房里看。」

必然又是一個枕頭招呼過去,藍寧是懶得理睬關止。

但第二天清晨,她也不意外地看見自己的筆記本凌亂地躺在客廳的榻榻米上,還辛勤地亮著電源燈。因為徹夜燃燒,故體溫比較高,外形比較殘。筆記本上面擱著的是關止昨晚吃完年糕沒洗的小鍋子。

藍寧挾起一陣風,進了關止房里。她不掀被子,因為關止一般習慣果睡。她只擰他耳朵,卯足勁頭的那種力道。

關止正睡得迷迷糊糊,一下被驚醒,頭一句話是︰「今天不是我值日。」

「呸,管看不管收,我的筆記本要敗在你手上。」

關止吃疼,轉個身,醒會神,明白了怎麼回事︰「我的賠你。」

「我們很低端的,用不來隻果機。」

「再買一台?」關止推開她的手,揉揉耳朵,打個哈欠「老婆你很清純,電腦里只有一部黃片。我很滿意。」

藍寧又「呸」了一聲,講︰「以後不準用我電腦。」又問,「你怎麼進我電腦的?」

「你別欺負文科生不懂IT,不是個個男人都像陳冠希那樣連個隻果機都搞不定。」

藍寧開始計劃,她要去賽博買一個移動硬盤回來,隨身攜帶,防止失散。

外頭有人敲門,必然是張愛萍到了。藍寧便不同關止再閑扯,扯來扯去會沒完沒了。

關止乃天生辯論選手,但凡有人抬杠,他必參賽。藍寧認為此為閑極無聊的習慣,也是做慣專欄作者的怪癖。她不跟他計較。

張愛萍買好了小菜,接受藍寧的檢查之後,見主人頗為滿意,自己便喜笑顏開,頗有得色。

這位保姆姑娘人確伶俐,話頭醒尾,從來不用指點第二句。她馬上用半熟不熟的上海話同藍寧講︰「你和小關回來吃嗎?今天還是做糖醋魚和紅燒羊肉吧?昨天樓上502他們家里做了紅燒羊肉,主人交關歡喜。「

藍寧不是苛刻的人,自然無甚大問題。

只是關止穿好衣服走出來,朝張愛萍瞅了兩眼,緊緊眉頭。再朝藍寧招招手,待她走近,低聲說︰「以後叫她早上十點以後過來,從前方阿姨從來不會這麼早到。」

藍寧奇問︰「早來還不好?這麼勤奮的保姆哪里找?」

關止咬著牙刷拍她一腦門,不同她說話了。

藍寧也不管他,只顧自己換了衣服化好妝,關止拎著領帶走到她房里,她就自自然然為他系好。

總而言之,雖然有了保姆,關止不找她幫辦一兩件事體總不會罷休的。

她系領帶的手法很好,結打得俊挺而服帖,關止自從發現她有這麼一手好手藝之後,三五不時就會來享受一下服務。

但也會討嫌發問︰「上大學的時候就不見你系領帶系得這麼好。」

藍寧自當不語。

關止便又講︰「我還記得聖誕晚會上系領帶的比賽,你把你們體育委員差點捆成素雞。」

藍寧沉不住氣反駁了︰「瞎講,哪有這麼差?」

關止滿意地拉拉領帶︰「從素雞進化成精英,真是不容易啊!」

她推他出門。

正在拖地的張愛萍眼見,笑道︰「你們很恩愛的。」

藍寧訕訕地笑,關止眉開眼笑點點頭。

張愛萍見東家和氣,又大出膽子問︰「你們干什麼一人一間房?收拾起來不方便啊!是不是就像外國的丁克家庭一樣?」

藍寧蹙眉頭了,認為作為保姆,小姑娘的話是多了一點。

關止卻于此刻把她抱了一抱,對張愛萍講︰「我們是不做丁克的,房間太多,有效利用嘛!」

回頭趁著藍寧不注意,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講︰「等我車買好了再解決你的上下班交通工程。」

藍寧沒防備,被他當人面前這樣親密,大不自在,連面皮都僵了。連張愛萍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有關止臉皮厚,混不覺得。

天大事情砸下來,他都能當棉被蓋,所有尷尬到他那頭,自然全不叫做尷尬。

藍寧一直自嘆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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