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劉愛娟作為主廚也做過不下一次紅燒熊掌,這道菜作為川菜中的滋補聖品,一向以做工復雜價格高為特色。卻沒想到在這古代的獵戶家中隨隨便便就能吃上,劉娟兒夾了一筷子肥美的熊掌肉,一邊細致的品味一邊嘖嘖嘆息。這熊掌肉燒的一絲腥味也沒有,味道醇香,並沒有放很多調料來喧賓奪主,卻不知這隱隱其中的一股鮮美爽口的滋味又是打哪里來的?
劉娟兒咽下熊掌肉,對桌子對面的李老爹甜甜一笑,高聲夸贊道︰「李爺爺好廚藝,這熊掌燒得真好吃,都能進咱東街最大的富味樓了!」
有她打頭,一眾晚輩也開始連聲夸夸贊,就連目下無塵的李二公子也贊不絕口,許是因為沒想到在獵戶家能吃到熊掌,他對鐵捕頭有了幾分另眼相看。
「這熊掌燒得十分入味,小生這番見識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白奉先輕輕放下筷子,以茶代酒,一臉笑意地對李老爹拱手相讓。
卞斗也跟著舉起茶杯,雖然沒說什麼,但冰冷的臉上倒有幾分恭敬。
向文軒也不甘落後,咽下一大口熊掌肉滿臉堆笑地說︰「我向家世代做野貨買賣,卻從來沒吃過如此入味又香醇的紅燒熊掌,李老,我敬你!不知鐵捕頭家中可有番薯酒?如此野味,怎能不佐酒?」
李老爹開懷大笑,用筷子點著被吃得七七八八的熊掌打趣道︰「你們這些富家公子哥兒定是平時雞鴨魚肉都吃膩了,偶爾吃些個野味就覺得無比美味,這位小哥,你家既然是經營野貨買賣的,哪里還能沒吃過熊掌?也就是你嘴甜罷了!才這麼大點年紀嘴就學得這麼甜,想來定是很遭小姑娘喜歡吧?」
眾人哄堂大笑,劉娟兒一口雜菇湯都噴回了碗里,鐵捕頭跟著笑了一場,自去屋後搬來一個酒壇子放在桌上。一面點著向文軒的腦袋開玩笑一面揭開酒封「還是你這個小子最會講究吃喝,咱家正好也就得這麼一壇番薯酒,趁著今兒貴客多,正好喝個痛快!」
見他們真要喝酒,劉娟兒忙放下湯碗。瞪著鐵捕頭嬌聲道︰「鐵叔。你可別听向哥哥的,他們呆會兒不是還要去獵麋鹿麼?要是喝醉了咋辦?」
「小娟兒妹妹有所不知,這番薯酒並不烈。就是後勁有些大,這麼多人分一壇子酒,哪里能喝醉了?」向文軒嚼著噴香的野菜,對劉娟兒眨了眨眼。
「喝!都喝一點!個個都是半大的棒小伙子,哪有不會喝酒的道理?鐵頭,給他們都滿上!再給咱們小娟兒倒點葡萄汁!」李老爹豪邁地一揮手,又笑著對向文軒招呼道「你小子最有品兒,今兒我陪你喝一杯!你那些個家丁去哪兒遛狗了?讓他們也回來吃一口!」
向文軒笑眯眯地拱手道︰「多謝李老掛念,他們去鄰居家找地方安置馬屁和獵犬去了。今日過來多有打擾,呆會兒我交些銀兩在您手里,請您事後替我感謝山民們的照顧。」
聞言,李老爹又是一揮手,指著桌面上的野味朗聲笑道︰「你們這些個讀書人就是窮講究!這些個東西算啥?這里獵戶誰家沒有幾樣野味兒,哪還能要你的錢?今兒你們放開了吃。吃多少都算咱家的!」
全桌里惟有虎子是一個勁地低頭吃飯,因他早上與爹娘纏磨了許久,連早點也沒顧上吃,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見虎子風卷殘雲地吃了一碗熊掌肉,一碗野菜。一碗雜鍋,五六個炖鳥蛋,又就著香噴噴的野菜扒了一大碗薯泥燜飯,最後接下劉娟兒遞過來的雜菇湯一飲而盡。這才放下碗舒了口氣,對李老爹和鐵捕頭笑道︰「見笑!我先得飽了!李老,我還是去幫文軒看看馬匹和獵犬。」
向文軒忙舉起酒杯對虎子拱了拱,笑眯眯地一干而淨。
「這小子實誠肯干!胃口又好,我看著高興!」李老爹捋著雪白的胡子,笑眯眯地看著虎子「要不就來咱五林村說個媳婦吧?你瞧咱村里啥都有,像你這麼棒的小伙子要是來村里安家落戶,老余一準樂得發慌!」
虎子正接過鐵捕頭塞過來的一杯番薯酒壓在嘴上,聞言,差點嗆翻了杯子,眾人哈哈大笑,其中鐵捕頭爽朗的笑聲和劉娟兒咯咯的笑聲最為清脆響亮。
劉娟兒笑了一通,見桌子對面的李老爹正對著她調皮地眨眼,頓時樂開了花。這李老爹和鐵捕頭性格相似,風趣幽默又爽朗,以後青苗姐姐嫁過來了,這日子肯定過的舒坦!至于咱家嘛……以後等賺夠了錢,帶著爹娘來這青山綠水共為鄰的地方過日子,每天都吃營養又美味的野菜,倒也不失為逍遙快活!虎子哥要是娶了個獵戶媳婦,這嫂子就不用打老虎了,自家老公就是個虎子!
劉娟兒越想越樂,就在她神游飛天的時候,一直低頭吃菜不出聲的李二公子突然放下酒杯,搖著折扇開口道︰「李老,想來您這味熊掌是泡發以後,佐以海米、老母雞、豬肘子、野菜、蔥姜和蝦蓉燜燒而成的?湯汁底味可是用的胡椒粉和上等豆油?我家中後廚也是這般做法,卻沒有李老的熊掌美味,想來是材料不夠好,缺了一股新鮮。」
聞言,向文軒挑著眉放下筷子,嘴里嚼著蘑菇含含糊糊地說︰「李二公子可是嫌我父親送給尊父的熊掌不新鮮?跑這兒找李老為你做主來了?」
「這位小哥也喜歡研究吃食?」李老爹舉起酒杯一仰頭喝了個干淨,捋著胡須對李二公子微笑道「恩,我想肯定不會是熊掌不新鮮,說起來,這熊掌和你說的做法倒有點不盡相同。」
李二公子一臉不甘地看著那盤熊掌,又問︰「那可是用油雞、火腿、紹興酒、老母雞湯、深海魚露和糖色燜燒而成的?」
劉娟兒飛快地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低著頭不說話。
李老爹哈哈大笑,指著空空如也的熊掌盤子朗聲道︰「小公子,區區一只熊掌,倒能有多少只雞來配它?你家里吃的也太精致了些,你說咱們這山村里上哪兒去找什麼胡椒粉、深海魚露那些個精貴調料?也沒啥,首先就是泡發的時候加點醋和蔥姜水來去腥。然後下鍋的時候再用些碎山雞肉來提鮮,沒啥特別的!」
見李二公子尷尬地低下頭去喝湯,劉娟兒心里笑翻了天,該!讓你充能!
李老爹越說越高興,指著桌上其余的菜色不停嘴地解說道︰「這野豬肘子肉和山雞炖野菜沒啥好說的。薯泥燜飯就是把新鮮的番薯煮熟壓爛了。摻著些碎碎的番薯尖子和米一起燜,這個雜菇湯也沒啥講究,就是用數十種無毒的野山菇子一起混煮成的。你別瞧這些野蘑菇看著平常。采摘起來可費勁,每天晚上喝一碗,保準得勁又養身子!小娟兒,這東西姑娘吃了可養顏,你快多用些!」
聞言,劉娟兒笑眯眯地接過白奉先為她盛的一碗雜菇湯,用調羹舀起一些仔細瞧,大概能認出幾種野蘑菇,比如大白菇、肉齒菌、羊肚菌和白林地蘑菇。但仍有其余的幾種認不出來。蘑菇鮮女敕滑口,湯汁味濃郁,端得是野生好滋味!
一桌人吃得賓主盡歡,酒足飯飽後,向文軒出門去喚來家丁幫著李老爹收拾碗筷,虎子抱著那只懨懨的獵犬跟了進來。
他一路走到向文軒身邊。一臉疑惑地問︰「文軒,這狗是怎麼了?蔫頭巴腦的能跟著去獵鹿嗎?」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快給放下!」向文軒唬了一跳,忙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只獵犬。他的動作十分古怪,雙手箍著獵犬的頭背,而隨它的下半身任意拖在半空中,看得一旁的劉娟兒一愣一愣的。
「花……向哥哥,你咋這麼抱狗?這狗看著多可憐啊,你還丟開它的半邊身子!」劉娟兒一臉不滿地幾步走過來,舉起一片豬肘子喂狗,那狗悠悠抬起頭,就這她的小手聞了聞,又一臉漠然地垂下頭去。
「少爺,我來吧!」一個戴著厚頭巾,頭巾一端沉沉壓在眉眼上的家丁幾步跑了過來,伸手就朝獵犬的腰月復摟去。
「慢著!你這蠢貨!」向文軒突然橫眉豎目地一腳朝他踹去,說是那那時快,就在家丁的手剛剛擦過獵犬的月復部皮毛時,那獵犬突然一仰頭發出一陣凶猛的低吠聲,只見它脖子上的毛就如蒲公英似地膨炸開來,亮晶晶的兩眼閃著寒光。
那家丁被向文軒一腳踢了個屁墩兒,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
「神風的月復部不能踫,我都說過多少回了!」向文軒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滿臉厲色地呵斥道「都是些干什麼吃的?若是被它咬到了,不咬下你一塊肉來哪里肯罷休!到時候你又找誰去哭?不長記性!今兒不許吃飯!」
說著,向文軒小心翼翼地將獵犬放下,模著它的腦袋低聲安撫,一旁的劉娟兒等人都驚呆了,這知道這只看似病怏怏的狗一點也不容小覷!
那家丁嚇得瑟瑟發抖,爬起來告了幾聲饒,屁滾尿流地跑遠了。
且不提這邊獵犬如何驚人,鐵捕頭和李老爹正站在自家屋子門口同白奉先、卞斗和李二公子低聲商議。
「爹,村長說老虎可能還未歸山,是這麼回事嗎?那今日的狩獵……」
「要我說,還是小心為上的好,你們這些小公子啊,啥不好玩兒,要來玩兒打獵?咱村里個個都是好獵手,也沒誰敢去捻虎須呀!那個啥猩猩嘴唇,咱家不是有一副曬干了的,給你們帶回去就是了,值個啥?」
白奉先對李老爹擺了擺手,一臉和善地笑道︰「李老,您家緊貼森林,若老虎真的來襲,您家里首當其沖,不是同樣危險嗎?我們平日都在家中苦讀,能去跑馬場練武騎射已是父母格外開恩,今日狩獵機會難得,還請李老莫要擔心。」
李老爹一拍大腿,朗聲笑道︰「你這小公子,漂亮得跟個女女圭女圭似地,沒想到倒挺硬氣!哈哈,我看著喜歡!那你們就去吧,鐵頭,你可得給人家領好!記著要往山南走,那老虎就是要回深山,多半也不會走山南那道兒。」
卞斗湊過頭來低聲問︰「敢問山南麋鹿可多?」
「多多多,這玩意兒漫山遍野都是,山南山北都有!」
「那豺狼虎豹……」李二公子一臉憂郁地問「巨熊猛獸難道不多?」
李老爹綠著白須搖了搖頭「那都是往深山去才能遇見的,你們只獵麋鹿哪里能撞得見?要說今兒也稀奇,幾百年不曾听說老虎下山了,倒讓你們給撞見!」
「爹,你可親眼看到那老虎?被傷的牛是誰家的?」
「還有誰,不就村長家那頭老黃牛麼,唉……他家地最多,不想咱們家用手刨地,他平時把那牛看的寶貝似地,這眼瞅著救不活了……我倒是沒瞧見老虎,就是听村長的婆娘說,撞見老虎肯牛背,嚇得當場就暈倒了。」
「這……」李二公子微微一抖,翻著眼皮低聲道「那這村中也不盡安全……」
「沒事沒事!」向文軒領著獵犬一陣風似地跑過來,湊到李老爹面前燦爛一笑,指著那又顯得病怏怏的獵犬說「讓神風留在李老的院子里看著,它是我向家幾十年來唯一單挑過猛虎的神犬!」
聞言,眾人一臉驚詫,紛紛朝神風看去,只見它輕輕抬了抬頭,又吐著舌頭匍匐在地,一對耳朵軟綿綿地耷拉著,看著比村中的土狗還沒精神。
「這狗能行?」李老爹瞪大眼楮看著向文軒「你小子不是唬人的吧?
ps︰
嚶嚶嚶,天氣越來越熱了,很容易犯困,大家要努力工作,別學火火打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