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仲桓呼吸一緊。
單熙楠什麼時候如此露骨地表達過喜好厭惡?她的表情,他的語氣,明明白白地昭顯著針對楚奕。
她是知道了什麼內情,還是意有他指?
單熙楠見辛仲桓愣愣的不說話,笑容的幅度反倒加大,「怎麼了,是覺得說的嚴重了是嗎?你和楚奕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的人品,他的作風,你該最清楚,他在人前那張偽善的皮,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你?」
單熙楠說的話,辛仲桓或多或少是身有感觸,甚至說是認同,但是他從來也只是心里認同,而未評論,如今內里所想字字成句變成別人嘴里的評論,他的心里也莫名有些不好受。
「楚奕為人是圓滑了一點,但是本質,算不得壞。」
不覺中辯護的話就說出口了。
單熙楠呵呵冷笑,笑的是辛仲桓的沒底氣。
「你不用為人打掩護,他是什麼樣的貨色,我也查的差不多了。他背後的靠山雖然很有背景,卻也並非處處密不透風,想翻翻他的老底,也沒那麼困難。」
「今天找人來鬧事的是你?派人送照片威脅人的是你?」
「貨色」這個詞的貶低性太強,以至于讓辛仲桓產生了不好的聯想,他往前走一步,有些壓迫似的逼近單熙楠,開口的語氣也忘記了長幼尊卑,不顧規矩。
單熙楠被辛仲桓徒然急升的氣勢迫的倒退一步,吃驚一瞬,卻立時恢復到不肯示弱的姿態。
「我就算再low,也想不出找一群混混跑到星光大道扔雞蛋的創意。能使得動那一群打人鬧事不手軟的古惑仔的,當然是古惑仔的主子。」
辛仲桓抿緊唇,心七上八下。♀單熙楠這麼說,確實是知道了什麼,她調查楚奕,怨恨楚奕的緣故,他從前只是想想,直到現在看她的表現才敢大概確定。要是她真拿楚奕的軟肋針對楚奕,xy組合恐怕會因為丑聞而大受打擊。
楚奕的事不止有關楚奕,也有關他自己,辛仲桓有些沒了主張,下意識地扭頭在大廳里尋找其他伙伴。
葉投和林焚躲在角落吃東西,兩個人都懨懨的不說話,似乎還在為之前的事故郁悶。賀雲霂帶著新人走動交際,始終不曾看向這邊;楚奕從單熙楠過來同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分心過來了,卻為了避嫌不曾側目,當下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灼灼視線,扭頭看了他一眼。
楚奕的目光停留了足有半分鐘,且在這半分鐘的眼神交流里,他還對辛仲桓露出一個安靜平和的笑容。
同他組合這麼久,楚奕是真笑假笑辛仲桓還是分得清的,此時他對他這麼笑,表達的內涵復雜到理都理不清。
楚奕轉頭的瞬間,辛仲桓對單熙楠道,「導演,無論你听到了什麼,或是覺得自己調查到了什麼,都絕對不是真的。演藝圈謠言多是非多,您是有大智慧的人,絕不會相信那些無稽的傳言。」
單熙楠輕蹙眉,目光流傳,瞥向同樣躲在角落里疲憊應酬搭訕女藝人們的蕭伊恪。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楚奕做什麼,也沒那個閑情逸致去曝光他的丑聞。多行不義必自斃,一個人在河邊走的久了,總會濕鞋的。不用我做什麼,也總會有人收拾他。」
辛仲桓輕聲笑了,「那您今天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酒後失控發泄?還是單純的幸災樂禍?」
單熙楠從自己老公身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辛仲桓,「酒是喝了一些,卻還談不上失控;幸災樂禍也是有的,卻離解恨還遠。比起我受的恥辱,他被扔幾個雞蛋算得了什麼?」
話說的很明白了,顯然她的怨恨不是一天兩天……
辛仲桓長嘆,「你以為我知道?」
單熙楠挑眉,微微有些楞,隔了半晌才反問一句,「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今天過來跟我說這一席話,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我和楚奕是組合不假,但是關系一直停留在工作層面。他那個人心機沉重,對私生活更是諱莫如深,我們雖然住在一起,私下的交流確實寥寥無幾,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了解他。」
單熙楠咬咬牙,像是有些懊惱,隨後也有些釋然,「我以為你知道……這些日子我看到你就覺得你在嘲笑我可憐我,真是作繭自縛。」
怪不得最近兩個月的戲拍的不甚順暢,單導演在片場也時時繃著一張臉,原來是對自己心有避諱,多心猜忌。
辛仲桓在這一刻才有些可憐她。
得到了名和利又怎樣,私生活還不是一塌糊涂。幸福的女人都一個樣,不幸的女人各有各的不幸。不管表面多堅強,被攻碎了壁壘都是狼狽難堪。
單熙楠長舒口氣,臉越發紅,「你這麼聰明,一定猜到了。這樣也好,省的我每天忐忑不安。仲桓,你演戲很有天分,假以時日,會成為國內的一線演員。」
辛仲桓點點頭,對于談話方向的轉變沒有異議,反而順水推舟,「一直想感謝導演的賞識提攜,卻沒找到機會。能跟你合作是我的榮幸,恭喜您的才華和努力得到了業內和大眾的一致肯定。」
單熙楠舉起酒杯,同辛仲桓輕輕一踫,「沒得獎之前,總覺得獎就是這一行的終極目標。這些年陸陸續續的得到了不少榮譽,獎杯也抱了不少,才覺得追求與達到並不相稱。」
話說的冠冕堂皇,看來導演恢復了一貫的理智圓通。辛仲桓與她淡淡聊著關于功名利祿,理想追求的話題,錯覺彼時出言失察,似有失態的是另一個人。
兩個人聊了半晌,其他演員貼到單熙楠身邊插話,辛仲桓如釋重負,找個借口走掉。
扯碎了面具的人無論再怎麼試圖將遮掩扣上,那一時間猙獰的顯露也足夠給辛仲桓留下深刻的印象。
胸口有些悶,扯扯衣領鑽進了露台。
正想著這功夫要是有只煙該多好,肩膀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溫度。
楚奕。
楚奕將手搭在他肩膀上,整個人壓了過來。
練習生的時候他們的關系還很好,也常常做出親密的動作,直到出道。
辛仲桓對楚奕突如其來的依靠很不適應,卻免不了對過去心生懷念。
兩個人靠在一起,半天沒有說話,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楚奕顯然比辛仲桓沉的住氣。
「奕……你得罪柯幸軒了嗎?」
真是單刀直入的問話。
楚奕似乎覺得辛仲桓直爽的好笑,所以笑了。
辛仲桓隨著楚奕的輕笑聲扭過頭來,入目的他垂下的兩排長睫毛。
「你和單導演聊什麼啦?」
楚奕不答反問,扭頭同身邊人對視。
「沒什麼,聊聊拍戲的事。」
楚奕猜到辛仲桓在隱瞞,卻不點破,抽著鼻子打了個冷戰,拍拍他肩膀,「外頭冷,回去吧。」
身子才扭了一半就被辛仲桓拉回去了。
「奕,你怎麼得罪柯幸軒了,他花這麼大的陣仗鬧事?」
既然他不回答第一個問題,就當他默認了。
楚奕的胳膊被攥的死死的,也知道辛仲桓誓不罷休,索性不敷衍了,「仲桓,對不起,連累你了。」
辛仲桓有些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年我們雖然不像從前那麼親近了,但是畢竟是從一個戰壕出來的戰友,當年的感情還是在的。就算做不成朋友,我也把你當自己人。你試著……把話同我們說說,別都放在心里了。」
楚奕心里明白,就辛仲桓平時對自己的看法和態度,他能說出這一番話,當真是很不容易了。
看著辛仲桓炯炯的眼,他有一瞬間真的想敞開心扉把他當個知己來傾吐抱怨,可惜涂脂抹粉的久了,想卸了妝做人,實在是挺難。
他的搭檔是個火爆脾氣,心卻不壞,若是成為朋友,也興許是個好朋友,可惜,他沒法和他成為朋友,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行。就好像平行空間的兩個人,無論站的多麼接近,也注定無法關聯。
辛仲桓見楚奕不說話,一項熱血冷了半腔,火氣也竄漲,「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麼一副有話不說的模樣。」
楚奕又不知死地笑了,笑的辛仲桓牙癢癢的。
「單熙楠說漏嘴了吧,她以為你知道了?」
辛仲桓要吐血了。
他們兩個人是在拉鋸戰嗎?他執意問柯幸軒,他執意問單熙楠。
楚奕見辛仲桓遲遲不接話,索性自說自話,「我不欠柯幸軒,就算欠也早就還了,是他執迷不悟地覺得還對我有控制權;我也不欠單熙楠,沒人欠單熙楠,她要是自怨自艾地覺得別人欠了她,那也是她自己想不開。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辛仲桓門牙咬咬舌尖,想不出說辭反駁楚奕,「也許你說得對,也許于情于理你誰都不欠,就怕那些人不講理也不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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