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玲瑢听了這話,鳳眼一眯,頓時精神了起來。暗嘆不知什麼時候,那杜冉琴竟連獨孤虹和嫂嫂也拉攏去了!
長孫玲瑢定定心神,接著回道︰
「好,我就陪她一日
莞箐這才點了頭,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見立政殿的女官過來通報,說三位誥命夫人想一同求見娘娘,在宮外等著,不知娘娘是不是要召見。長孫玲瑢端正了身子,從榻上起身,踩上了繡鳳平頭靴,一個小太監忙彎腰過來蹲下,帶她將手放在背上,穩穩站好,才挪步子隨皇後娘娘一同移身到立政殿前廳。
「宣她們進來,我正巧也想見見嫂嫂
來通報的小太監听了這話,才哈腰一叩頭,邁著碎步子朝宮門跑去了。
杜冉琴隨同獨孤虹和裴彩依在宮門外頭等了些許時候,便見著去通報的小太監回來了,看樣子長孫玲瑢是將處置塞納這回事暫且擱置了,這就好,能拖一日是一日。她沖裴彩依和獨孤虹輕輕笑笑,便跟在兩人身後一同往立政殿去了。
今日杜冉琴不在房家,她二弟也被安排去了突厥,房家主子都不在,房鈺便又的了機會在房珮和老夫人面前嚼舌根了。老夫人經過這些日子的藥膳調理,身子已經見了起色,雖仍不能動,可卻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房鈺在壽苑里頭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地給老夫人嘴里頭送藥,喂老夫人喝完這藥,又接過孔媛、孔婧兩姐妹遞過來的手帕,替老夫人擦干淨藥汁,扶著老夫人靠起來。便開始叨念了。
「娘,听說你是被那兒媳婦墜崖給嚇成了這模樣,我看你和三娘待那媳婦這麼好,可她卻沒怎麼對娘你這身子骨上心呀!前些日子,她病的不成樣子也就算了,這兩天她分明好了,可卻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門。她也就偶爾過來看你一眼,哪里照顧過?」
房珮听了這話,心頭覺著有些不快,可轉念想想,覺著總歸杜娘在房家約莫十年,這十年對她和老夫人的照顧,真比親女兒都貼心,這幾天她大病初愈,有些事情要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房珮便勸道︰
「娘,杜娘現在是一品誥命夫人,許多事由不得她了,皇後娘娘叫她,她得去呀!」
「話不是這麼說啊,百善孝為先。這家中有老人生病,喬小子沒空回來照看也就罷了,她豈能坐視不管?」
老夫人听到這兒。明顯不悅了,這房鈺正巧踩中了她心頭那塊肉,前幾天杜娘對她確實十分冷淡,這杜娘病好了,卻又不過來照顧,倒不知是不是她心里頭怨恨房家待她不好?
確實,喬小子這些年虧欠她不少,可她和房珮卻待她視如己出呀!
「娘,我倒不是說那媳婦不好,只是你看。她現在也就是像三娘說的,是一品夫人了,哪里還有功夫細細照顧你和三娘呀?我在這兒一直住著也不是長久之計。總體多些身邊人悉心照看才是!」
房鈺見老夫人態度有些松動,便忙著在耳邊勸道。房珮听了這話,倒覺得心里頭一豁亮,也跟著點了頭。這自古以來,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的,實在平常!再說房喬現在加官進爵,地位身份尊貴,當然是多娶幾個回來,才好給房家多多開枝散葉。
「別人我就不知道了,可我這兩個外甥女,可都是乖巧又听話,別的不說,這自己人照顧娘和三娘你們倆,真沒得挑。這倆丫頭日日跟著我照看娘,前兩天還跟我說,都舍不得走了,生怕走了之後呀,娘就沒人照顧了!」
孔媛和孔婧這兩個丫頭看著確實討喜呀,孔媛一臉福相,孔婧也嬌小玲瓏,讓喬小子娶了也不會委屈他。
老夫人盯著孔家姐妹左看右看,倒覺得看順了眼,緩緩點了頭。
房珮也跟著仔細想了想這事,確實覺著杜娘一個人照顧不來這麼一大家子,多納兩個人進門,也好和她有個照看。
老夫人和房珮相視一笑,點著頭應了。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這幾天準備完小卉的婚事,就把她倆娶進門,二姐,你看成麼?」房珮拍拍老夫人,轉頭對房鈺允諾。
房鈺一听這話自是喜笑顏開,這麼些天她在娘這邊耗費的心神也總算有了些回報。
立政殿前堂里頭,三個誥命夫人一齊來看望皇後,一個個送上見面禮,這才陸陸續續坐下聊天。裴彩依剛坐穩妥,便突然听見長孫玲瑢冷不丁地叫了句「大嫂」,被嚇了一跳,忙坐正挺直了脊背,生怕這地位尊貴的小姑再接著數落她。
「嫂嫂你今日怎的有空了,不是崇兒最近正忙著找夫子麼,你怎的不在家瞅著,反倒來看我了?」崇兒是長孫無忌的嫡長子,也是裴彩依的大兒子,今年剛五歲,大名是長孫銘崇,機敏又討喜,長孫玲瑢這姑姑也待他極好。
裴彩依听了這話,舌頭像是被貓兒叼走了一般,不敢多言了,只是偷偷別過頭朝杜冉琴拋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杜冉琴收到這訊息,悄悄一笑,開口道︰
「裴娘同我說,想讓我勸勸,讓我家夫君騰出些功夫去教崇兒,只是夫君公務太忙,我也沒了轍,不知皇後娘娘能不能偷空跟皇上說說,也讓夫君謄些功夫,去給崇兒做這‘夫子’?」
長孫玲瑢听了這話,鳳眼一眯,呵呵一笑,回道︰
「這朝中之事,我一屆婦人可沒法插嘴,女人家守好婦道就是了
「不過我看房公確實太忙碌了些獨孤虹也不聲不響跟著說了句公道話。
「房公是個不可多得之人,我常在甘露殿見到他陪著皇上處理公文,前些日子我還親手炖了髻盅參湯給皇上和房公送去,房公直夸我手藝好,今日我也安排人照同樣的方子炖了幾盅給你們嘗嘗鮮長孫玲瑢巧笑一聲,明里暗里表明在朝中與房喬見面機會之多、關系之密,可卻又說的大方得體,讓人覺著又挑不出毛病,擺明了是要氣杜冉琴。
「夫君能嘗到皇後娘娘的手藝真是沾了皇上的福氣,像我這手藝就不能與娘娘比了,夫君在家常吃,都要膩味了,我可得跟皇後娘娘討教些好招數,才不算愧對夫君
杜冉琴倒是並不和長孫玲瑢過多客氣,大大方方給她把話堵了回去。眼下這情形看來,無論她怎麼說好話,這皇後娘娘也不可能對她這「情敵」有一絲半毫的好感!語氣自討沒趣,倒不如和她斗斗嘴,調調她胃口,纏住她幾日,也好給救下塞納留個回旋余地。
這兩人之間暗濤洶涌,裴彩依左右為難不知要幫誰說話,一邊是她小姑,可小姑似是並不佔禮,且又身份尊貴,有些過于強勢,頗有壓迫人的模樣,而杜娘卻有些受委屈,如此一來她應當幫杜娘說話沒錯吧?
裴彩依听了一會兒,正欲開口,卻見獨孤虹兀地推來一盞茶,讓她把話頭子噎了回去。只見獨孤虹輕輕搖了搖頭,似是示意她不要多言,裴彩依這才咽咽口水,沒再多言。
一日過去了,策馬趕赴東突厥的杜冉擎也入了突厥邊境,只是這邊境之城看來有些奇怪,以往東突厥重病據守可汗王城,而邊城兵力並不充足,可今日僅是一道普通城門,還是通商邊錘,卻竟然有數千精兵屯聚駐扎,且來來回回常見蒙古高馬駝負包裹,他下馬詢問車夫,車夫只道是邊陲缺糧,可在他看來,這分明是從內城往邊陲調兵,籌備糧草以攻大唐的架勢!
這東突厥應該還不知道塞納被困一事,竟然就已經開始準備糧草,如此一來,若頡利可汗真的要與大唐交戰,為何還讓小女兒留在大唐?
莫不是……
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沖入他腦中,杜冉擎立刻飛身跨上馬背,疾速朝內城奔馳而去。
差不多同時,長安宮城來了幾個信差,一路度過玄武門朝甘露殿飛奔而去,通報時急道要見皇上和兵部杜尚書,侍衛進殿一通報,甘露殿中議事幾人便急忙宣了這信差入內。
「皇上萬福!此信從東突厥加急而來,望皇上親啟!」
李世民與杜如晦相視一望,急忙拆開了這蠟封密信。只見一張高馬歸家圖,呈現在眼前,只見草原之中有一隊高馬自北往南走,在草原中留下七個怪異腳印。
「皇上!請備兵以戰突厥!」杜如晦一見此信,便噗通一下單膝跪下,抱拳請命。
從東突厥到大唐要從北往南行軍,且東突厥戰馬強壯,蒙古馬極為擅長駝負,多被用于做戰馬以籌糧草,且從東突厥到大唐的邊陲城鎮,恰有七座地理位置險要,一旦攻下便能定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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