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之心 第八章︰一擊必殺

作者 ︰ 二十六斤水銀

()「混蛋……」

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正在被部下們圍毆的瘸子,杜魯捂著痛感漸消的胳膊,心中的詫異直到這時才漸漸消退。他在監獄里見過最凶狠的罪犯,但也沒有誰像那個瘸子一樣,突然就在對話的階段動起手來,下手還這麼狠。要不是他反應快,現在可能都已經被那個瘸子打死了——雖然看到對方瘸了一條腿還杵著拐杖,杜魯的本能卻不斷的在提醒他,那絕對是個危險的家伙,肯定不怕弄髒自己的雙手,也有能力這樣做。

那家伙完全不是什麼‘可憐的殘廢’!那是條斷了腿的、也因此變得更加凶悍的猛獸!

對話,恐嚇,挑釁,動手,這才是杜魯最熟悉的方式。蠻族部落里那種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生活已經離他很遠了。憑借著過人的體格和凶惡的神情,以及多年積攢下來的威名,他經常能在動手前嚇住對方,從而直接達到自己的目的。

像盧奇諾這樣直接動手的情況,在杜魯的經歷中並不多見,。那通常都意味著有大麻煩上門。還好,這次杜魯身邊有自己的部下,對方卻只有兩個人,解決他們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他好歹還是個男人。還是個健康的蠻族男人。胳膊逐漸恢復了正常,杜魯心中的怒意漸盛,狄克剛才那種極端畏懼對方的神態更加激起了他的火氣。不就是個瘸子嗎?就算他還算能打,就算他下手狠,那不也是個瘸子嗎?一個杵著拐杖的瘸子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看著自己曾經的朋友居然膽怯成這樣,他憤然朝剛要爬起來的狄克踢了一腳,將其重新踢倒在地,暗暗發誓再也不管這個軟蛋的任何事情。

「給他留口氣,先別打死!」

杜魯朝部下們喊了一聲,生怕他們已經打死了那個瘸子,讓自己這口氣無處發泄。接著,他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這正是最佳的機會。

盧奇諾當然也看到了對方的頭目朝自己走來。事實上,他一直在注意觀察周圍的狀況,盡量保持體力和圍攻自己的人周旋,等待機會來臨。如果這個機會來的再晚點,恐怕盧奇諾就沒有力氣抓住它了,不過現在的時機正是剛剛好。眼看著那個叫杜魯的蠻族人朝自己走來,他立刻示弱,後退了好幾步,急的杜魯大喊讓面前的部下讓開,給自己騰出地方。

「我要親手打斷他的胳膊!就用他自己那根破拐杖!」

杜魯完全不知道正在被部下圍毆的人會盯上自己,他滿以為盧奇諾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逃走或者求饒,而非繼續戰斗。但盧奇諾不是那種普通的街頭混混,而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角斗士。盧奇諾從來沒有想過從戰斗中逃跑,更沒想過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他腦子里唯一在想的,就是該如何干掉對手,保住自己的命。

急不可耐的推開了兩個擋住自己的打手,杜魯沖到了盧奇諾身前,同時也把自己暴露在了後者的攻擊範圍里——

就是現在!

拼著臉頰上挨了一記重拳,盧奇諾用手肘撞開一個阻礙了自己的打手,把重心完全壓在完好的左腿上,右手迅速轉動拐杖,以握劍的姿勢握著自己唯一的武器,對著沖向自己的杜魯發動了一次毫無保留的全力攻擊。這是他在被圍毆後第一次用上全力,甚至顧不上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在盧奇諾的右臂的全力發揮下,拐杖在空中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就命中了目標。

在這種力量的推動下,單是一根木棍就已經能制造可怕的傷害了,更何況,這根木棍的末端還包著鐵皮。

盧奇諾知道機會只有一次。

在發動了這次毫無保留的攻擊後,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拐杖的末端也折斷了,看起來很是淒慘。但那些圍攻他的打手們沒有趁勢追擊。這倒不是因為那些打手們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很不道德,而是因為盧奇諾的對手比他更慘。

那種場景確實有效的震懾住了這些慣于欺軟怕硬的人。

杜魯半跪在地上,驚訝的捂著自己的脖子。

盧奇諾的拐杖從側面擊中了他的脖子,打斷了鎖骨,打傷了他頸部的肌肉,甚至將脊椎都撞離了原來的位置。一截破碎的鎖骨刺穿了皮肉,也在同時劃傷了杜魯的頸動脈,鮮紅的血液先是緩緩滴落,然後瞬間從傷口中噴涌而出。拐杖斷掉的末端,就卡在杜魯脖子上那個怪異的、猙獰的傷口中,上面染滿鮮血。

在陷入癱瘓前,杜魯只來得及伸手捂了一下脖子,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听使喚了。他無法自控的跪倒在地上,肢體僵硬著,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跌倒在自己眼前的盧奇諾,完全無法理解十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連脖子上有個正在噴血的大傷口都感覺不到。他沒覺得疼。

他想要說話,招呼部下把自己扶起來,但他剛一張口,一大股鮮血就從他的喉嚨里涌了上來。他吐出嘴里的血,剛要咳嗽幾聲,卻發現自己連咳嗽都做不到。大股大股的鮮血還在繼續上涌,幾乎讓他的口腔變成了一個摔破了的酒桶。

我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只是來蹂躪一個快被打死了的瘸子的啊……

在自己人生中最後的半分鐘里,杜魯沒有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有任何內疚或後悔,也沒有想起自己遠在部落中的家人,甚至絲毫沒覺得自己會死。他只是瞪著眼楮,看著眼前正在從地上爬起來的盧奇諾,滿腦子的疑惑,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該死的奴隸,該死的罪犯,該死的!都跪在地上,舉高雙手!不許亂動!」

前來維持秩序的軍團士兵終于趕到了。

注意到空場上出現騷亂和打斗,一隊軍團士兵趕了到這片區域,他們手中鋒利的軍團短劍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混亂中,一個杜魯的部下還試圖襲擊軍團士兵,然後就被後者的大盾撞倒在地,肚子上挨了幾劍,連內髒都流了出來,很快就死了。

帝**團從不介意用死亡來威懾那些不守規則的人。

「真是一團糟。居然打成這樣,這家伙就是帶頭惹事的吧。這些下等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和平共處,也難怪他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一個頭盔上帶有鮮紅色頭飾的百夫長檢查了杜魯的尸體,確認他已經死透了。「我不想深究你們為什麼打架,說說吧,都有誰動手了,人是誰殺的?」他揮舞著手中的藤鞭,抽向一個離他最近的奴隸,讓後者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相互檢舉。只罰動手的。」百夫長面無表情的宣布道︰「先說的十五鞭,不說的三十鞭,說謊的加倍。」

「我們這邊只有我和我身邊這個人動手了,他的口齒不清,委托我替他一起承認!」老角斗士搶在所有人之前喊道︰「其余的都是另一伙人!」

「口齒不清?他怎麼口齒不清了?」

百夫長饒有興致的看著老角斗士,已經微微揚起了手中的鞭子。「你知道規矩。說謊的加倍。」

盧奇諾蠕動了一下嘴巴,吐出一口混著碎牙的血沫。「嘴……破了……」其實他倒是真的有點口齒不清了。為了完成那次全力攻擊,他的臉上挨了一下,有顆牙被打掉了,碎牙在口腔內劃出了幾個傷口,流了不少血,看起來倒像是連舌頭都斷了。「說話……困難……」

「哼。」百夫長擠出一個鼻音,算是勉強認同了老角斗士的說辭。「你們兩個,每人十五鞭。」他說。「就算你們都是先說的吧。」

「等等……我……替他……」

盧奇諾知道老角斗士是為了幫自己的忙才卷入麻煩里的,剛才在戰斗中也挨了不少拳腳,年齡又有些大了,恐怕撐不過十五鞭——更何況,歸根結底,老角斗士還是因為盧奇諾才要吃鞭子的。他主動要求替老角斗士承擔責罰,也是怕對方死在軍團士兵的鞭子下。

「好啊,你六十鞭,他可以走了。」

百夫長倒是很爽快的答應了盧奇諾的請求,只是他對懲罰的計算方法似乎和剛才不太一樣。對此,盧奇諾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畏懼的神情。這讓那位百夫長覺得有些失望。

感覺無法再從盧奇諾身上得到那種高高在上的快感,百夫長悶哼了一聲,轉身走向了另一隊人。那些人正忙著相互檢舉揭發,決不讓任何一個參與了斗毆的同伴有機會蒙混過關。看到百夫長向這邊走了過來,他們更是異口同聲的提到,動手殺人的就是那個滿嘴是血的瘸子。為此,百夫長還用鞭子狠抽了最先說話的幾個人一頓。直到發現他們在挨了鞭子後依然堅持原先的說法,才有點驚訝的看了正在受刑的盧奇諾一眼。

因為一眼就發現了盧奇諾的腿早已殘疾,他甚至從沒想過,這個看似被打的很慘年輕人,就是殺人的元凶。

「有意思……」百夫長小聲嘀咕著。「兩個人打十五個人,還反過來殺了對方的首領,而且還搞成這樣?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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