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氏長兄 第205章

作者 ︰ 魚頭小閑

()「人你帶走。要是大理寺的手段都比不過學士府,你也不必混了。」皇帝這麼對大理寺卿道,「該用的刑給我動起來,你給別人面子,就看朕給不給你面子了。」

宋子君不是傻子,連忙應下了。又听到皇帝在叫端王連夜進宮,心里嘆了一口氣,都動宗人府了,只怕明麗公主也自身難保。方大學士本來就是個注重名聲的人,早前方平蘊被容嘉告了,他也沒出面給兒子通門路,只是打了兒子一頓——不過公主媳婦去說情他也沒攔著就是了,現在靖遠侯這一招使出來,雷厲風行,證據都在,確實不好說其他的,就看個量刑深淺了。

不過宋子君到底是做老了官的人,除卻這一點,他還敏銳地意識到了其他的。

方才皇帝是怎麼說的?

你是不是也要去報復報復秦王和靖遠侯?

皇帝平時就是看什麼東西多看兩眼,那都是滿朝文武幾百雙眼楮也得跟著去多瞟一陣子,琢磨琢磨什麼意思的。雖說靖遠侯什麼身份大家伙兒都有數,橫豎逃不過一個水字去,但這節骨眼兒上,皇帝輕易地就把水浮同林沫兩個一起說了,到叫宋子君看出了深意。

其實,也不過是這人想得太多。

皇帝這人,實在沒時間,也沒精力,卻跟手下玩這些彎彎繞繞的暗示。他焦頭爛額地跟端王說到了夜里頭,又留端王在宮里頭用膳,兩人一起去老聖人那兒把事情說了,還帶上了御醫。

自打宋太妃中毒,元妃病重,太上皇的精神頭兒也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沒多少精力與妃子們打牌逗笑,成日里閑著無事可做,還想接個孫子、曾孫來宮里頭玩著。他們去的時候,水浮家的老大花霖也在,立刻規規矩矩地給皇爺爺、端王請安。皇帝親自賞了,又叫乳母把孩子抱下去。

「怎麼了,你們叔佷兩個一起過來。」太上皇其實是很有些羨慕端王的,他也就比自己年輕了幾歲?身子骨卻硬朗許多。現如今還管著事,何似他自己,在陽光下曬著也曬不走那一股子老人味兒。

端王心里暗暗感嘆了一聲。太上皇真的老了,這麼大的事兒出了,他竟是一點風聲也不聞,又驚詫于皇帝的好手段——能讓做了這麼多年皇帝的父親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可見這宮里頭真的滴水不漏,全是皇帝的手眼。

皇帝帶他來,自然不是叫他在旁邊听的,他簡明扼要地把事兒給說了︰「明麗公主府的府衛把前幾天告方駙馬的那家子人給殺了。他倒也沒說是奴才自作主張還是公主駙馬指使,橫豎這該是大理寺查的。

太上皇一听就背過了氣,太醫趕緊上去,又是拍胸口又是掐人中的,好歹把人給弄了回來。

「這孩子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也虧得是太上皇硬氣,否則真要老淚縱橫了。

明麗公主是上皇元後所出,很受上皇喜愛,封號中的「麗」字當年還被人詬病過,當時還未婚的公主,夸她賢惠,夸她溫婉,夸她有才氣,怎麼夸都好,皇帝偏偏只夸她長得好。就是後宮妃子,這個「麗」字一出,也多會讓人覺著輕浮。不過上皇卻一意孤行,好在封號的事兒,人家也就在心里嘀嘀咕咕的。不過明麗公主出嫁之時,因嫁妝排場險些越過和惠大長公主去,還被言官諫過,最後,還是她未來的公公方儉上書,以唐時長樂公主為例諫住了。明麗公主平日敢說敢做,言談舉止都頗有男兒之風,上皇也喜歡得很,甚至說「恨爾不為男兒」。

豈料那所謂的殺伐決斷竟是用在這事上!

當日駙馬被告,明麗公主倒也是找上皇求情過的,不過上皇雖然從來不喜愛容嘉的性子,卻也怕御史言官的嘴。他沒幾年日子好過了,日後史官記上一筆,他好好地要做陪襯,後世說句昏君,他又有什麼意思。何況皇帝兒子年富力壯,卻不是明麗一母同胞的兄長,這丫頭在義忠老千歲走後很是消沉了一陣子,甚至對最後當上皇帝的弟弟有些不好的話。皇帝倒是能原諒不知所謂的姐姐隨口說的話,但若是這個姐姐能干預到他為一國之君的決斷呢?也是為了保護明麗,他說︰「就听皇帝的,他怎麼判,你們受著就是。」

不過方儉到底是老奸巨猾,不等別人指責,自己就先把兒子打了,堵住了言官的口,皇帝也就放了他們一馬。

卻沒想到女兒竟然蠢笨至此!

就算容嘉會揪著他們方家不放又如何?他們什麼不缺?不會去安撫姓余的?給錢、治病,擱下面子賠個禮,人家一小老板姓,還真敢跟宰相府上鬧?竟然出此昏招!

只是這林沫也確實一個下午弄得人盡皆知,就是想掩蓋,也蓋不過去。

因為和惠的緣故,上皇同端王也熟稔得跟親兄弟似的,索性就問他︰「明麗這孩子,是朕不教之過——該怎麼辦呢?」

端王小心地偷瞄了一眼皇帝,道︰「余家雖是白身,那也是人命,且對婦孺老幼下手,得看大理寺呢。」

「皇姐犯下如此大錯,朕已經擬了罪己詔,明日早朝,親自謝罪。」皇帝的聲音也帶了些疲倦,「朕今日看眾人對此事之態,極為冷漠,方才明白,原來朕的臣下,是從不把平民百姓當人看的。這股子不正之風,得好好整頓整頓了。」

皇帝連自己都要苛責了,還會放過明麗?太上皇嘆了一口氣,覺得心口疼。他接過宮女送來的藥丸吞下︰「是朕沒教好她,都是朕的過錯啊。」

「與父皇何干?」皇帝恭順地行禮,「父皇且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

等從太上皇宮里出來,皇帝直接折去了皇後那兒。皇後倒是比太上皇還早知道些風聲,不過這前朝之事,她也不便參與。只是有些憂心︰「陛下,听說今兒個御書房叫太醫了?」

皇帝自然是明白她要問什麼,林沫告辭時跪下去,居然沒能站起來,當時也把他嚇了一大跳,听聞靖遠侯在學士府門口跪了幾個時辰後,一張臉也是僵了。

方平蘊有什麼資格,要他的兒子跪他?

「泰隱也才二十出頭呢,浮之跟他一般大的時候,也還輕狂著,年輕人啊。」他也不過才五十,竟有時也覺得,到了年輕人的天下了。

皇後仍是憂心,林沫這等不依不饒,殺敵一千自損一百的性子也不知何時能改改。不過這些事也不該她知曉,于是她只道︰「老三媳婦又要生了,太醫說這回像是個女兒。听說他府上另一個側妃也有了?老五倒是不急。」

水瀛也不是不急。奪嫡之事,子嗣也是個籌碼。論起孩子數量,水瀛還比水浮多兩個呢,不過都是庶子庶女,周王妃調養了幾年,好容易生出個兒子來,養了幾天又沒了。倒是不如呂王妃身子好,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

「正想說呢,父皇身子要緊,花霖過了今年也要進學了,由父皇給他啟蒙固然是恩澤,不過也不好太勞累。不過老三媳婦這身子得給他找個先生了。」

皇後琢磨著︰「之前景寧來宮里頭請安,我問她修航將來是不是要進國子監的。她倒是說不忙,家里頭還有個修朗,將來說不定要更多,容明謙的夫人有意在家里請個先生,辦個家學呢。」

「容家?」皇帝道,「他們家難道竟還沒有學堂?」

容家自容明謙起,就都是科舉晉仕的,就是容熹,中舉的時候成績也不差,山東從來都是出才子的地方,現在只要族人多一點的,家學都辦起來,請個不知道文章寫成什麼樣的就算是詩書大家該有的範兒了,子弟讀書讀成什麼樣,也沒人說得清楚。

皇後道︰「陛下忘了?泰隱和仲澐不都是在景寧家里頭念的書?說是仲澐來京里這麼多年,也沒找到合適的先生,也就耽擱下來了,不過他大佷子到了進學的年紀,帶著去了幾家書院,都離得太遠,老人家心疼大孫子,想要先辦個學堂。」

「花霖堂堂皇孫,去臣下的學堂里像什麼樣子,不過——」皇帝思索著,容嘉的學問也是不差的,不過,若是能央到林沫

只是林沫同老三已經漸行漸遠了啊。

出乎意料,皇帝問起水浮給花霖拜先生的時候,水浮先是說「還請父皇替兒臣拿個主意」,等皇帝說了要听他自己的意見後,他邊說︰「可惜林侍郎太忙,否則,他的文章見解還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皇帝也很滿意。

老三和老五都是嫡出。但他難道真的會因為小兒子跟哪個關系好就封哪個做太子?疼兒子不是這麼疼的。江山社稷不是平民百姓家里的一畝三分地,幾個兒子隨便分分就能了事的。

水瀛也是個好孩子,但他的性子,在太平盛世還好,若是出了什麼大事,他那瞻前顧後的習慣招架不住風雲變幻。

他是做皇帝的人,江山太平比兒子性命重要。,

尤其是今天,他算是明白了。老三當皇帝,將來史書上,他挨罵的可能性比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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