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禾一听說他們來了就不走了,心中更加歡喜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天正是好機會。
「那敢情好啊!解放軍同志日後要是有用得著我程嘉禾的,就盡管吱聲!我就說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程嘉禾指著縣政府的大門,「高晉存這個狗官,搶男霸女,欺壓良民,無惡不作吶!那狗官足足大了我佷女兒二十多歲呀,一頂花轎就接過來了,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呀,長官!您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那位路營長大約也是窮人家出身,本來多少有一點仇富的念頭,現在經程嘉禾這麼一說,倒是分外同情起對方來了,他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好個高晉存,真是豈有此理?!」
但是看到旁邊的宋指導員一個勁兒地向他使眼色,就對程家兄弟說,「如果你說的不假,咱們解放軍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宋指導員看了一眼在一邊兒瑟瑟發抖常副官的裝扮,「你就是那個高晉存的副官吧,還愣著干什麼?還不給我們帶路!」
常副官也是身經百戰的軍人了,可是這幾年身在****的縣府衙門里,總是接收到各地方官員被**「俘虜」,「戰敗」,或是某地「淪陷」的消息,剛一開始,國民政府為了穩定軍心,也是試圖封鎖住消息,但是,戰事吃緊導致各地官兵不得不流動作戰,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了,消息不但封鎖不住,反而每每都被那些九死一生的殘兵敗將渲染地更加離譜和夸張了!
**,這三個字,似乎全都代表著神乎其神的威力,代表著戰無不勝的士氣,也代表著狼一樣的凶狠,令像常副官這樣不得已站到**對立面上的狗腿子早就聞風喪膽了。
常副官一听這位軍爺問自己話,趕緊連滾帶爬地到了路營長跟前。
「共,**爺爺!你們是我的親爹,親爺爺,祖爺爺哎,你听我慢慢給您解釋,真不像他說的,我們高縣長可是個好人吶,我們從來不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高程兩家聯姻,是他們程家大院程大老爺主動張羅的,咱們也不知道這新夫人自己個兒不願意啊,誰也沒料想新夫人會偷偷跑出去,咱們縣府上上下下誰也沒難為她呀!」
宋指導員向前一步,「行了,行了!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進去再說!」
「是是是!」常副官向手下人用了手勢,卻發現他的左右早就沒人了,便只身退進了縣政府的大門。
路營長正當起步,看了一眼程嘉禾,「你們……是程家大院的!?你看,你們是在外面等等,還是先回家去?」
程嘉禾一想,在這兒看熱鬧,弄不好兩個黨兩伙兒軍大爺動起武來還濺自己一身血呢,再說,今天之所以找上門,全是為了讓程家大院在程明嫻逃婚這件事兒上可以佔到上風,別讓高晉存抓了小辮子咬住不放,這會兒看起來也沒有那個必要了,就苦笑著一張臉對程嘉天說,「三弟啊,咱們哥倆兒來的不是時候,可別耽誤了解放軍同志干正事兒!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明嫻……」程嘉天眼巴巴地看著路營長不肯走。
路營長還沒開口,程嘉禾又說了,「哎呀,解放軍同志的天,就是人們群眾的天,他們忙完了,不會忘記咱們家那點事兒的!」
宋指導員驚訝地看了看程嘉禾,心里說這個人的覺悟可夠高呀,贊許地向他們點了點頭,「請二位放心吧,這件事兒我們營長會記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