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憎彈指一揮間,人間咫尺與天涯——————————————
夫妻二人略休整一翻,攜手去鐘老太君所居住的松巍院,路上,初初對沈驥道,「等一下老夫人若是問,請將軍不要說話,我來說。請使用訪問本站。」
沈驥明白她的意思,應道,「好。」
鐘太君早、晚飯罷要各行五千步,沈恭的夫人張氏陪著她走完上午的五千,剛剛回房坐下。見到沈驥與初初夫妻兩個來了,老夫人眼楮微微一閃。
初初一進門便賠罪道,「媳婦今日晚了,誤了給老夫人請安。」
那時候人還不像後世的明清,動不動跪來跪去,雖提倡仁義孝道,但和後來的禮教殺人決然不同,那做婆母的甚至能將子媳當豬狗苛責使喚也被當做正常。大周的年代,人文開放、禮教寬松,某些風俗方面幾乎和當代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初初這賠罪,不用下跪,只深深欠身。
老夫人不言語,轉而問沈驥,「你西去的物什都收拾好了嗎?」
沈驥看向初初,初初便答,「都已經收拾好了。二爺的衣服、被褥都交給了林旺(注︰沈驥的貼身小廝),夏天的衣服帶了三套,秋天、冬天的各備了五套,另有兩件大氅。公文、兵甲等箱籠交給了周成(注︰沈驥的副官)。另外還有各種傷藥兩包,也分別給了二人。有什麼不齊備的,請老夫人添減。」
鐘太君直接道,「我不放心,讓于氏去看看。」于氏便是前兩日老夫人派到二房卻又被沈驥退回來的婦人。她听聲站出來,躬身應是。老夫人當面發話,加上來之前初初言語交代,沈驥沒再說什麼,初初看了于氏一眼,「有勞于嬤嬤。」
沈驥一直沒有說話,但一直站在妻子身後,二人之間契合的樣子,鐘太君不悅皺眉,「你外面的事都停當了嗎,整日價泡在內宅。」
沈驥方道,「母親,今日是初初三日回門的日子,我想帶她出去走走。」
老夫人才想到,立刻厭惡地看了初初一眼,一個罪臣之後的孤女,向哪里回門,虧他還大喇喇地提。一直陪坐在旁邊的張夫人溫和地笑道,「預備去哪里了嗎?大慈恩寺的楓葉都該紅了,當可去看看。」
沈驥向她道,「正是想去那里。」
思及沈驥即要離家,鐘太君不願意這時候發作,這才勉強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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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驥騎著火龍馬,初初則乘坐一輛清油小車。那個時代乘轎者不多,因乘轎乃是「以人為畜」,于禮義不符,唯皇帝、王公、長者方能乘轎或肩輿,其他人多騎馬坐車,轎子要到宋以後才逐漸流行起來。
從伯爵府出來向西,路過長安城最熱鬧的西市坊,這里擠擠挨挨的許多店鋪,天南地北,哪里的都有。初初將窗紗撩開一絲縫兒,看見皮膚黝黑身材高壯的昆侖奴,身穿色彩斑斕衣裳、露出蠻腰肚臍的胡姬,每一樣都覺得新奇。
也有許多貴族婦女,在夫君或家奴的陪伴下公然出行,有的帶著幃帽,長長的面紗撩起披在身後,露出容顏,有的則干脆連幃帽都不戴,挎著男伴的手臂行走在街上。
「夫人,」看見綠色窗紗下鬢影晃動,沈驥笑著問道,「想要出來嗎?」
那影兒輕輕搖了搖,沈驥一笑,忽而下馬,從街邊的一個攤販那里買來一包東西,過一會,將東西遞到車里。初初接過,熱乎乎甜絲絲的泛著溫暖的香氣,打開一看,是糖炒栗子,上頭幾個已經剝好了的,她捻起一個放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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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慈恩寺位于長安城西郊的太興山,原名慈悲寺,為前齊哀帝初年所建,那位皇帝信奉佛教,慈悲寺的建造過程卻並不慈悲,為建此寺,勞民傷財,前後工期二十余年,動用了數十萬民夫、千萬兩金銀。太祖攻破長安城時,曾有人建議毀去此寺,蓋因「其一磚一木皆民脂民血也」,太祖卻以其超人的視野和胸懷終于沒有听取這個建議,將寺廟保留下來,更名為大慈恩寺。
時已近深秋,太興山天藍樹黃,時而有灼陽,卻已大有蕭殺之色。從山路拐一個彎,便看見寺廟的一方檐角從黃綠色的山葉中顯現出來。
不是初一十五,上山拜佛的人不多,沈驥乃是官身,得以由知客僧迎接進入寺院深處。
雖為寺院,大慈恩寺的房舍不是像後世一樣一入門便是一尊巨大的佛像,前面香火繚繞供人跪拜。它們錯落有致依山而建,巨大的斗拱,黑色的疊瓦脊劃出簡潔而莊重的脊線,鴟尾微微上翹,簡潔秀拔。
初初與沈驥行到一處緩坡,只見下面一處庭院被擁在火紅的楓葉之中,白牆黑瓦的房舍十分拙樸,楓葉卻紅如流火,知客僧告訴他們,「這里是知秋堂,現下楓葉正紅,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有鐘聲從不遠處傳來,更顯得人間靜謐,沈驥對初初道,「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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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賾走進知秋堂,看見照壁上寫著︰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他看了一會,抬腳拐過照壁,一個知客僧站在牆角,見到他們迎上來,「檀越,這里已有……」
一名勁衣侍衛立刻上前,「退去。」知客僧慣會察顏,見當頭的青年二十余歲年紀,形容英俊,氣度非凡,身後跟著的幾人皆是昂藏矯健的龍虎之人,合十向青年施了一禮,默默得自退到原處。
初初站在樹下,手里拿著許願的紅簽紙,察覺到什麼,轉過身。
皇帝炯炯的目光,她一下子站在那里。
有一束陽光穿過火紅的枝葉,一片一片的葉子像火光中的蝶翅飛舞,就要燃成透明的影。澄光火影中,盛初初穿了一件櫻草色的長裙,鴉青瓖嵌緋色花紋的束帶,橙紅瓖淺金仙草紋大袖罩衫像是一片赤紅的雲霞披到了身上,或是那楓葉燃燒成火,灑下來。
她滿頭烏雲只簪了一根簪子,斜插著一枚小小的玉梳,略微冷淡的表情在流光中讓她看起來像一尊小小的玉人,燕賾知道她一向不愛裝扮,卻能把極致的簡單映照出異常繁麗。
兩兩相望中,皇帝向這邊走過來。初初奇怪自己居然沒那麼慌亂,但隨著他靠近的步伐所帶來的一種受壓迫的感覺依然存在,這個人的氣勢太強烈,可笑的是,自己對他的畏懼竟是從來都沒有消失過。
他在幾步之外停住,初初抿抿嘴,向他欠身行禮。
「你怎麼會在這里?」皇帝問,這一場不期而遇,他和她一樣措不及防。
「今日該當回門,夫君帶我出來走走。」
燕賾沉默了一下,「阿驥人呢?」
「在外面。」初初道。
燕賾揚起眉,「他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不是的。師傅說,這棵樹許願很準,但須得一個人才好。」
燕賾當然知道這棵樹的規矩,其實是,許願時與被許願有關的人最好不要在旁邊。輕輕問,「朕在這里不妨礙你吧?」
初初搖頭,「無妨。」轉身欲將紅簽紙系在樹枝上。
皇帝卻抬手將紅色簽紙拿下,初初一愣,抬起頭,逆光中他的臉和表情都看不清,她只看見火一樣刺眼的陽光,和頭頂上繁復灼亮的秋紅。
「成風,」只听他喚道,赫連成風接過簽紙,幾步即躍上大樹最高處,將它系到最高的一根枝上。
簽紙掛的越高,就越能夠實現願望……
沈驥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陛下。」
初初本怔怔地看著皇帝,听到沈驥的聲音,丟下他,緩緩兒走到對方的身邊,「將軍,」她細細地喚,靠到他近旁。
兩個人之間和諧而又默契的樣子,少女無意識的對對方的依賴,燕賾依舊站在楓樹下,向著初初和眾人道,「你們都下去,朕有話和阿驥說。」
風卷起幾片紅葉翻飛在二人腳下,燕賾問,「阿驥,你還記得這里嗎?」
沈驥走到他的身邊,「臣記得。」
被選中作為三皇子的伴讀,那年他五歲,燕賾只有三歲。彼時謝皇後身體不好,最後兩年幾乎都在這大慈恩寺的知秋堂度過,兩個孩子常來到這里陪伴。
燕賾道,「我到現在,也只喜歡這麼一個女人。」一時間,仿佛看見當年父皇站在宮殿門口凝視的身影。
沈驥跪下,娶了盛初初,無論前情如何、動機如何,在這件事情上,他于皇帝確實有虧。
燕賾略微煩躁地擺擺手,「這件事朕也有錯。」一時間躁亂不已,他也是人,怎麼會沒有憤怒與遺憾,隱忍不發,不過是因為與他的情誼和對她終究是喜愛。但經此一事,他們每一個都不可能再回復到從前。
沈驥亦明白,只跪在原地默然不語。
「起來說話,」皇帝恢復了平靜,轉過話題,「吳必火的前鋒很順利,你怎麼看?」
「是,」沈驥緩緩站起身,「刀貴妃(令大寵妃)雖為女子,卻隱忍多謀,又唆動了大理數名大將,麾下並非無人。忽林詭譎多詐,臣以為,不宜太過冒進。「
燕賾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宋毅的前鋒突的太快,吳必火過于樂觀,朕不喜歡這樣。」一頓,「吳必火是老將,朕知道他希望速戰揚最後之名,你去之後,卻須多為朕考慮。」
沈驥單腿下跪,「是!」
皇帝沉默了一時,問道,「她與你母親,相處的怎樣?」
「母親不喜歡她,但……她應當能夠處理。」
皇帝看著他,「把她看好了,朕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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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沈驥告訴大家自己要提前起程的消息,鐘太君點頭,「好,好,你此去若能參戰,必不要墮侮了你老子的威名。」沈恭與夫人張氏亦說了些離別話語,鐘太君急令于氏領著下人將沈驥的行囊馬匹隨從備好,準備第二日一早出發。
唯初初默默無語,直到二人回房,準備將息,寬衣時她忽然從背後抱住他,縴細的手臂攬在他腰間,沈驥一愣,握住她的手。
「你真的要走了嗎?」她的聲音在身後細細的道。
沈驥拍拍她的手,將她從身後轉過來,抱到懷里。
女孩開始細細地抽泣,將臉埋在他的懷里不肯出來,沈驥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那一種依賴和柔情,整顆心像是泡在溫熱的水里。
忽然,初初仰起臉,主動勾住他的脖頸,吻上他。
她的唇很軟、很涼,帶著嬌甜的香味,小舌頭怯怯地探進他嘴里,勾著他到自己嘴里逡巡。沈驥一瞬間就硬了,卻還是試圖從兩人的唇舌交融間退出,「早上太把你弄的狠了,我怕你禁不住。」
初初雙臂摟著他的脖子,軟軟的,他卻根本無法從這柔軟的禁錮中月兌身,她細細地道,「我願意,將軍,讓妾服侍你。」
打橫兒將懷里的嬌人抱到榻上,怕壓壞了她,沈驥將初初置在自己體上,豆綠色的上衣除下,露出里面海棠紅繡著牡丹的抹胸,這一方絲帛的質料很好,又薄又透,可以透過這艷麗的紅看見里面的風景,晃晃的,尖尖的,沈驥哪里能夠再耐的住。
初初靠在他肩上,任他將自己的抹胸除下,沈驥扶正她,仔細欣賞燭光下小妻子曼妙的身體,暈黃的燭光在那瓷白的肌膚上好像涂上了一層光釉,美的不像是真的,他竟一時不敢下手,生怕自己一踫上去就裂了、碎了,或是褻瀆了她,弄髒了畫。
初初星眸半閉,眼神迷離,柔順地含住他哺進來的舌頭。雙腿被打開的時候她偏頭咬住唇,沈驥壓住她的腿兒細細打量,手指模上去,沉穩的聲音變得渾濁,「小初兒,你這里真小,我一根手指都容不住。」說著就上下其手地弄她,初初輕輕哼哼著似是哭泣,
「怎麼了吾妻?」沈驥哄著她,讓她盡量放松去接受自己,他自己已是滿頭大汗,胸膛上也都是汗水。
初初有些愧疚,捂著小半臉兒,「我的身體不好,……」
沈驥吻她的耳朵,「嗯?」
初初咬住唇,她總是沒那麼熱情,面對男人們超人的**,首先是害怕的。身體濕的慢,皇帝以前急躁時甚至責備過她,說她生的這樣的身子,勾的人去弄她,卻又不允人盡興……
沈驥將她抱在自己上方,邊撫慰邊慢慢進入,初初靠著他頸子細細嬌喘,那聲音弄的他更行亢奮,卻抱著懷里的嬌身子不舍大力,雙臂和上身的肌肉鼓脹得硬鐵一般。
初初扶著他的肩膀,自己慢慢兒往下坐,沈驥握著小蠻腰,向下掐了掐飽滿的小臀,這細細滑滑的一身,哪里都想往死里虐,哪里又都舍不得,他喃喃道,「吾妻,你的身子很好,為夫真的要被你弄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是簡單的,愛情卻是復雜的,親情和友情是單純的,愛情卻是豐富的,或者愛是簡單的,但人是豐富而復雜的。
套用瑪麗蓮夢露的一句話,如果你不能忍受我最壞的一面,也定不能享受我最好的地方。
三個人的感情,不是180度的平面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