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 第四章 軒轅少爺

作者 ︰ 隨商

墨安夏起身,穿好衣衫,「來人。」

慕晴四人魚貫而入,緊張且恭敬地躬身,「小姐有何吩咐?」

瞧見她們的神色,墨安夏不禁好笑,仿佛她是豺狼虎豹還是牛鬼蛇神什麼的,底下的貼身丫鬟竟然怕她如斯,見慕晴面戴著的紗巾,她無奈一笑,也怪不得人,畢竟以往的她的確把她們折磨得夠慘的。她揚起一抹淡笑,「準備好飯菜,我沐浴後要用膳。」

「是。」四人條件反射地應了一聲,隨後才吃驚地瞪圓雙眸,小嘴微張,輕輕吸了口氣。這還是她們的小姐嗎?恬淡的聲音,溫婉的笑顏,而且不是自稱「本小姐」而是「我」,簡直是不可思議,要不是她們親眼目睹,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看著四個小女孩變幻莫測的小臉,墨安夏心情大好。她的四個貼身丫鬟都是清秀可人的,原主人還真是一個外貌協會。

四人得到墨安夏的示意,腳踏細步,整齊地退了出去,這才在外用細小的聲音相互交談著自己的驚訝之情。

墨安夏叫退了要伺候她沐浴的慕蓯和慕苓,靠在溫泉邊上,放松身子,閉目享受。

墨安夏的這個院落名為沉墨軒,是原主人命名的。所謂沉墨,意為沉魚落雁的墨家小姐,可見其有多自大得瑟。沉墨軒佔地頗大,是整個墨莊僅次于家主院子的存在,環境清幽美麗,有蓮池、竹林、亭子,最令人艷羨的要數這個溫泉池了,這是天然的溫泉,墨莊僅此一個。

沐浴完畢,慕藍已經端來了最後一道菜肴,放在了院落的醉仙亭的白玉圓桌上,隨後和其他三人並列站在了一旁。

近十道美味佳肴,制作精巧,因為墨安夏落水不久,身體需要修養,所以都是既有營養又清淡可口的。墨安夏見了,不禁食指大動,心里感嘆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世祖是極好的。

肚子不是很餓,她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又極盡優雅地品嘗著每道佳肴。旁邊四人瞥見,更是心驚,暗想大小姐落了一次水倒是全變了,不僅脾氣極好,行為優雅,氣質非凡,每每站到她身邊都會被她唇邊的輕笑而感染一片安寧。

用餐完後,底下上來幾個丫鬟有條不紊地把飯菜全部撤了下去。

說來,沉墨軒有四個一等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十二個三等丫鬟,足足有二十四人,堪比墨家家主的修懿居。

墨安夏輕拂衣裙,側頭對慕晴四人輕笑道︰「陪我出去走走吧!待在這里悶得緊。」

「是。」如沐春風的微笑令四人微微一愣,隨後躬身回道。

墨安夏步步生蓮,清風輕拂,淡紫的衣裙隨風搖曳,烏黑光亮的秀發飛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向沉墨軒外走去。

慕晴四人醉迷地看著這惑人的景色,紛紛愣神,直到前方傳來清淡的女聲︰「其實你們可以放松點,這樣比較可愛。」

四人回神,听墨安夏說出此話,秀麗的小臉紛紛飄上幾朵紅雲,心湖冒出幾個喜悅又感動的泡泡,腳步也輕快許多。

感受到身後四人的心情變化,墨安夏輕挑櫻唇,鳳眸輕眯。

隨著一路的觀賞,墨安夏醉心于此等優美的環境中。沿著青石玉板鋪就的回腸小路,碩大的紅蓮花池,名貴的錦鯉四處穿行,蝴蝶飄飄,旁邊楓樹扇動葉子,可惜不是深秋,但也足以令人贊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覺這里的景色優美秀麗,恐怕足以媲美皇家御花園,實在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快點快點,再快點,跑快一點。」

「是,少爺。」

享受的時候總是有不少事情會煞風景,不遠處見幾道隱約的身影,正往墨安夏這邊而來。

墨安夏凝眸一看,竟是自己那個庶出的弟弟,墨家家主唯一的男丁,正是年滿十歲的墨轅軒,外人都稱之為軒轅少爺。他此刻正坐在一個小廝的背上把他當馬騎,不時用手拍打著那小廝的,笑嘻嘻地叫著︰「駕駕駕!」

墨安夏蹙起眉頭,輕抿朱唇。她差點忘了,這個弟弟自小頑劣,因為爹關心最多的是自己這個大女兒,對于小女兒十二歲的墨冉夏和小兒子墨轅軒倒是疏忽于管教。印象中的妹妹怯懦膽小,弟弟膽大妄為,不學無術。可以說,墨家這代三姐弟沒有一個可堪大任的。墨轅軒因為墨流觴一直寵著墨安夏,所以對她總有深深的敵意和排斥,而原主人自然也不會對這個身份地位都低自己一等的臭小子有好臉色,所以倆人踫面都會不歡而散。

這不,瞅見墨安夏筆直地站在那里,墨轅軒厭惡地眉頭打結,拉著小廝的頭發,喊了一聲︰「吁——」便閃身跳在一旁,與墨安夏面對面地盯著對方,雖然隱約覺得今天的這個姐姐有些奇怪,但還是沒好聲好氣地冷哼︰「刁蠻小姐也有心情閑逛,听說落水撞石頭,撞得頭頂有個大包,餓了還可以裹月復。」說罷,便幸災樂禍地嘻嘻一笑。

她頭頂的確有個大包,踫一下都隱隱作痛。墨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淡淡一笑︰「弟弟今天也好興致,騎人馬。」

既然她成了墨安夏,就要一並接收她的家人。這個弟弟是名正言順的墨家繼承人,如此不堪重任如何能成,盡管墨家富可敵國,恐怕輪到他掌家,不消幾年便會揮霍一空。

墨安夏的這番話倒讓墨轅軒吃了一驚,平日里這個姐姐何曾叫過他一聲「弟弟」,每次都會譏諷他是「臭小子」,難不成撞個大包撞得出問題了?還是有什麼陰謀。他警惕地打量著跟前的紫衣女子,「本少爺听到你個瘋女人病了,自然是好興致的,到底這個機會難得,平日里只你傷人不見人傷你。」

「騎人馬這種玩意兒只是小孩子玩耍的,弟弟到底只是個孩子,姐姐我就不計較你的無禮了,童言無忌嘛!」墨安夏眸中流光閃動,唇角又往上掠起。

墨轅軒冷眉一豎,「本少爺才不是什麼小孩子,你休得胡言。」

「我哪有胡言,我只听聞你對搖骰子頗感興趣,不知道是否精通。」墨安夏眼珠子溜溜一轉,話頭一轉,「唉,你也只十歲,怎麼會精通,姐姐我倒是唐突了。」

「哼!本少爺如何能不精通,你少瞧不起人,不信你問問他。」墨轅軒指著那個小廝,得瑟地挑眉道。

「是,少爺技藝天下無人匹敵。」小廝諂媚地緊接著說道。

墨安夏掃了小廝一眼,似笑非笑,驚得那小廝趕緊斂起笑容,她這才轉向墨轅軒,很是懷疑地說道︰「真的?我對這些也略有涉獵,我可不信你高明到哪里,可敢比試一場?」

「如何不敢!」小孩子最是容易被激,墨轅軒自然不甘心被瞧不起。

「唔。」墨安夏縴細的右手輕托細膩的下巴,「比試自然是要有賭注的,你敢不敢賭一把?」

墨轅軒挑了挑眉,「你敢我就敢,天下還沒有我不敢的。」

臭屁的小孩兒真好玩,墨安夏心里發笑,神情卻不動聲色,「那好吧!我看看,不如,我贏了,你從此就得听我的話,反過來一樣。怎麼樣,可敢應?」

本來听到賭注時墨轅軒還有些遲疑,但後來听墨安夏最後近乎于挑釁的話時,自尊心又涌了上來,罔顧小廝暗使的不贊同的眼色,徑自答應了下來,「你可要說話算話,輸了不許賴賬。」

墨安夏輕笑著點點頭。

小廝擔憂地微微搖頭,眾人心思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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