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與勞德諾匆匆回到華山派,見岳不群正襟危坐,岳靈珊臉上猶自帶淚,滿月復委屈。♀見到令狐沖,叫了聲大師哥,便閉上嘴,不再多說。
岳不群面帶愁色,憂心沖沖,「沖兒,方才靈珊跑下來說平之狂性大發,可是真的嗎?」
令狐沖點點頭,「確是如此……」他本想將事情原委細細說與師父听,但又不想鬧的人盡皆知,使平之聲名受損,于是含糊說道,「平之他……這幾天發生許多事,他心里……師父,我怕平之貿然下山會有危險,那個夜探華山派的神秘人也許還在附近也不一定,所以我想請師父準許我跟勞師弟一起下山尋他!」
勞德諾也幫著說項,「是啊師父,現在整個華山派除了您之外,只有大師兄武功最是高強,您要坐鎮山上防敵再犯,這尋人的事,還是交由弟子跟大師兄去辦吧。」
岳不群沉思片刻,點點頭,「也好,你們兩個是我最器重的弟子,交給你們,我也放心。只是平之這孩子心思沉重,你們找到他,可得好好勸他一勸!」
二人齊聲稱是。
林平之自思過崖頂狂奔下山,一路上真氣耗散,神思漸漸清明。回憶方才對岳靈珊揮劍相向,耳邊隱約回蕩起焦急的呼喊聲,看來這令狐沖並沒因為岳靈珊而憎恨起自己,也不枉費這幾日費盡心思做戲給他看。
正這樣想著,看到不遠處山洞旁邊似乎有人,心中暗想,這華山山麓中人跡罕至,怎會有人光臨。再仔細一看,其中三人是那日來華山派大鬧的劍宗弟子,另外一人二十幾歲,身材高大,神情冷峻威儀,竟是左冷禪的大兒子左飛英。看來這劍宗弟子與嵩山派合謀已久,他們秘密潛入華山,又不知要使什麼詭計。
那四人听到腳步聲,齊齊向林平之看去,待看清來人,不由得松了口氣。只听封不平叫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林少俠。听說你與岳不群的女兒交情甚好,如今下山來可是要與她私奔的嗎?」
叢不棄一雙眼楮緊緊盯著林平之,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封師兄,依我看這姓林的小子眉目清秀的,像個大姑娘似的。♀」
丁不憂附和著,「說的對。那天他跟姓岳的姑娘家眉來眼去,怎麼看都像一對奸夫婬~婦。不過他使的玉女十九式,又仙又美,比起岳大姑娘更像玉女多一些。」
左飛英冷冷笑道,「你們若真想知道,咱們捉了他,剝了衣服衣服正身即可。」
林平之感覺到左飛英眼中厭惡之情,記憶中前世在嵩山派中,這左大公子就對自己明嘲暗諷諸多為難,甚至于跟左冷禪生了嫌隙。如今初次見面,不知他這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想到這樣,林平之正色道,「你們這群華山派棄徒,敗在我大師兄手上,怎還有臉繼續做惡!」他看向左飛英,揚聲說,「還有這位左大公子,你這樣偷偷模模潛入華山,若是傳揚出去,不知江湖中人會怎麼看你們嵩山派,又怎麼議論你爹呢?」
左飛英見這少年面容俊美,舉止端正,一副清高之態,與岳不群這偽君子像極。他本來就瞧不上姓岳的裝腔作勢,現在見了這小「君子劍」,牙尖嘴利,心中厭煩的緊,只想撕下他偽善的面具。
「沒想到林少俠倒是有幾分膽量,敢在小爺面前逞能。到這個時候,你還認為你能活著離開這里嗎?」
林平之渾不在意,「我若是死在這里,只怕第一個找你算帳的便是令尊!誰都知道我是闢邪劍法在這世上唯一的傳人。你殺了我,看你怎麼向你爹交待!還有……」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不信在你來華山派之前,你爹沒囑咐過讓你不要為難于我!」
他的聲音又輕又軟,像情人間低語呢喃。左飛英少年劍客,又是名門之後,身邊不乏各色美人,卻從沒有一人像他這般妖艷勾人。♀這樣清俊秀美的臉,眼神卻像勾魂攝魄的妖精,竟讓人甘心沉迷不能自已。難道臨走前老爹再三囑咐要他小心這個姓林的少年,叮囑他切莫為難于他。
他不動聲色拉開二人的距離,不想被他看到羞紅的耳根。這人若是女子,不知要如何顛覆天下傾倒蒼生。
他故作鎮定威脅道,「我爹雖然說過不讓為難于你,卻沒說過不能抓你。以你的武功如何能逃得過我的手心!只要你落在我手上,我就有一百個辦法讓你乖乖交出劍譜,到時候林少俠可千萬不要求饒!」
林平之漫不經心輕笑,似乎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里。「左大公子,你就不怕我編出一段假的劍譜騙你嗎?讓你走火入魔武功盡廢,到時你就算發現也為時已晚了!」
左飛英只覺得自己似乎被這美少年輕視,心中更是忿恨難平,「我偏不信你有這般本事,不然你也不會棲身于華山派中。」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眼波流轉,風華無限,左飛英竟有片刻失神。「你大可以試試。」
左飛英拔出長劍對林平之叫道,「那我就來領教領教林少俠高招!」話音剛落,長劍斜刺上挑,正是嵩山劍法中的一招「天外玉龍」中起手式。
林平之飛身竄至叢不棄跟前,拔出他腰間長劍向左飛英揮去。那身姿詭異飄渺,令叢不棄措手不及。
左飛英是左冷禪長子,劍法盡得其父真傳,武功之高,可與其師叔比肩。他本以為林平之年紀又少,身子單薄,定不是他對手。只存了爭強好勝之心,想給這囂張的小子一點教訓,並非有意害他性命。可交手才知道,這少年劍法詭辨難分,實在超出他的想象。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闢邪劍法嗎?這樣凌厲狠辣,若是擁有這絕世武功,一統江湖便指日可待了。思及此處,更加堅定他想要制服這少年的決心。
林平之在思過崖秘洞中看過嵩山派劍法,任憑左飛英武功再高,奈何一招一式皆在對方掌握之中。不論怎樣變化,都會被對方洞察先機一一破解。左飛英漸漸失了耐心,只想早些將這人制服,可越是著急越是忙中出錯。被林平之挑了個破綻,挑落手中長劍。
「怎麼樣,還要再找下去嗎?下次可就不是打掉你手里的劍這麼簡單了。」
左飛英心有不忿,想要還口,林平之俯下~身,譏笑道,「左大公子,你是不是想讓手下這些人一哄而上以多欺少?這幾個人都是我大師兄的手下敗將,我武功雖不及他,應付這幾個人倒是綽綽有余。」
他的眼神在封不平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不過這里離華山派並不遠,也許一會兒我大師兄便會找到這里來,或許……你們還想再跟他比試比試?」
左飛英只覺得這人似乎能清楚自己意圖一般,怪不得老爹再三叮囑要小心這少年,果然奸滑陰狠。他強忍著怒氣,對封不平三人說,「咱們走!」說罷,頭也不回離去,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待這幾人走的遠了,林平之如月兌力一般,踉踉蹌蹌走進洞中,再也堅持不住,重重跌倒在地。
其實自他與左飛英斗劍之時,便感覺得胸前似有團烈火焚燒一般,越是運功,那感覺越發強烈。若不是左飛英恰好使的是五岳劍派的招式,只怕他未必能討得便宜。幸好左飛英受不得譏諷,才領這幾人離開。
他的手腳開始酸脹麻木,他躺在地上靜下心來,試圖以紫霞神功對抗強行運功所致後遺癥,強行運氣一個小周天之後,手腳又變得溫煦起來。然而胸中熾熱之氣愈盛,整個人如被火烤一般難耐。又想起左冷禪所授寒冰真氣的法門,許是運功太久,真氣凝聚,收效甚微。
意識漸漸潰散,縱使長劍刺破皮肉也無法讓頭腦清醒起來。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一個人影,似乎在耳邊說起什麼,他听不清也看不到,只等冰涼的觸感遍滿全身,胸中火熱慢慢退去。
勞德諾與令狐沖自正氣堂尋來,並未看見林平之身影,眼見夕陽西下,再耽擱下去,只怕更難尋到,不禁有些煩躁。
勞德諾指著遠處那山洞說道,「大師兄,咱們去那里看看吧。」
令狐沖點點頭,「也好。」
山洞中陰暗濕冷,里面隱約有人躺在地上。走近一看,正是林平之無疑。他身上有幾處割傷,傷口雖然不深,卻仍有流血,發髻散亂,衣衫不整,似與人打斗過。
勞德諾搭在他手腕上,只覺得他內力不足,許是方才與人交手消耗過度。但體內兩道真氣一道溫煦,一道冰冷,正在逐漸融合。
勞德諾心下大驚,他知道岳不群曾以療傷為名將紫霞神功入門心法傳授于他,他也正是以此為借口騙得平之拜入他門下,可冰冷那道真氣,分明就是寒冰真氣無疑。他怎麼會這門武功?那可是嵩山派不傳之秘。勞德諾小心翼翼四下看去,並沒有左冷禪的痕跡留下,心中更加驚奇不已。莫非這林師弟私下與左冷禪已有交易?
令狐沖見他臉色凝重,只當他憂心平之傷勢,忙問道,「平之他怎麼樣了?」
勞德諾回道,「他內力損耗過重,才會暈了過去。許是方才狂性大發之故。」他看到林平之領子里露出一小塊白皙肌膚上,有一處曖昧可疑的紅痕,不由咦了一聲,令狐沖不明所以,抬眼看他,他只得解釋道,「我是覺得奇怪,看附近的痕跡該是有場惡斗,可林師弟身上的傷……怎麼看都像是他自己留上去的……」
令狐沖也覺得奇怪,可平之怎麼看都不像是自殘之人。正想著,懷里人漸漸轉醒,見到眼前這兩人,輕輕喚道,「大師兄、二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令狐沖柔聲說,「剛才在思過崖頂你狂性大發沖了出去,我去你二師兄是奉了師父親之命尋你來的!」
林平之腦海里浮現出方才那一幕,只覺得周身乏力酸軟,像經過一場大病一般,特別是□,竟有鈍痛感。不禁抬眼望向那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應該很明顯了吧。話說兒子跟小媽……怎麼越來越像宅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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