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遠遠瞧見田伯光攀附在石壁之後,不知在窺探什麼。♀他心中生疑,順著他視線悄悄望去,見林平之正在攏著頭發,他素來整潔,一應衣飾均干干淨淨,縴塵不染,倒是像極他的性子。以前在華山的時候常常取笑他公子習氣,他卻一笑置之,想來自幼錦衣玉食,慣性使然。
他赤著上身,雪白的皮膚仿佛要融入皎潔月光之中,波水中隱約可見他的倒影,仿若臨花照水,似幻似真。他這般珍視自己的樣貌,換做旁人,只會讓人心生厭煩,但于他而言,更像理所當然。
令狐沖見田伯光猶自出神,連腳步聲都不曾發覺,竟已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但轉念一想,自己與平之朝夕相對,尚且痴迷不已,可何況這個性好漁色的采花婬賊。平之啊平之,這般姝容麗色,我令狐沖何德何能,得你生死相隨?
他鐘情于林平之,便詞庫天底下所有人都與自己一般,對他心存非分之想。不免自怨自艾,以自己微末武功,如何能護得了林平之的周全。
想到這里,他故意放沉腳步,沖林平之喊道,「平之,我摘了些果子來,你先進些,權當充饑……」他佯裝才發現田伯光,開口道,「田兄,看來你收獲頗豐,這下我們可有口福了。」他現在內力盡失,林平之身受重傷,即使兩人聯手,也未必敵得過田伯光的快刀。如今也只能暫時避免與之交惡。
令狐沖故意忽視林平之眼中探究之意,徑自走到火堆前,收起衣衫,披在林平之身上,關心道,「夜里風涼,還是小心點兒好。」
林平之何等聰明,立即明白他話中之意,連忙就手將中衣穿上,對令狐沖笑道,「大師兄說的是,現在這時節夜還是小心些好。你與田大哥快來烤烤火,休息一下。」
田伯光見他遮住身子,心中甚是不滿,卻被林平之那句「田大哥」叫得心花怒放,立即討好般對林平之說,「平妹,姓田的獵了些野味,咱們三人烤熟來吃如何?」他的眼光流連在林平之縴細伶仃的鎖骨上,不免有些心猿意馬,恨不得立即將人壓在身下,肆意品嘗。
令狐沖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田伯光越發露骨的視線,笑道,「如此甚好,可惜只有美味卻無美酒,遺憾,遺憾!」
田伯光笑道,「令狐兄想要喝酒,這倒不難,只是今天怕是不成了。」
令狐沖被他說的勾起了興頭,忍不住追問,「田兄,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不成?」
「這是自然,」田伯光從懷中掏出幾枚野果,對令狐沖解釋道,「這谷中盛產野果甚是甜美,卻容易爛,咱們多采些來,在爛掉之前榨出汁水,那味道又甜又香,並不遜于任何美酒。」
林平之稱贊道,「這個法子甚好,這野果汁喝多了不會傷身,又可以解讒,省得有些人貪杯誤事。」
令狐沖笑道,「平之這話從何說起。令狐沖的酒量雖然稱不上千杯不醉,卻還不會貪杯誤事。你小小年紀管得倒多,可嘆我令狐沖從此被人看得牢牢的,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林平之只想與他玩笑幾句,卻不未想到會被這般取笑,不由氣紅了臉,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田伯光只道這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林平之肯這樣與自己說教,就算是被他管住一輩子又有何不可?怎能舍得讓這小美人生氣。「平妹,令狐沖這人慣不會說話,咱們不理他。我去烤些野味來與你吃。」
見林平之展顏一笑,心中更加得意,手腳越發麻利起來。不多時,便有香味撲鼻而來。令狐沖與田伯光二人餓得緊了,狼吞虎咽一通之後,見林平之安靜坐在一旁,細嚼慢咽,斯文的如同大家閨秀,皆有些羞赧,隨即彼此相視一笑。
令狐沖問道,「田兄,以你的武功怎會輕易被人制住,更被人下了劇毒?」
田伯光苦笑道,「這事說來話長,不提也罷。總之……姓田的命該如此。只是我那儀琳小師父對你當真思念的緊,否則她一個出家之人,如何肯讓我四下尋你。」
令狐沖急忙去看林平之的臉色,見他並未慍怒,放心問道︰「那麼田兄又是如何從那人手中逃月兌出來?」
「說來也巧,那天從思過崖下來之後,那人又仔細問我有關你令狐兄的情況,我自然不肯將事情和盤托出,那人本想用手段逼近,可姓田的又豈是能讓人任人拿捏的。他舍不得我那小師父被‘毒氣’所瀆,便放我繼續打听令狐兄你的下落。」
林平之笑道,「田兄果然聰明,這臭屁……之計不輸于當年諸葛亮嚇退司馬懿的空城計!妙哉,妙哉!」
田伯光見被林平之拆穿,干笑兩聲,拍拍腦袋,暗暗罵了聲娘。
令狐沖哈哈大笑,笑得兩聲,氣息不暢,便笑不下去了。繼續問,「儀琳小師妹在哪里?從此處去,不知有幾日路程?」
田伯光驚奇道,「令狐兄,你言下之意就是肯去了?」
令狐沖點點頭,「當日在思過崖上,你手下留情,今日又不惜性命相救。雖然你行為不端,令狐沖卻也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你為我毒發而死。」
林平之斜睨了他一眼,譏諷道,「大師兄紅顏知己遍天下,他與儀琳師父數日未見,甚是思念,倒也不全是為你。」
令狐沖臉上一紅,低聲反駁,「平之,休要渾說。小師父是修道之人,咱們不能壞了她的名聲。」
林平之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田伯光嘆息道,「咱們幾個都傷成這等模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田某生平作孽多端,不知已害死了多少好人,老天爺為什麼要保佑我?除非老天爺當真瞎了眼楮。」
令狐沖道︰「老天爺瞎眼之事……嘿嘿,那……那也是有的。♀」他抬眼偷看林平之,嘿嘿一笑,「反正左右是死,試試那也無妨。」
田伯光大聲道,「令狐兄,田伯光交上了你這個朋友。你倘若傷重先死,田某決不獨活。」
令狐沖听他說得誠摯,心中贊嘆,這人雖行為不檢,倒真夠朋友。當即笑道,「田兄果真是性情中人。」
他這句話剛一出口,便听得身後陰惻惻的一聲冷笑,「華山首徒,竟落得如此田地,居然去和江湖下三濫的婬賊結交,羞也不羞!」那人手執長劍,光芒微閃,劍身闊大,正是嵩山派的用劍。
田伯光喝問,「是誰!」
那人也不答話,他見火堆後還有一人,俊秀的五官隱隱被長發遮住,只著中衣,安靜坐在一旁,有些弱不勝衣的味道。他嘿嘿笑道,「堂堂華山首徒,竟與婬賊一起,幕天席地,干那無恥勾當!」
令狐沖叫道,「胡說八道!尊駕是嵩山派哪一位?深夜來此有何貴干?」
那人笑道,「你眼力倒好,我是嵩山派狄修,正在附近巡查,誰曾想竟听到你和這婬賊相交的肺腑之言。令狐沖,你此刻尚可反悔,拿這把劍去,將這姓田的婬賊殺了,便無人能責你和他結交。」說完,噗的一聲,將長劍插入地下。
林平之心想,這人深夜到此,定是事出有因。莫非他們得到左飛英的下落?他也不點破,只是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田伯光罵道,「狗賊,你嵩山派有什麼好東西了?自己不加檢點,卻來多管閑事!」狄修飛身上前,連點田伯光幾個大穴,又提起腳來,在田伯光頭上重重踢了一腳,喝道,「死到臨頭,嘴里還在不干不淨!」
田伯光雖被制住,卻兀自罵個不休。狄修要取他性命,實在易如反掌,他只是在享受折辱別人的樂趣。
令狐沖暗自運功,但無論如此使力,胸中始終空虛一片,就連半分力氣也無。以他現在的境況,莫說是要與狄修一較長短,就是想拔出地上長劍,也是無能為力。
狄修見令狐沖閉口不言,以為他自認理虧,愈發得意。他走到令狐沖跟前,「你決計不肯殺他,一定當這婬賊是朋友了?」
令狐沖恨他趁人之危盛氣凌人,高叫道,「我殺不殺他,與你有什麼關系!你們嵩山派慣會使這些陰謀詭計,算什麼英雄!」田伯光在一旁大聲喝彩,「令狐兄說得好,說得妙!」
狄修笑道,「令狐沖,你打的好算盤,想激怒了我,讓我一劍把你二人殺了,天下可沒這般便宜事。我要將你二人剝得赤赤條條地綁在一起,拿到江湖上示眾,你們一個正派少俠,一個邪道婬賊,意欲逼奸良家女子,行那苟且之事,被我手到擒來。哼哼,你師父岳不群假仁假義,偏又裝出一副道學先生的模樣來唬人,從今往後,看他還敢自稱‘君子劍‘麼?」
他一邊說,一邊抬眼去看林平之,卻並未見他臉上露出半分驚恐之色,不由稱奇。走到跟前,托起他的臉,細細打量,只覺得這人一張芙蓉面,火光一照,帶了三分嫵媚之色,端得是艷麗逼人,也難怪令狐沖會起了色心。
令狐沖見他眼露痴迷之色,連聲道,「狄修,你莫要欺人太甚!」
狄修見令狐沖如此緊張,便更是得意,「我就是要好好欺負欺負她,你又要如何?」說完,伸手去模林平之的臉。
令狐沖怒火大熾,拔劍便刺。狄修見他劍招澀滯,也不躲閃,飛起一腳將他手中長劍踢開,又點住他腰間麻穴令他動彈不得。他並不想立即除去令狐沖,卻在享受折磨他的樂趣。
「怎麼了令狐少俠,莫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成了軟腳蝦嗎?」他細細打量著林平之,只覺得入手處肌膚細膩,溫如美玉,不由贊道,「小娘子果真好手段,何不也讓在下開開眼界?」說完,就要去親他的臉。
林平之殺意頓生,他自知不是狄修對手,但令狐沖內力全失,田伯光又被人制住穴道,無人相助。他最恨別人輕薄調笑,當即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狄修只當這小娘子身嬌體弱,手無縛雞之力,冷不防被他扇了一巴掌,勃然大怒,「臭娘們兒,別給臉不要臉!與這婬賊廝混在一處,只怕是生性**人盡可夫!」
話音未落,卻見林平之突然拔出地上長劍,向狄修胸前狠狠刺去。狄修先是大吃一驚,只因這人的武功路數分明是華山劍法,可惜所學有限,而她右肩有傷,力道不足,不由問道,「你是何人?」
林平之肩上疼痛無比,使劍的手微微發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與他纏斗下去,斗得越久,勝算越小。可如果落在這人手中,卻又不知會受何種欺辱。
想到這里,索性把心一橫,使出闢邪劍法中的一招「群邪闢易」。狄修被他突然變招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他為何會使出這詭秘莫測的招式,驚聲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林平之冷笑一聲,「是你爺爺!」說完,就看到他手中長劍化做無數銀光。狄修只覺眼前銀光閃過,不知何時,一枚長劍當胸而入,他瞪大眼楮,卻始終沒有看清那一劍究竟是如何刺出?不過這都已不重要了,因為他永遠不會知道。
林平之見狄修已死,終于放下心來。他周身冷汗涔涔,全身如月兌力一般,重重摔倒在地。若不是強提著一口氣苦苦支撐,只怕他早就倒下去,右肩的傷口迸裂開來,鮮血順著手臂淌到地上。
令狐沖見他臉色發白,如泡過冷水一般,心中惦記他的傷勢,忙問道,「平之……平之,讓我看看你的傷!」
林平之強撐著爬起身,費力解開他腰間麻穴。令狐沖忙伸手將他抱在懷里,自言自語,「流了這麼多血,這可如何是好?」復又問道,「方才你使得可是闢邪劍法?那武功……那武功邪門得緊,你……」他數次見識過那劍法的威力,也自然深知其中危害,林平之此舉,分明是存著同歸于盡的念頭。想到自己不但救不了平之,反而要他舍身相救,心中又是自責又是難過。
林平之輕聲道,「這劍法的厲害我又豈會不知,只是……只是大師兄你內力盡失,田伯光也被人所制。難道……難道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咱們三人一同死在那惡賊手中?」
剛說完,便感覺到胸中一股股熱浪,沿著血脈流向全身,周身上下仿佛被烈火燒著一樣。他緊咬著下嘴唇,不想讓人發現他的窘態。可越是壓抑,這感覺越發強烈,與令狐沖肌膚相貼處,更是快要熔化一樣。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渴望與令狐沖親近。就算精神上如何抗拒,但身體偏偏對男性氣息蠢蠢欲動。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丑態,更不願像女子一般在男人身下承歡。只是若不如此,便要全身僵癱而死。
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青城派依然存在,岳不群還好好的做一派掌門,若是死在這里,他的仇,他林家滿門血海深仇怎麼報?
令狐沖……算計來算計去,還是難逃屈辱的命數,都是報應。
林平之順從的靠在他懷里,不再抗拒。
令狐沖幾乎要沉溺在那雙水波淋灕的雙眸里,他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來身上移開,掙扎著起身,要去給田伯光解穴。
林平之驟然失去身上溫度,越發焦躁,連忙阻止,「大師兄,且慢……」
令狐沖見他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意,忙問,「平之,可是疼得厲害?」
林平之搖搖頭,「先不要解他穴道……」
令狐沖感覺到懷里人的體溫越來越高,見他雙眉緊鎖,雙頰嫣紅一片,竟是說不出的動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又听他吩咐,「大師兄,你……你扶我去那邊……」
令狐沖勉強扶起他,兩人亦步亦趨走到石壁另一邊坐下,「平之,你身上這樣燙,莫不是那、那劍法……」
林平之緊咬下唇,臉上盡是羞恥之色,「我曾對你說過,若是不能自宮練劍,便會欲火焚身經脈盡斷,全身僵癱而死……我林平之,不是、不是那種無恥之人……可、可我大仇未報,實在不能死在此處……」他抬起臉,漆黑的雙眸上隱隱泛著水光,如江上晨霧,他附在令狐沖耳邊,火熱的氣息噴到他耳朵上,燙紅了他臉,
「大師兄,我寧願、寧願那個人……是你……」
他眼中盡是悲愴之色,令狐沖柔腸百結,恨不得將自己一顆心掏給他看。他愛憐般撫平他眉頭憂悒,輕輕親親他的臉頰,柔聲道,「平之,你放心,我令狐沖在此起誓,今生今世,絕不負你!若違此誓,必將眾叛親離,孤獨終老!」
林平之終于閉上眼,眼角卻隱約有淚劃過。
月光透過石壁照了進來,糾纏的兩個身影合而為一……
作者有話要說︰大濕胸終于跟小失弟啪啪啪了。
為了不被發黃牌,肉段子暫時先不發(其實還沒寫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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