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黃梁 90第八十五章 突圍(一)

作者 ︰ 林子宣

左飛英真恨不得將這張得意的臉孔撕成碎片。他向來眼高于頂,何曾將旁人放在眼里,從來只有別人求他,想要他低聲下氣卻是不行。只不過林平之最後一句話說的對,若是這些人的同伙追來,只怕再想逃月兌也不容易。他把心一橫,揚聲道,「那麼請求林少俠替我松綁可好?」

林平之笑著點點頭,「難得左大公子也有求人的時候,在下若是拒絕,可就說不過去了。」他本就是看不慣左飛英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如今這人既然肯放□段,當然沒有理由拒絕。當下割開他身上的線索,又將解藥喂他服下。

或許是被束縛的時間太久,又或許是藥性未散,左飛英想要起身,奈何身上酸軟無力,徑自向前倒下,林平之一時不防,被他雙手推倒,生生壓在身底。

左飛英的臉緊貼在林平之胸前,那里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與呼吸,一抬眼就看到他縴細的鎖骨,以及白皙秀美的脖頸。他情不自禁湊過去,親一親他脖子間那顆小痣,林平之如被雷擊,朝他臉上狠狠扇了個耳光,使盡全力將他推開。

左飛英尷尬的笑道,「開玩笑而已……」他舌忝舌忝嘴角鮮血,小心抱怨,「沒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吧。」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試圖拉開兩人之間距離。他不知道方才為何對林平之起了心思,就是莫名其妙想要親近親近,他向來自律,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林平之冷冷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再有下次,絕不只是一個耳光這麼簡單!」說完,轉身離開。左飛英知道他是真的惱了,也不願在這節骨眼兒上橫生枝節,跟著他離開破廟。

左飛英的毒雖解了,但藥性尚未散盡,全身酸軟無力,可他生性要強,不肯再在林平之面前示弱,只能咬牙跟上。饒是如此,兩人行進速度並不算快,後面隱約有人追來,听那腳步聲人數似乎並不少。林平之心中暗想,左飛英武功尚未完全恢復,而自己要應付這群人本就不易,還要顧及他左大公子,只怕難上加難。他心中不免焦急,這四周樹林茂密,然而稍有不慎還是會被人發現。

耳邊傳來潺潺流水聲,林平之突然心生一計,對左飛英道,「你會不會泅水?」

左飛英不知道這人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你什麼意思?」

林平之懶得與他解釋,「你若會水,咱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左飛英有些為難,他不比林平之生在江海河畔,自幼熟悉水性。他生在嵩山,長在嵩山,泅水自然是不行,但眼下卻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又不想被林平之輕視了去,強撐道,「水性雖然不好,憋兩口氣倒不是難事。」

林平之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此就抓緊了。」回頭牢牢拉住左飛英的手。他的手指縴細修長,並不似武林中人一般粗糙強壯,卻有讓人安定的力量。左飛英心中豪氣暗生,仿佛只要能與之攜手江湖,就算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懼。

林平之哪里知道他的心思,縱身率先躍入水中,左飛英也跟著跳了進去。山間水涼,即使是盛夏時分,待得久了也會寒氣逼人。

岸上漸漸有火光傳來,看來是魔都中人追蹤而至,正沿途四下尋找。林平之暗暗祈禱,希望這伙人快快離去,左飛英雖然內力深厚,閉氣久了仍覺氣悶。林平之怕他支撐不住,若是溺死河中,這番心血可就白費了。

這群人應是四下遍尋不見,往前方去了。林平之感覺到火光漸遠,這才放下心來,拉著左飛英浮出水面。

左飛英嗆了水,早就昏了過去,由著林平之半拉半扯著上了岸。林平之連忙擠壓他的胸口,又以口度氣,才慢慢轉醒。左飛英見林平之神色焦急,便知這人到底是嘴硬心軟,適才與他才共歷患難,對他的敵意也去了三分。

可下一刻林平之卻板著臉,擺出一副輕視的態度,命令道,「如果不想死馬上跟我走!」

左飛英心中暗罵,這小子果然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將來若有落在自己手上的一天,定要把今日所受之辱加倍奉還。♀不過看在他相救的情分上,暫不想與之爭執,乖乖跟在他身後向另一方向奔去。

二人跌跌撞撞走了大半個時辰,眼見離那班魔教弟子越來越遠,終于放下心來,尋了處山洞,生火歇息。

身上的衣服尚未干透,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左飛英解開衣衫赤著上身大大咧咧站在林平之跟前,「把衣服月兌下來烤一烤吧。」他本是好意,怕林平之穿著濕衣受了風寒,這人就算再可惡,到底救了自己性命。但話剛出口,想起華山那日的露水姻緣,又怕林平之誤會,連聲解釋,「我……我就是怕你著涼,你若病了我還得費神照顧,並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他越這樣說,越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听到林平之耳中,反倒有意相激,「你放心,當日在華山勝得過你,今日也是一樣!」說完,他解開衣服,自顧自走到火堆前烤起火來。

左飛英這一生順風順水,卻連連在林平之跟前吃鱉。他驕傲成性,哪里忍得下這口氣?本想出言回擊,但看到林平之□的上身,竟有些呆住。那雪白的皮膚被火光映上緋紅,憑添幾分嬌色,細瘦的腰身仿佛只要輕輕一握就會折斷。他的唇柔軟而香甜,左飛英下意識舌忝舌忝嘴巴,好像這人的氣息尚殘留其間。想到這人曾與自己恩愛纏綿,他的心變得柔軟無比,就連語氣也溫和起來。

「剛才……多謝相救!」

林平之也不拿正眼瞧他,譏諷道,「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爹爹。當日左冷禪救我一命,現下也該兩清了。」

左飛英被他輕蔑的語氣氣得不清,說了半天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哼了一聲,「我說你林少俠怎麼會如此仗義熱心,原來是為了討好我爹。一個岳不群還不夠,還想攀附我嵩山派的掌門?」

林平之怒氣頓生,只是落在左飛英眼中,越發覺得這人眉眼盈盈,亦喜亦嗔。他平日跋扈慣了,從來只有旁人奉承他,卻沒見他奉承過旁人,對待喜歡之人也如稚子一般,非要把對方捉弄哭了才好。眼見林平之面帶薄怒,心中越發歡喜,嘴上更加肆無忌憚,「可惜我爹不近美色,不然以你的姿色,留做姬妾到也使得。」

林平之听他言語之間越發不堪,揚手便要扇他耳光,怎知手腕被他緊緊抓住,動彈不得,「怎麼,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我左飛英豈是你說打就打得!」話音剛落,冷不防右頰重重挨了一掌。

林平之斜睨他一眼,揚揚左手,挑釁道,「我偏就打得!怎樣!」

左飛英本想好好教訓一下這放肆的家伙,但眼光落到他俊秀的臉上竟有些舍不得移開。他如著魔一樣,鬼使神差般將林平之猛的拽進懷中,狠狠在他嘴上親了又親,直到懷里人回到神來,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將人放開。他擦了擦嘴角鮮血,惡狠狠威脅道,「你若再敢打我,我便親你,打一次親一下,一直親到你听話為止!」那語氣怎麼听怎麼像欺凌弱小的惡霸。

林平之素白的臉龐漲得通紅,更添麗色,眼前這人卻偏偏打不得也罵不得,一腔怒火無處可發,只是看在對方眼中,愈發明艷不可方物。左飛英暗想,這家伙以後要是學乖了,還有什麼趣兒?他看到林平之肩上有處新傷,雖已愈合,被水一泡,傷處有些發白,如白璧微瑕,實在可惜。不禁問道,「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林平之自然不肯給他好臉色看,「與你無關!」

「怎麼會與我無關!」左飛英剛想說「你我二人雖然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顧及林平之的臭脾氣,又生生將話咽回肚子里去,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若是你有傷在身,一路耽擱下來該如何是好?」

林平之以為他嫌自己拖累,心中火氣更盛,「你放心,我救你出來還了左冷禪恩情便罷,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絕不會拖你左大公子的後腿!」

左飛英听他的口氣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己,可他左飛英何曾對人這般小心翼翼?偏偏這人軟硬不吃,實在可恨。「你我同往恆山,彼此相伴也好有個照應。你救了我,我擔心你也是應該。再說,你林少俠本事了得,怎麼會拖後腿?」

他這話听著雖然別扭,但林平之卻比誰都明白,這已經是心高氣傲的左大公子口中最柔軟和善的話語。只不過他這樣示好,反而讓自己忐忑不安,倒不如從前一般相看兩相厭的好。

只听左飛英繼續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小傷小痛,若是受了風寒,稍有不甚,送掉性命也是有的。」他抬眼看向遠處,似乎在緬懷過往,「當年我娘就是感染風寒,一病不起……」

林平之听他思念親人,勾起心中傷痛。他尚有父親陪伴,自己卻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就是想听一句嘮叨一句責罵,也永不可能。他親眼看著父母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即使重生,也無法改變家破人亡的命數。

左飛英見他面色憂愁,便知道自己說中他的痛處,他笨嘴拙舌不會安慰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傷心難過。兩人一宿無話。

第二日一早,兩人收拾妥當起身上路。左飛英不明白林平之為何這麼怕被魔教中人找到,「我現在武功已然恢復正常,你又有闢邪劍法在手,為何還要怕那些魔教弟子?」

林平之只當他存心試探,「那劍法練得並不精純,每次運功都有性命之憂,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用。」

「只是我听說令狐沖最近武功大增,劍法出神入化,就算是岳不群也未必是他對手……難得他練得不是闢邪劍法嗎?」

林平之冷哼一聲,得意的說道,「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怎能與我林家闢邪劍法相比?」

話音未落,便听道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叫道,「你這小子,竟然出言污辱令狐少俠,實在可恨!」

作者有話要說︰小左,惹怒了小媽,將來打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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