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青天 第七章

作者 ︰ 夢里無夢

風乾和風越一路不停潛到城門口,城門外有兩匹駿馬站在那里。韁繩未系,馬匹卻安靜地站在原地,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良駒。

風越頓時警惕起來,他雖然準備的也是兩匹馬,但是他的可沒有這兩匹好啊。正猶疑間,其中一匹馬背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影子。

看到影子,風乾和風越不再猶豫,立刻走上前去。

風越一上馬,小九就鑽進了他懷里一動不動了。駿馬飛馳,風越不時低頭看看胸前的突起,有些擔憂︰「它沒事吧?」

小九用尾巴拍了拍風越的胸膛,示意自己無事。風越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困惑,皺皺眉看向風乾︰「這只狐狸是從哪來的?我怎麼覺得它這麼神通廣大呢?」

聞言,風乾倒是一愣,「它和我們一起被送進城的,你不是見過嗎?之後不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風越更不解了︰「可是自從進了城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它了,待我回房才發現它竟然在我房間里。大長老讓我找你時,它咬著我的衣服不松口,硬要我帶它去。還有……這兩匹馬也是它找來的。」

風乾呆滯地看看駿馬,又看看風越胸前的小九,半晌擠出來一句話︰「我只知道它是洛小姐養的,其他的不清楚。」

風越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他一說那個女人的壞話,這小狐狸就炸毛要和他拼命,這樣想著,風越不由對冰邪有了一絲好奇,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反感她了。

這邊快馬加鞭,那邊冰邪正和水沐穿越防線。為了不暴露蹤跡,冰邪一開始就將她和小九間的聯系切斷了,所以小九向她傳遞的信息她都沒有接收到,自然也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

消息傳遞不過去,小九有些著急,它知道冰邪已經認可了小簡,它也知道在冰邪心里每個人的重要性。現在有危險,它要盡自己所能護住他,一邊不停地傳遞著消息,小九一邊下了決心。

兩匹馬都是千里良駒,腳程自然非一般的馬所能相比,二人速度很快就到達了傀儡谷。

傀儡谷其實並非是一個山谷,而是一個傍山的村落。那個村落是噬魂殿制作傀儡的主要地,傀儡藥丸被送來這里,然後在這里培養出極其凶殘的傀儡送上戰場。

雖然這里很重要,但它的存在噬魂殿並沒有掩飾,甚至連稍微嚴密一點的防衛都沒有。不過,也確實沒有必要防衛,這里的傀儡少說就上千了,誰有那個膽量來打這里?

二人下了馬,目光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滿地血跡,心頭一緊,他們知道戰爭已經開始了。來不及細看,二人一狐連忙進入村莊,可是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驚訝了。

村莊里非常干淨有序,和村口的狼藉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風乾和風越找了村莊所有的地方,沒有發現一個人,二人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小九閉上眼楮,豎起耳朵听了一會兒,忽然沖二人叫了兩聲,向一個方向跑去。

二人跟上,一直來到一間很普通的屋子。屋子在村子的後方,大概是儲藏室一類,很大,里面裝了一些很常見的物品。小九一進來就到處嗅,嗅到一處地板,抬頭沖二人叫了一聲。

風乾過去,蹲用手模索一陣,忽然「喀嚓」一聲,地板從中間裂開,緩緩向兩邊滑開,一條地道出現在二人面前。

小九當先沖下去,風乾和風越緊隨其後。地道內點了火把,從燃燒的程度能看出,不久之前有大批人從這里經過。二人不由加快了腳步。

地道很長,二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漸漸能聞到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隱隱約約還能听到樂聲。

風乾和風越都沒少和傀儡打交道,對噬魂殿控制傀儡的方法也知之甚深,此時一听便知,那樂曲正是用來驅使傀儡的。

沖出地道口,二人只覺心頭一痛。到處是鮮血,殘破的肢體,入眼處一片血紅,再殘酷的戰場也不及這里的十分之一。

強忍下惡心,二人向前方跑去。樂聲和殺戮聲越來越清晰,二人卻只想再快點、再快點,因為,越向前走情況越是讓二人心驚。他們已經不敢想象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終于來到戰場,二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傀儡!大長老所帶的人正和傀儡以及村莊的駐守人員戰在一處,雙方處于勢均力敵的境地。

風越一眼看到了被包圍在傀儡中的小簡和小帆,正要過去,風乾一把拉住了他,「仔細看。」

風越定楮一看,才發現傀儡竟分為兩個陣營,一部分受噬魂殿的樂聲控制,而另一部分被小簡小帆兩兄弟控制著。兩個陣營的傀儡相互撕斗著,場面血腥異常。

令人驚訝的是,小簡小帆兩兄弟竟然可以保持著不落下風,穩穩地控制著半數的傀儡,讓他們自相殘殺。

風越越看越不對勁,「他們怎麼可能?」兩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就算有異能,也絕對不會是噬魂殿一等一高手的對手。

風乾抿緊了唇︰「這就要問大長老了,那兩個孩子不對勁,他一定做了手腳。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兩個孩子不受傷,否則等她來了那後果沒有人承擔得起。」說著飛身趕往小簡身邊。

風越心里一緊,立刻來到了小帆身邊,警惕著傀儡不受控制襲擊小帆。

小九從出了地道起就不見了蹤影,它快風乾和風越一步來到戰場,此時正如幽靈一樣穿梭在戰場中,收割著生命。它專找噬魂殿的控制師,出其不意的出現,用它的利爪和劇毒奪人生命。它很清楚,小簡小帆越早勝出,他們的危險就越小,才越有可能支撐到冰邪收到消息,支撐到她到來,它能做的只有這些。

隨著小九的暗殺,小簡和小帆的壓力小了不少,場面漸漸開始顯現出一邊倒的趨勢,傀儡越來越少,天亮時分,傀儡最終都被控制了起來。

大長老帶人收拾戰場,看到了風乾和風越兩人,他走過來,笑了笑道︰「大獲全勝,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不是嗎?而且那兩兄弟不是也沒事嗎?」說著指了指小簡和小帆。

風乾和風越對視一眼,眼里有著一絲慶幸,然而,他們的心還沒放下,異變突生。

小帆突然發狂,雙目赤紅,全身的皮膚被黑色紋路包圍著,他向著小簡就攻擊了過去,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傀儡全部失去了控制,場面再次混亂起來。

小簡看著小帆向他沖來,動也不動,一雙清澈的眸子漸漸被悲哀覆蓋,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周遭的一切都遠離了他,他看不見傀儡的瘋狂,他听不見風乾和風越的呼喊,看不見他們臉上的驚恐,他眼里只有這個沖過來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他的弟弟。

他知道弟弟恨他,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一直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等著贖罪。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心為什麼會那麼痛?

他閉上眼楮,等待著那致命一擊。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一聲尖利的叫聲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小簡睜開眼楮,一眼看到了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小九。

小九以一種攻擊的姿態對著小帆,狹長的眼楮隱隱泛出紅光,其中流動的是屬于野獸的凶光。尖利的牙齒露在外面,喉嚨里不時發出低沉的吼叫。

小帆看著小九,站在原地不再上前,眼里流露出一絲謹慎,似乎頗為忌憚小九。一人一獸這樣僵持著,風乾趁機將小簡帶走保護起來。

小帆嘶吼一聲,抬腳想去追,小九尖叫一聲,閃身再次堵住他的路。小帆此時也明白,只要小九在,他就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眼中凶光一閃,他朝著小九吼出聲,小九沒有回應,而是將身體調整到最佳姿勢,隨時可以跳起,撕裂敵人的喉嚨。

小帆依舊沒有上前,但是傀儡們卻動了,向著小簡的方向圍去。風乾和風越將小簡護在中間,和大長老的人一起對抗著眾多的傀儡。

小九看著,眼底閃過一絲冷酷,率先向小帆發起了進攻。它速度極快,就像一道白光,眨眼間就到了小帆身前。就在快要觸踫到小帆時,小帆手上突然出現許多黑線,向著小九纏繞過去。

小九一驚,迅速閃到一邊避開了,黑線去勢未收,直直插在地上,地上那一片區域竟然變得焦黑。

小九落地,看著地面,眼底戾氣一閃。

小帆手一抖,那些黑線竟像有了生命般收了回來,再次向小九纏了過去,小九身形閃動,一人一獸再次交手。因著小帆和小九的相斗,傀儡的行動倒是慢了很多,讓風乾等人也有了喘息的機會。

眾人看向一人一獸,只看得見一片黑色,中間有一道白光不停閃爍,其余什麼都看不清。

「那是什麼?」風越壓低了聲音問道。

風乾苦笑著搖搖頭,「不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對了。」

大長老在一旁嘆口氣,道︰「如果再護著這個孩子,我們怕是凶多吉少了。連九尾靈狐都奈何不了的東西,你以為我們會是對手嗎?」

風乾一听急了︰「大長老,這孩子我們必須護著,否則結果會更嚴重。」他絲毫不懷疑冰邪所說的話,而且,既然她將九尾靈狐都派來了,那他們也不能放棄。

大長老諷刺一笑︰「護著?怎麼護,你告訴我,要怎麼護?」

「護不住也要護!」風越上前一步,和風乾站在一起。

大長老眼楮一閃,忽然笑了笑︰「你們兄弟二人,我倒是沒有看錯,少主身邊以後有你們我也放心了。」

二人一愣,還沒明白過來,場中的情形已經起了變化。小帆身邊的黑線數量多了許多,小九的行動變得吃力起來,不時會被黑線踫到,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傷口,並且每一道傷口都在不斷地擴大。

小九受傷,小帆也不輕松,控制數量眾多的黑線,他面色已有些泛白。

又一次交鋒後,小九落地,腳步有些不穩,先前暗殺噬魂殿的人已經讓它耗費了不少的體力,現在它也幾乎到了強弩之末,但是它不能倒下。

後腿微屈,小九再次發起進攻,不料扯動傷口,動作僵了一瞬。就是這一瞬,小帆的黑線已經射出,小九想要躲避卻已經是徒勞。

黑線穿透**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小九也愣了愣,擋在它面前的竟然是大長老。

大長老看著小九,笑笑︰「這算是彌補我的過錯吧,希望她不要遷怒其他人了。告訴她,看見你的那一瞬,我就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不悔。」話音漸弱,大長老的身體迅速腐爛,最後變成一灘黑色血水融入地面。

小九深深看他一眼,再抬頭看向小帆時多了絲決絕。忽然之間它動了,速度竟比之前還要快,小帆一時不防,完美的防御出現了一絲漏洞。沖著那處漏洞,小九放棄了防御發出了致命一擊。

利爪閃電般逼近小帆的喉嚨,小簡突然捂著腦袋大喊一聲︰「不要!」小九頓時感覺四肢像是被束縛住了,動作便是一僵。這一僵已經給了小帆機會,他迅速修復了自己的漏洞,黑線射向小九。

小九剛剛已經是用盡全力的最後一擊了,此時哪里還有力氣躲閃。黑線逼近,它只回頭看了小簡一眼,那一眼平靜至極,卻又冷酷至極。小簡後退了一步,死死咬著唇,眼楮里全是痛苦,似乎想表達什麼。

小九卻不再看他,轉過頭閉上了眼楮。黑線轉瞬就到小九身前,小九身上忽然亮起一團夾雜著金色的光暈。

觸踫到光暈,黑線像被灼傷般猛地收回,小帆也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一步。

小九從空中落下,一個白影從遠處一閃而至,輕輕地、穩穩地接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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