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策 第14章 風起

作者 ︰ 雩我風霖

兩個宮女渾身顫抖著,不敢吱聲,臉色由白變成了青綠色!兩人簡直後悔的要死,這張破嘴,真的是不該在背後瞎議論別人……剛才兩個人望著王之儀的痴情模樣,心中還是無比的羨慕嫉妒恨,心中憤憤不平,一時間醋意大生——向著上蒼不住的發牢騷,同樣是宮女,為什麼人家可以接觸到好男人,為什麼那個好男人又偏偏看上了人家!自己的相貌身段比那個小丫頭差嗎?為什麼老天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呢?說著入宮後就是皇帝的女人了,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可是萬物稀為貴!這皇帝的女人,在這深宮之中,幾乎比比皆是,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尊貴可言,這女人還要分成三六九等……哼,說的好听,自己的男人到現在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曾有過!難道自己就要這樣跟著一班公公老死宮中嗎?

抱怨也就罷了,不知是誰居然挑開了小瀛的處境,幸災樂禍著安慰自己的醋意!

「哼……運氣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有福氣得到沒福氣享,惹上了是非,這下好了,進了天牢,可不缺男人。♀呵呵呵……」

那聲音還未笑完,遠處的王之儀耳朵動了動,此刻,在極度渴望打听到小瀛消息的他來說,自己的听覺潛能居然被發掘了出來,十丈開外的樓台之上的那兩個宮女的說笑之聲,生生入耳,那般清晰!

惹上是非?進了天牢?

王之儀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著八個字,心中嗡的一聲雷霆般的響聲!

想起了慕容洛湮的那道傷疤,那副木訥的神情,支支吾吾的掩飾,這分明就是在隱瞞著什麼非同小可的事情!原來是這樣啊……王之儀心中沉悶的想到,望著不遠處的台閣之上的兩個女子,心中暗暗的想著,這兩個女子,一定是知道什麼事情的!

他的眼楮開始變得有些血紅,「嗖……」

他邁著玄訣之中的步伐,飛也似的向著那兩個宮女撲去!身形此刻比尋常之時施展這套步伐足足快了兩倍!他在人群之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驚奇陣陣尖叫!街上隱隱約約的還有什麼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一時間,整條街道已經亂了起來!

王之儀可不管這些,殘影在一個個不知所從的宮人之中穿過,眨眼,便躍上樓台,到了兩個宮女面前!此刻他耗費的真氣太多,氣喘咻咻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血紅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兩個宮女,目光幾乎要將兩人吃掉!

兩個宮女木訥的定了定神,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啊——」

「啊——」

兩聲刺耳的尖叫劃破長空之中!

「小瀛,她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

王之儀低吼著,一把揪住了兩個人的衣領,居然生生的將兩個宮女提了起來!那兩個宮女年紀不算太大,相貌也頗為俊秀,但是,王之儀的粗暴,似乎沒有一絲的憐香惜玉!

「你……」

兩個人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緣由,對視一眼,慌亂起來!

怎麼可能!他剛剛還在十丈之外呢!自己說的話根本就聲音不大,他是怎麼听到的?不過,更多的,便是臉上掛著的那一股悔不當初的神色!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兩巴掌!

「說!」

看到兩人沒有說話,王之儀吼了一聲,手一松,將兩人一把丟到了地上,噌的一聲抽出匕首,不知道學著誰的樣子,冰艷的匕首閃著淒涼的寒光,托著一個宮女的下巴,對著她冷笑起來!

「說不說……」

冰涼的寒光,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開了刃的匕首!

兩個宮女無力的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驚恐的抱在一起,低著頭,不敢去看王之儀的眼神……

一個微弱的,帶著哭腔的道︰

「公……子……我們……我們不能說……」

王之儀渾身一顫,慢慢的弓去,聲音格外的低沉陰冷,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徒晃了晃鋒利的匕首︰

「少廢話……為什麼不能說?」

宮女戰戰兢兢的道︰「公子……說出去我們……會死的……公子……求求你……你饒過我們吧……」

「怕!」

一聲悶響,王之儀的右手一甩,那匕首劃出一道長虹,生生的釘入閣樓的木板之上,沒入了三分之一!

「說不說!」

兩個宮女隨之渾身一震!馬上意識到了眼前的形式,若是不說,惹怒這個凶神惡煞,現在根本就是死路一條。要是說了,或許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的身上,賭一把,還是會有些許的把握苟且偷生……兩女互相對視了一眼,戰戰兢兢的道︰

「公子……我們說……高瀛姑娘被……被人抓走了……」

王之儀點了點頭︰「什麼人?什麼時候?」

宮女說︰「大內的人,昨天……是看著方向,一定是天牢!剩下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只是個宮女,只是看到了抓人的一幕而已,真的不知道再多的事情了……公子你饒了我們吧……」

王之儀一愣,大內?高瀛提到過這些人,他的腦海之中立刻閃現出來一群身穿黑蟒服,腰胯雲紋刀的身影!大內是趙國由皇帝親自執掌的一個特殊的組織,一共是分兩宗,一宗被稱為右衛,這群人從小就是從民間搜集而來的孤兒,自小受到非人般的訓練,冷血無情。然後再淘汰掉三分之二!這些人都是要被其中的強者一個接一個的殺掉!只有毫發未損或者輕傷的人才可以入宮!另一宗被稱為左衛,與右衛不同,左衛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從刑犯之中選拔出來,被喂上了蠱蟲,成了完全沒有心智的行尸走肉,一味的唯命是從!不管是右衛還是左衛,都無一不是皇權之下的最中心的力量!大內之中,高手比比皆是!甚至有一百大內高手足以對抗數萬敵兵的說法,雖然有些夸張,但是足以說明大內的恐怖!不過,若是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大內根本就不會出現!

高瀛居然是被大內帶走的……王之儀感到不可思議!

到底是什麼禍端,居然會使得大內出動!

王之儀沒有理會宮女的求饒,一張手掌,那把匕首被從地板之上生生的吸了起來。但是王之儀卻是收好匕首,轉身一躍,再次踏著玄訣步伐,消失在他的小院之中!並沒有下什麼狠手,不過速度明顯的不如向前快了!

小院之中,王之儀逼上門,長嘆了一聲,椅上門,不禁的開始頭痛,他咬了咬牙︰自己一定要將小瀛搶回來!但是一股無奈的情緒染上心頭。不要說天牢,就算是這深宮,那文淵門,神武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出得去!

怎麼辦怎麼辦……???

……

午夜!滿天星斗,月色淒楚!

趙宮之外,繁華的帝都燈紅酒綠,人聲鼎沸之中。一道披著斗篷的人影鬼鬼祟祟的閃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樓之中!雖然酒樓之前掛著兩盞燈籠,卻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是圖吉利,被用大紅色的布料做的燈罩罩的顯得有些陰暗。在著角落之中,面對著店內的蕭條,跟店外紛紛攘攘的繁華一比,居然不但不見得絲毫喜氣,反倒是那血紅的顏色,使得小店之中陰森森了許多。

「唉呀~客官,您不知道,這店今天被包下了……」

妖艷的老板娘濃妝艷抹,扭動著肥白的身軀媚聲媚氣的迎了上來,攔下了那個「斗篷影子」!

「斗篷影子」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對老板娘的那股刺鼻的胭脂氣味嗆得,連忙向後退了一步,冰冷的道︰「我不是住店的……」

老板娘一愣,立馬繼續笑著道︰「客官,我們店里可是沒有姑娘啊~不過,要是您想要,我可以親自去給您找……這帝都的大大小小,明娼暗妓,我可是熟悉著呢……」

「斗篷影子」反感的再次咳嗽了幾聲,似乎也不想繼續廢話了下去,四處望了望,壓低聲音道︰

「四海江湖皆義氣,乾坤滿豪杰……」

老板娘听後有時一愣,臉上的那種令人作吐的笑容立刻煙消霧散……

「原來是護法大人駕到,有失遠迎……」老板娘說著,拱了拱手,施禮道。

影子點了點頭,滿意的問道︰「我們的人到了嗎?」

老板娘做了個請的手勢︰「四大護法就只是缺您老了……人太多怕打草驚蛇,所以只是來了三個護法

影子點了點頭。徑直奔那盤旋的木質老樓梯輕輕的奔了上去!

那即使是一只貓上去都會吱呀呀的百年陳年木樓梯,此刻,居然毫無動靜,仿佛那個「斗篷影子」真的是個影子!

老板娘扭動著笨拙的身軀到了二樓,向著天字號丙字房一指︰「護法大人,請……」

說完,她快步的下了樓,不緊不慢的掛上了打烊的牌子……

「斗篷影子」沖著老板娘點了點頭,無聲無息的向著那個尋常的房間走去。房間之中,死一般的寂靜!

「吱呀……」

門一聲,開了。「斗篷影子」立在門口,向著房中掃視了一圈,這才漫步踏入。

房間之中,昏暗之極,根本就沒有張燈!只是靠著窗戶之外的燈籠的那一點可憐的微弱光芒來照明。房屋的正中央,是一張陳舊的紅木八仙桌,桌子之上擺著一套寒酸的茶具。

四周,東、西、北三個方向,都已經坐上了人,很「斗篷影子」的裝束一樣,似乎像是穿著了特定的制服一般。那三個人如同三個雕塑一般,端端正正的做著,守著面前的茶碗,卻根本不去喝茶。知道這個「斗篷影子」的到來,才齊刷刷的轉過頭來,向著那里大量起來!

四個人,似乎都很熟識,根本不去對什麼無聊的口令!就連寒暄都沒有。

「斗篷影子」不緊不慢的做到了剩余的南面那張板凳之上,低聲道︰「都到齊了!」

背面。那個人影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道︰「南殿護法你緊急飛鴿傳書我們,是不是有門主的消息了?」

「斗篷影子」點了點頭︰「我在天牢觀察道,今日六個大內之人出入天牢深處,那里似乎還別有洞天。似乎是個什麼秘密的安牢。要知道,大內出動抓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所可以接受的待遇!我想,門主應該也是在在那個暗牢之中!那個暗牢里面應該是有守衛的,但是人數一定不會太多,所以,必定是有高手坐鎮

一陣沉默,北座的人道︰「我們該怎麼辦?」

西座的那個冷笑了幾聲︰「我們看來……得去……劫牢……!」

……

「對,劫牢!」

公主府,王之儀的小院,王之儀躺在假山之上,望著漫天的星斗,眼中閃爍著這一個大膽的計劃!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個漆黑的酒葫蘆!里面裝著半葫蘆香醇的液體,繚繞的酒香挑撥的王之儀心煩意亂……

自己必須去去救高瀛!即使拼上性命!

他閉上眼楮,都可以看到高瀛在皮鞭之下,一聲聲的哀嚎,一串串淚珠被鞭影砸的粉碎!那一套套恐怖的刑具,一點一點的施用在她柔弱的身軀之上,一點一點的蠶食她的生命……

「不——」

王之儀低吼著做起!晃了晃拳頭。一拳打在身下的假山之上,在劇痛之中,使自己冷靜下來!

「自己是必須去救她不假,可是,自己有這個實力嗎?不要說天牢。皇城都出不去!就是出去了又能怎麼樣?那些守卒擋在他的面前,自己過去,下場還不是去送死嗎!」

「可是……」

「沒有可是……自己還是安安分分的在這里等待吧,或許高瀛會回來的,她一個女孩子家的,能做出什麼滔天的大罪來呢?再說,自己真的就那麼在乎她嗎?王之儀啊王之儀,你為什麼要去為了一個下賤的宮女去送死?你忘了嗎,你還要去等婉兒!還要去救你的師傅!還要復燃辰國的烈火……你怎麼可以……」

「不……」

「啪!」一聲脆響,王之儀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貪生怕死了?哼哼,你口口聲聲說要去你還要去等婉兒!還要去救你的師傅!還要復燃辰國的烈火……可是,你能做到嗎?你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不敢去拼命,你還敢去提這些東西!什麼婉兒,早死了,什麼師傅,自己無能為力,什麼辰國烈火,就自己?笑話!現在,王之儀,一屋不掃,你何以掃天下!」

王之儀在假山之上,抱起葫蘆,咕隆咕隆的喝了三大口清酒,頓時,感到肚子之中,像是燃起了一把大火,又如同利刀攪動著自己的肝腸……

「是要寸斷嗎?」王之儀忍著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

「唉……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搖搖晃晃的買起了步子,踉蹌的走向自己的屋子。

但是,似乎那幾口酒正是上了勁頭,王之儀感覺的到自己的腿似乎根本就不听使喚,宛若別人的一般,自己的頭也開始眩暈起來,咦?天也喝醉了嗎?居然也開始晃蕩起來……

「噗通……」

終于,水花一閃,王之儀一頭栽倒了路旁的荷花池之中。

大片大片的漣漪圈子里,王之儀濕漉漉的頭顱探出水來,冰涼的池水是他冷靜了些許!

天上,銀河一望無際……

王之儀在水中痴痴的笑著,自言自語的道︰「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高瀛……你等我!」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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