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鏡中隱篇中
梵唱的聲音把那一聲的嘆息掩蓋了下去,卻依舊掩蓋不了聲音之中所夾雜的那一份蒼涼,似乎是被埋葬了太久的歲月。♀驚得慕容洛煙一怔。雖然僅僅是一聲嘆息,卻蘊含了她所感覺出來的太多的修為…那,絕非一般個高人所可以給予的氣質。即使是縱橫列國三百年,她的受業恩師言莫語,都遠遠的低于這個境界。
嘆息聲一閃而逝,留下滿是遐想的慕容洛煙和那些似乎唱不完的《朽木死灰禪心賦》。
可惜隨著時間時間一遠,慕容洛煙又陷入梵唱之中去了。
千里孤墳…
無生無死…
這是…慕容洛煙的心隨著那音樂,也開始變得死寂,而且…由不得她去改變這死氣的狀況。
心若朽木身若死灰。
慕容洛煙喃喃自語,卻也涌現不出來什麼一絲的感情。
終于,上空,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一塊不散的寒冰。
夏凌雪踏著他的兵刃,慢慢的飛來。
飄飄白衣,冷絕煙塵。如玉,冰神玉骨,墨發雪肌。
夏凌雪。
慕容洛煙的神情為之一動。這似乎是她復明之後,第一次看到了夏凌雪回復後的冷漠。
夏凌雪似乎回復的不錯,還可以施展功力深厚的才可以的御劍穿空。如果不是听說夏凌雪當時是重傷,慕容洛煙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受過傷的樣子,甚至一點萎靡之色都沒有展現。
他好的這樣快…慕容洛煙不敢相信。
等等…慕容洛煙妖艷的瞳孔不自覺的閃爍出來詭異的光明,御劍穿空,御劍穿空…可是夏凌雪的武器,不是一柄趙國內衛專門的紋雲刀麼…怎麼…
洛煙。
夏凌雪喊了一聲。冷冰冰的語氣,但卻是這一個稱呼,而不是慕容,或者慕容洛煙。
慕容洛煙沖他眨了眨眼楮。
夏凌雪的臉上這次顯現出來笑意,微微的。
夏凌雪居然會笑!
慕容洛煙大吃一驚。
他為什麼笑。
她不知道。
洛煙,忘掉你先前的修行吧…重新開始。
夏凌雪說。絲絲的溫柔。
慕容洛煙大腦似乎被那的笑容所清洗,只是木然的點點頭。
好的好的…
夏凌雪嗯了一聲,也不說話,腳下的長劍閃過一道寒光,他,玉手持劍,一系白衣武動起。
慕容洛煙只是痴痴的睜著眼楮,望著那個宛若起舞的美人。
那些屬于女子的媚柔,屬于男子的剛毅,都在他的如雪長衣,如血紅唇之中,隱藏在傾艷的刀光劍影里。
這一套劍法,根本就不像是劍法,更像是一種舞蹈。
但是這劍法的殺機,卻是那樣的分明,劍劍殺機,招招斃命,套路詭異,卻是融合來各家門派的長處。♀隨著劍上那一沖揮灑自如的劍氣,在舞姿之中完美的屠戮。
許久,舞罷。
剛剛的那一朵白花傾刻成了冰冷。
看到了嗎。
夏凌雪問。
慕容洛煙點點頭。
看懂了麼?
夏凌雪問。
慕容洛煙卻不再應答。她沒看懂,也看不懂,甚至在驚異∼那是劍法魔?世上還有這般絕艷的劍法。
夏凌雪笑了。
知道嗎,世上有一種最毒最毒的毒藥,見血封喉,沾骨即朽,入腸立斷…這種毒藥卻是仙人坐下的,那些出塵艷麗的仙鶴冠頂最明艷的那一抹紅。
慕容洛煙點點頭。
夏凌雪打量著慕容洛煙:這劍法也是一樣,傾國之媚,嗜血之功。它的名字,就來源于那一種毒藥∼鶴頂朱砂!
他說著,附身從半空降下,飄飄長袖,仙風道骨。
他把臉貼到了她的臉龐,鼻尖幾乎相踫她可以感受到他似乎沒有體溫的冰涼呼吸。那一張傾國絕色再一次離的那樣近。
夏凌雪悠悠的,換了一種語氣:知道嗎,洛煙,世界之上,最毒的其實並不是鶴頂朱砂,而是…楚顏唇紅。
慕容洛煙直勾勾的望著他,表情僵硬,神色木納。
夏凌雪忽然探出了舌頭,對著慕容洛煙滴血般的紅唇輕輕的一點。
只是一點。一股冰涼布滿了慕容洛煙的全身。
洛煙,記住,把那《朽木死灰禪心賦》修煉下去。哪怕是十年。否則,你休想從這里出去。切記。不要問問為什麼,憑什麼…那都是你的命數。
慕容洛煙低頭,居然唯唯諾諾的應到:喏…
夏凌雪滿意的點點頭,起身,提著他的劍,大步離開。
許久,梵唱之中,慕容洛煙回復了意識,卻又陷入了沉思。
原來,夏凌雪也是用劍法的。
不過,他離去的那一刻,她的目光落到了劍銘之上,慕容洛煙看到了兩個古文篆字∼鳶飛。
鳶飛∼唳天也。
難道他…慕容洛煙不願意再想下去。
夏凌雪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恐怕羽翼豐滿之後,慕容天影難以收服的住他。兩人之間,終有一戰。慕容洛煙想。
………
不夏。
楠霖的背後,那些凌厲的刀光劍影開始飛快的凝結成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模模糊糊,但是卻又真實無比,仿佛就是有一個那麼樣的東西存在。一股如山似岳的氣勢撲天壓地。無上的氣勢,生生的將那唐刀所散發出來的氣力逼出一尺之外。耀目的光輝宛若黃金鑄就而出,雩人的銅面具所折射的光輝一下子黯然失色起來。即使那四周都熊熊燃燒起來的烈火,也失去來三分的氣焰。一下子,驀然,整個的空間之中,就只剩下了那一個半實體,迷迷糊糊的巨大身影。
大廈依舊是在瘋狂的燃燒著。
烈焰已經將那些精美的雕梁畫棟吞噬,留下一根根焦黑的,還燃燒著火苗的木柱。如同一根根燒焦的骨骸。
偷師?這話也說的太難听了些吧…我原本就是言莫語大徒弟,不過是偶然的拓展一下而已,何必要用一個偷字。楠霖貧嘴到。與此同時,他祭起手中的竹落寒來,催動劍氣:上宵之人,管你是什麼祭酒,妄想從我的手中去奪取什麼東西來。
雩人此刻心中感覺的到陣陣的旌旗蕩漾。在那一股強勢的壓迫之下,他開手機感到了自己的弱小。言莫語這老家伙果然是厲害,僅僅是一個偷師的小子,居然都可以煉成這樣的修為…
可是言莫語的功法,畢竟源于上霄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到的差距…
接我一劍。楠霖說。
他的劍上,霜氣肆意,寒冰的陰潮驀然凝結。一條條詭異的文理在竹落寒的劍身之上出現,帶著空靈的光輝,隨著楠霖的劍形月兌出,閃著砭骨的殺氣,
斷水。雩人認出來這一招。這分明是上霄一派的殺招斷水啊!
斷水無痕,痴我揮刀。不錯,那一招一試,都是斷水的骨,不過是換了些皮毛而已。作為上霄祭酒,怎麼可以認不出來呢。不過,斷水這一招可分明是刀式啊,居然被言莫語生生的給改成劍招來。
斷水一招所變化出來的那些劍氣搜的一聲,斬斷來周圍的火苗。雩人可是深知那斷水一劍的厲害。光是那斷水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就足足的可以取他性命。若真的收到了那斷水的一擊,恐怕連骨頭都不會存下。
斷水名為斷水,全丈著一股寒氣。
若是達到了大乘的境界,冰封三千里,絕非一句妄言。
該如何化解?
那人皺了皺眉頭。
那雖然是上霄派的絕學,可上霄宗師自從開創出來這些招式之後,根本就沒想到如何去拆招。畢竟誰還會去用自己的武功來對抗自己呢?可是,眼前之人,居然就是這樣!可以稱為班門弄斧麼?
無奈之間,那刀兵以至。
寒氣開始在他的刀鋒之上炫舞,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過來,鋒芒直撲他自己的胸膛。
斷水∼
雩人也同樣是一聲大喝。手中的那一丙唐刀以簡化後飛快的速度,運動起正宗的上霄家玄功。他的唐刀之上,迅速的凝成一道道的藍色寒氣。雩人的真氣是正宗的上霄家功法所吐納而出的,遠遠要比楠霖的至純。但是畢竟那只是他一個人倉促之間的招式,和主攻的楠霖相比,沒有佔的多少的主動性。
斬!!
斬∼
同樣是兩聲大呵。同一時刻。電光石火一瞬間。
噗∼
一聲悶雷似得巨響。
寒光相撞到了一起,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兩道藍一瞬間在綻放之後都不見來蹤影。四周,那些熊熊烈焰一陣碾壓似得俯首。像是一群山呼稽首,驚慌失措的人。
那些被烈焰焚燒的幾乎要碎裂的柱子此刻再也承受不住這強烈的撞擊。
哄!
一聲巨響。
帶著火苗的木條紛紛的下落,像是雨一般。
整個的大廈,再也經不住兩個人這樣的折騰。一陣之後,轟然倒塌。
楠霖和雩人對視一眼。此刻,兩個人都意識到處境。也顧不得打斗,借著撞擊的後座力,急忙撤後退。但是…已經是來不急了。
這里可是不夏。一座空中樓閣,光是這一層的房間就有幾十個!兩個人根本就來不及月兌離!
轟!一陣怒吼。
百丈高樓,彈指成了一地的磚瓦,滿地的廢墟。
曾經的那些繁華,那些金碧輝煌,在浩劫之中,隨他的主人一同歸去。
四周。救火的人一陣失落的立在廢墟一旁。或著嘆息,或者惋惜。或者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提著的滿是水的木桶,半勝利半失敗的潑著那些殘余的火苗,拍出一陣嗆人的灰塵和一陣白煙。
半夏沒保住。
太可惜了…這趙國第一名樓,多少工匠一生的心血。
不過,周圍的那些巿邸算是沒有來危險。
人們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一個慍侯府上的家丁忽然左顧右盼起來。
一旁,一個家將狐疑的問:你在看什麼?
家丁說:報告,侯爺似乎不見了…是不是…
家將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侯爺去哪里也是你這類人可以去監督的麼…
家丁連連後退。
噠噠噠…
家將正訓斥之間,一匹棗紅馬揚塵而來。
一個偉岸的男子勒馬從馬上越下,一身的明光甲,雪亮的護心鏡。那人的面色緋紅,喘著粗氣,寒冷的夜,居然還有一重汗水在臉上落下。滴到了地上。
你是…家將打量了來人。臉上露出來恭敬的神色來,急忙下拜:屬下不知道是…
還沒說完,那來人急忙擺了擺手,這一套少來,我問你,侯爺呢。
家將揚起臉來,眼中閃著不詳的光明,怎麼…侯爺他…沒回去麼…
來人臉上不滿怒色,連帶著陰沉;你說呢!他的聲音很是嚴厲。家將的臉上掛起來冷汗。背後風吹過,他打了個哆嗦。
您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侯爺搶回來。家將說。
來人呸了一聲,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接著破口大罵起來:這就?你這個酒囊飯桶!這就?晚了!
什麼…家將望著暴怒的那個人,眼中閃爍出來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你知道麼,從不夏之中逃出來的那些人,可是有幾個親眼看到了侯爺被一個男人砍去了腦袋!
來人吼道!
轟!家將感到驚雷一響。
不光是家將,周圍的那些人也都听到了來人的聲音。一陣的愣怔,而後,議論紛紛起來∼
什麼…侯爺居然…
天啊…慍侯他…
也有搖頭的∼我就知道這火燒的不正。
也有兀自暗地里嘆息的∼天意天意。
更多的人,倒是麻木的說著些閑話。慍侯為人好也罷,壞也罷,都和他們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不過是慍侯腳下的一只螞蟻。兩不相干。感到津津樂道是誰干的。內衛?游俠?更多的人,猜測是那個和慍侯有深仇大恨的,整日不和的夏凌雪。
不過,他目前剛剛大婚,如日中天,皇帝撐腰,應該也懶得去理慍侯那些陳年舊賬罷了…
來人依舊在怒吼∼你們,所有候府的人,都給我去找尸體!速速!
那聲音一響,宛若炸雷。侯府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剎時,都匆匆的去按照吩咐做事來。剛剛黑壓壓的人影一下子少了許多。剩下的,卻又不敢去吭聲。他們不是侯府之人,但是,卻也是怕死的人。喊話的那個大漢,他的身份,可是不小。光是那一身明光甲,在侯府,敢如同他那樣繡上獅子的,恐怕不出兩個。
夏府。
煉丹爐。
慕容洛煙望著凋謝的那一朵金色的梅花靜靜的隨和著那些《朽木死灰禪心賦》。悠悠梵唱之中,五片金光閃閃的花瓣慢慢的落到了她的眉心上空,環似得旋轉。金色的光華,刺得慕容洛煙睜不開眼楮。
不一會,她感覺到眉心之處燙的火熱,特別是那一點朱砂痣所在的地方,如同被灸得通紅的針輕輕的扎人一般。
她的眉頭條件反一皺,接著睜開眼楮。她發現,那片片梅花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的眉心出灸感猶存。
入體…
慕容洛煙沒有什麼喜憂。
她根本就不想去理會那幾片花瓣的作用。此刻,她已經在听那听不完的《朽木死灰禪心賦》。心中一潭死水。
可以起身啦。你不想走兩步麼。
夏凌雪的聲音居然又一次傳來。他才離開多久?居然有回來了…似乎很是關懷慕容洛煙的情況。其實,他每一次不過是在爐子的外面,守著觀察火候的陰陽鏡。鏡子之中,將慕容洛煙的情況看清清楚楚。一旦慕容洛煙出現了什麼異樣,便隨時就可以進去指引。
慕容洛煙將信將疑,她試著伸了伸腿,一股酸楚和麻木接著傳來。
但是,慕容洛煙的腿真的動了起來。
這…慕容洛煙一下子欣喜起來,被那些梵唱所唱碎的心神這一次又重新的復蘇來起來。
她原本都已經打算這樣一輩子的。想不到,真的有這麼一天。
壓制!夏凌雪冷冷的道:你忘記我的話了麼!听那些梵唱…听…心如朽木,身若死灰…不就是站起來麼…你原本就是可以站起來的…不要去把你的那些念想激活…站起來又怎樣…朽木,死灰…
慕容洛煙沒有理會他,艱難的在腿軟綿綿的情況之下,強忍著站起身來!並且,試著邁出一步。
嗡…
周圍,那些梵唱頓時大聲起來。吵擾得慕容洛煙一驚。雖然依舊是是那些回環往復的經咒之聲,但是,這聲音嘩然之後,居然隱隱約約的听出來各種令人說不出哪里不舒服的音符來。
慕容洛煙驀然的想了起來,自己,似乎一直是懸空的。
果然,她站立不穩,一下子,癱軟跌倒。
但是她依舊是飄在虛空之後,身下,墊著一片說不出是哪一種白色的煙霧,溫熱,極為舒服,像是一張大床。
不過,這一下子,可是把她驚嚇的不輕,面色蒼白。
她落地,松了一口氣之時,才發現,自己這一次,居然根本就不像是先前的她。骨子之中的那一股剛毅的血,似乎已經被取代成了陰柔。她一直自愈,發誓要丈劍巾幗一生,但是,現在,她才感覺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另一廂,不再自己的手里。
失意,她也開始如同閨中女子一般,愁上眉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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