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定來到大廳外的時候,石翊也剛好到,兩人便在外面談了下公事才進去,得到太監通報的水佳玲知道兩人已在外面,便讓曉月開始上早餐。♀
雖然水佳玲現在已在東洲,但吃穿用度和在齊王宮中並無差別,所以早中晚各餐都很豐盛,而水佳玲對吃並不是特別在意,吃的也不多,所以府中吃穿方面完全是交給曉月來打理的。
「佳玲,多吃點」北山定看到水佳玲吃了一碗就想放勺子連忙勸道。
今天的早餐和來到這里後每天的早餐並無多大的區別,燕窩粥、八寶粥、冰糖炖雪梨等等粥湯類就有七八道,再加上糕點類的點心就有了十二道,盛菜的器皿也看得出來,都很講究。
以水佳玲現在的身份來說,吃這些並不算奢侈,別的地方北山定還沒去過所以不知道,但她父母和女乃女乃的膳食也都和這差不多,甚至還要多,可吃的卻很少,所以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在浪費。
這讓曾經連飯都吃不上的北山定很看不下去,所以多次出言勸諫父母和女乃女乃,總算讓父母改了許多,現在家中基本上是一人一餐兩個菜,夠吃即可,不鋪張浪費,也不吃山珍海味,多吃時令蔬菜和水果。
為此不但大大的減少了家中的龐大開支,還可以讓優秀的廚子離開宮中去外面傳播美食,樂人樂己之事,何樂而不為,可讓北山定沒想到的是,如今面對水佳玲,她的勸諫之言卻一直難說出口。
因為水佳玲一直以來都吃的很少,若是北山定開口勸諫菜定會減少,到時候只怕水佳玲會吃的更少,何況她也舍不得水佳玲跟著她吃苦,所以這到口的話就一直說不出口。
曾經的苦難和艱辛讓北山定學會了節儉,也讓她知道了世道的艱難,所以自從她被接回行城東宮後,就一向很節儉,當然並非吝嗇,而是該花的錢一個子也不會少,不該多的一個子也不會多。
所以每天吃飯,北山定都會讓石翊拉上曉月,可就算如此,她們四人也還是吃不了那麼多,所以每天她都會勸水佳玲多吃點,只是效果很差,至今為止只有她第一次勸水佳玲的時候,水佳玲多吃了半碗,之後就再也沒有。
「只是停一下」出乎眾人預料的是水佳玲並沒有向前幾天一樣說飽了,北山定連忙高興的問水佳玲要吃什麼,然後很積極的給佳人盛了一碗。
讓北山定大喜過望的是水佳玲竟然連第二碗也全吃完了,可把北山定高興了半天,北山定一直都認為瘦雖然美,但太瘦了也不太好,所以第一次看到水佳玲吃這麼多,她打心眼里高興。♀
「吃飽了,還要不要再吃點」雖然知道水佳玲肯定吃不下了,但北山定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因為她心里還是希望水佳玲能再吃一點的。
「飽了,你不是有事要處理,快去吧,別耽擱了」水佳玲多吃了一碗已經很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胃口會突然這麼好,但她知道一到吃飯的時候北山定的心情就會不。
沒想到她今天多吃了一碗就會讓北山定那麼高興,所以水佳玲心情也大好,而且在北山定一臉傻笑的看著她吃飯的時候,她竟然突然想到了幸福二字,也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
「對了,公主、北山我還得巡視一番,就先走一步」突然想起什麼的石翊說著行了一禮就出去了,連曉月想和她說句話都來不及阻止,氣得曉月嘴巴都翹了起了。
「大哥慢走」這是在家里又當著一眾宮女太監的面,北山定自然叫石翊大哥,甚至連水佳玲都是這樣叫,因為在古代最講究的就是長幼有序和禮節。
「佳玲,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看到桌上剩下的飯菜有幾樣動都沒動過,北山定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得到水佳玲的應許才說道,「民以食為天,當下又適逢亂世,糧食更是十分珍貴,只怕有不少人連飯都吃不上,我們白白浪費實在太不應該」,說完還有意的看了一眼未動的剩飯菜。
順著北山定的眼光,水佳玲也看到了那些一直未被動過的飯菜,心里便明白了北山定吃飯心情不好的原因,原來是不忍心糧食白白浪費,其實她的膳食和她父親齊王的比起來簡直樸素許多,所以她才未阻止曉月。
讓水佳玲沒想到的是同為王侯之後的北山定竟然會從一般的剩飯剩菜中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連糧食浪費都會讓她不安,讓她想到百姓之中還有人食不果月復,心里欽佩的同時也看到了她的不凡。
「曉月,以後飯菜夠吃即可,不必太過奢華」看到北山定忐忑不安的看著自己,水佳玲明白她是在擔心自己,「粗茶淡飯我也曾吃過,無礙的」。
「佳玲,你真好」北山定沒想到水佳玲當即會應允,高興的一把拉上了近在眼前的玉手,要不是有人在場只怕就不是牽手而是抱了,後來她看到幾個大舅子的飯食之後才明白自家老婆的飯食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第一次在公眾場合看到公主和駙馬如此親密,在場的眾人無不臉紅的低下了頭,就連坐在另一邊的曉月都有些耳朵紅,雙手手指還不停的在衣袖里面攪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見到有情郎了呢。
雖然第一次在外面這麼親近,但北山定和水佳玲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很自然,好像早就該如此似的,或許這就是心理的轉變讓兩人真正的走向了嶄新的開始。
飯吃飽了,心里的事也得到了滿意的處理,北山定又一直惦記著那個棘手案子還沒有處理,便連忙起身和水佳玲說了一聲就去了外院處理事務的書房,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北山定將這個案子以前的檔案和今天剛收到的調查冊都那出來細細研究了一番,總算發現了一些端倪,其中失蹤的人口大多數都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只有一小部分是其他年齡段的男子,總共加起來都不過十個。
而失蹤的妙齡女子卻多達三十多個,比率遠遠大于其他人,這讓北山定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想了許久,總算受到一點啟發,猜測到了一種可能性,但目前毫無其他線索,也不好妄下定論,故而並未說出來。
就在北山定還在思考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進來」。
「參見大人,末將在城外巡視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傷痕累累的男子,此人自稱是被擄走後逃出來的,請大人定奪」石翊一進來就行禮說道,完全公事公辦的樣子。
原來今天早上吃過早餐之後,石翊就去了各個城門巡視,可各處城門的守衛皆報毫無異動,也沒什麼可疑的人,讓她很焦急,因為案子一直未破人心就會一直不穩,時日長久定會有變,便去郊外走走,沒想到就遇到了這個人。
「自家人,不必多禮,以後不可如此」沒想到石翊會行禮,嚇得北山定連忙起身扶道,忍不住又說了一些,直到石翊答應以後不再行大禮才算完。
見過那個傷痕累累的男子並听了他的自述之後,北山定和在場的眾人無不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氣憤填膺,聞訊趕來的溫忠等人更是難得一見的主動要求緝拿凶手,可惜北山定另有思量。
原來那個男子叫石頭,在家排行老三,是十幾天前在市集上被迷昏後綁走的,醒來後就到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里面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年齡不一的男子,經過交談才知道他們就是以前陸續失蹤的人口。
自從被管關之後,他們就沒見到過陽光,就連飯和水都是一天才供應一次,更讓人氣憤的是,白天還會有一個中年男子來鞭打他們,打完就開心的走了,那個最老的和最小的受不了,在石頭被抓進來的前兩天就一前一後的被打死了。
抓進來的第二天石頭也沒能逃過,照樣被打了個遍體鱗傷,他也知道了那個中年男子是誰,因為以前他見過水長一面,後從看守者的談話中他還知道了那些失蹤的女子被關在另外一個地牢中,每到晚上就會有個女子被抓走。
第二天被送回來就變成了一臉痴呆,渾身髒亂得不成樣子,顯然是被那個水長糟蹋了一晚上,否則那些看守者也不會一說就會說到那些女子,還一臉羨慕水長的夜夜笙歌、風流快活。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怎能不憤怒,怎能不氣憤填膺,何況北山定和石翊還同為女子,這樣毫無人性、又禽獸的行為听在耳里,心里又豈能不痛恨不怒火中燒!好在石頭很機靈,又得到地牢中眾人的幫助,總算是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
石翊听完,恨不得立即就去郊外的水府將水長抓來,可官府有官府的規矩,她只能盡量忍著別讓咬牙的聲音太大,北山定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破案並不是得到一點線索就盲目的去亂抓一通。
所以听完後並沒有立馬讓人去抓水長,而是先讓溫忠查一下石頭的身份是否如他所言,後確認之後,也只是安慰了一番,看到新州牧並沒有派人去抓水長和救那些人,讓石頭很悲憤,一個大男生竟然當場大哭起來。
哭完竟然還當場大罵了北山定一番,讓來到這里後第一次被罵的北山定臉一陣紅一白,像調色板似的,也讓北山定明白官不是那麼好當的,由此可以想象君主面臨的挑戰會更多。
「放肆,大人豈是你可以辱罵的」這讓一直看著北山定為此事擔憂忙碌的溫忠很氣憤,竟不顧北山定在場當場責備起來,被溫忠這一呵責石頭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多有大膽,當場瑟瑟發抖起來。
「溫忠,不得無禮。石頭,本官能明白你的感受,也很想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可光憑你一面之詞,就去抓人不但不符合規則也不能服眾,故而才未讓人前往」將心比心,北山定就慢慢的平復下來。
沒想到州牧並不是自己辱罵的那麼不堪,而是自己沒有拿出一定的證據,讓石頭很羞愧,立馬行禮道歉,方才從破舊的衣服中拿出了一個牌子遞了上去。
北山定沒想到他有證據,連忙讓人接過來仔細觀詳了一番,令牌乃是鐵制,後刻水府特制水長,前刻侍衛,顯然是水府才特有的,當即雨過天晴,微笑著坐到了書桌後。
「石翊立刻帶兩隊家兵前往城郊三十里地的水府緝拿水長,繞開把守官兵,務必人贓俱獲,溫忠隨行听用,馬仁帶石頭下去休息,找陳大夫給他看看」北山定一安排完,眾人就開始各自依令行動起來。
自從來到首城之後,就再沒有發生過人口失蹤,顯然凶手在城內埋伏得有眼線,如果沒猜錯,應該就在各城門守衛之中,所以北山定不敢讓石翊帶官兵大張旗鼓的去,而是讓她帶府中的家兵秘密前往。
府中家兵也就是保護公主日常安全的宮中士兵,自從跟著她們到了東洲之後就一直留在府中,所以家兵的調用權本來是屬于公主一人的,但水佳玲卻全權交給她打理,所以北山定現在用人也不必再去稟報,倒是節約了不少時間。
水長不是別人正是前代理州牧,也是水佳玲本家分支的一個堂叔,當初文書、權利交接的時候,北山定和水佳玲還特意設宴請他吃了一頓飯,沒想到人口失蹤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這讓北山定多多少少還是很吃驚的,因為她曾想過是東洲的權貴之人,也曾想過會是地頭蛇,但卻從未想過會是水長,因為水長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從言行舉止,都是一個儒雅的中年書生,完全不像會做這種令人發指之事的人。
可那個逃出來的石頭卻言之鑿鑿,還有一身的傷痕和令牌為證,讓北山定不得不相信,若是光憑石頭的一面之詞,北山定是萬萬不會相信,也不會冒然前去抓人的,畢竟辦案講究的就是證據,否則如何服眾。
州牧府府中眾人都已經被管家換成了自己的人,所以北山定不用刻意提防消息會走失,相反她擔心的是水佳玲,好歹水長也是她的堂叔,如今卻做了這麼多令人發指的事,她肯定會很難過很自責。
石翊一出書房就讓溫忠去集合家兵,然後再派了一個家兵隊長到各城門傳達全體守衛士兵到東門集合的消息,家兵集合好之後那邊的各門守衛也已經開始往東門集合,趁著這個機會,石翊直接帶著家兵迅速前往西門外的水府。
因為石頭是今天中午剛逃出去的,看守的家丁忙著去追他就沒有及時上報,所以石翊帶著人趕到水府的時候,還真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人贓俱獲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值得慶幸的是,石翊趕到水府的時候很及時,不但救了一個即將被糟蹋的女子,還把正要行事的水長給抓了個正著,石翊當場就給了他幾大腳,好在溫忠及時攔了下來,否則非得踢死不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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