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的確很需要錢,甚至在目前來說,錢比女人更重要。
半個月前,葉歡的老爹葉正道病危,葉歡從三千里外的工地趕了回來。
父親的病床前圍滿了人,見到葉歡進來,幾個姐姐趕緊讓到了一邊。葉歡四個姐姐都早嫁出去了,婆家也就在花田村一帶的大山里。
「爹,我回來了。」葉歡走到病床前,打量著父親的臉色。
垂死的葉正道听見寶貝兒子的話音,猛地睜開了眼,把圍觀的幾個女兒嚇了一跳。兩天來他一動不動,跟死人一樣,現在猛地回光返照,他的四個女兒,葉歡的四個姐姐還以為是詐尸。
葉正道四個女兒,四十多歲以後才生下葉歡這麼個唯一的寶貝兒子,所以看得很重,打小就嬌生慣養,要什麼給什麼。這次突然得了腦溢血,葉正道知道自己不行了,唯一的牽掛就是兒子葉歡。
葉正道的嘴巴動了動,聲音很微弱。葉歡听不清楚,就彎下腰把耳朵湊了過去。
「讓你姐姐們,都……出去。」葉正道艱難地說。
呃?難道老爹有什麼巨大的遺產要留給自己,不讓姐姐們知道?
葉歡直起身,對四個姐姐揮揮手,讓她們都出去。四個姐姐都面帶懷疑和不解,互相看了看,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門。
「葉歡,爹……沒什麼留給你。我的床底下,有個搗藥用的石頭罐子,是祖傳的寶貝,據說里面有個、有個天大的秘密……」
那個石頭罐子?葉歡差點哭了。
葉家世代行醫,葉正道就是鄉里的土醫生,但是他的醫術實在不行,出了名的庸醫。病人看了病,比沒看病的時候還要病。葉正道也不鑽研醫術,整天就捧著祖傳的石頭罐子瞎研究,研究了一輩子,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現在他不行了,要把祖傳的石頭罐子傳給兒子。
那玩意兒,葉歡經常見,青石做的,跟一個小燈籠差不多大,形狀也差不多。小時候的葉歡,還偷偷往里面撒尿。因為那玩意,也像個尿壺。
葉歡不喜歡做醫生,衛校是買上的,讀書是被逼的。他的理想是做一個狗少爺,家里有良田萬頃高樓大廈,不愁吃穿,還有花不完的錢。然後自己整天啥也不干,提著個鳥籠子,帶著幾個狗腿子在四里八鄉閑逛,喝喝酒打打牌,調戲調戲良家婦女……。
但是他老爹說,葉家世代行醫,祖傳的職業不能丟,所以花高價把葉歡送進了衛校。
「那個尿壺里,能有什麼秘密?」葉歡想起那個青石罐子就來氣,不屑一顧地嘀咕了一句。
「祖傳寶物,你竟然說是尿壺——!咳,咳咳……!」葉正道怒氣攻心,連咳了好幾聲,竟然一歪脖子,就這樣斷了氣。
「爹……!」葉歡大叫了一聲。門外的四個姐姐一起沖進來,看見老爹已經沒了呼吸,一起放聲痛哭。
「爹跟你說了什麼?有沒有說……」大姐葉蓮哭著哭著,捅了葉歡一下,用手擋著嘴巴低聲地問道。
「爹給我一個祖傳的尿壺,就是那個青石搗藥罐子,叫我以後接他的班,當醫生。」葉歡沒好氣地答了一句。老爹臨死前,留下那個搗藥用的石頭罐子,意思還不是明擺著嗎?
大姐一愣,瞬間又接著大哭起來︰「爹,老爹,你不能死啊……。」
「老頭子,你走了,兒子怎麼辦?兒子還沒討到老婆啊!」葉歡的老媽,曹連鳳也拄著兩個拐棍,從西頭房子里一步一步地模過來,顫巍巍地哭。葉歡的老媽有嚴重的風濕病,前幾年還能干一點家務活,後來被葉歡的老爹針灸治療了幾次,就要徹底癱瘓了。
喪事有花田村的長輩親戚操辦,葉歡只負責披麻戴孝,葉蓮四姐妹負責哭。等到第二天,要往外面抬葉正道棺材的時候,葉歡的四個姐姐齊聲痛哭,八只手扯著繩子不放。抬棺材的人拉了半天,也沒辦法把棺材抬出門。
幾個姐姐真孝敬,哭得這麼傷心……。葉歡感到很慚愧,也跟著哭了幾聲。
曹連鳳老太太把兒子葉歡叫到一邊︰「葉歡,你讀書的錢,家里蓋房子的錢,都是你老爹跟你四個姐姐借的。你爹生病搶救,買棺材辦喪事,我又跟你姐姐們借了錢。現在你老爹死了,這些債你要認著。趕緊去給你幾個姐姐說句話吧,你要不認賬,今天這棺材都抬不出去了!」
轟——!葉歡只覺得腦袋一漲,兩眼冒金星。
原來姐姐們拽著棺材不放,是為了這個!
「都給我放手,讓老爹入土為安!欠你們的錢,我一年之內還給你們,絕不少你們一分錢!」葉歡沉默半晌之後,猛地沖著四個姐姐大吼起來。
「弟弟,我們……沒說這個啊。」四個姐姐一起松開了手,也迅速止住了哭聲。
「升棺!」葉歡對著抬棺材的鄉親揮了揮手,把四個姐姐晾在了一邊。
人可以死,但不能窮。在一天里看透了世態炎涼,葉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自己要成為花田村的首富,要活出一個人模人樣來。
本來還想把老媽托付給四個姐姐,然後自己回城里繼續打工。現在看來,可以免開尊口了,這幾個白眼狼,唉……!
老爹的喪事完畢以後,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已經是半夜時分。葉歡走進老爹葉正道生前的房間,從床底下模出了那個青石罐子。
葉歡要把這尿壺砸了!這東西,禍害了葉家多少代人。一代代的人,都以為里面有什麼秘密,結果既耽誤了研究醫術,又耽誤了掙錢。
可是這青石罐子一月兌手,砸向地下的時候,葉歡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東西塊頭不小,分量好像輕了點。
,咯啷啷……!
等葉歡反應過來時,青石罐子已經碎了。幾本薄薄的線裝書,躺在石頭碎渣里。
怪不得石頭罐子這麼輕?原來是中空的,里面有夾層!
難道這幾本書,就是葉家祖傳的寶貝?里面會不會記載著,哪里埋有金銀珠寶?葉歡一個箭步跳上去,拾起地上的書來看。
搗藥萬遍,石破書見!——葉天士。
葉天士?葉歡想起來了,他是自己三百年前的先祖,清代名醫。據說葉天士的醫術在當時是天下第一,有個神仙不相信他的醫術,變成凡人的模樣來找茬。結果葉天士簡單把脈後,說道︰「六脈調和,非仙即妖!」那神仙被一眼識破,慚愧而逃。
葉歡拿著書回到自己房間細看,果然,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葉天士親手記錄的醫案和醫學寶典,以及各種偏方驗方,內外兒婦,包羅醫道萬象!除此以外,還有一本吐納呼吸的養生秘笈,可以強身健體。
葉天士在書上記載的很清楚,他留在世間的幾本醫學著作,只是皮毛。而放在青石罐子里的筆錄,才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在,真正的醫學寶典。
要發財了!葉歡笑出了眼淚。別說這里面的絕世醫術,就是把葉天士的手跡給賣了,葉歡這輩子也花不完。當然,葉歡不會這麼蠢的,他要學習先祖的醫術,把老媽的病治好,把老爹的臉要回來!
從此以後,葉歡除了做一些簡單的家務和服侍老媽之外,就是躲在房間里鑽研葉天士的醫術。短短的十來天,葉歡感覺自己眼界大開醫術猛進,而葉天士留下的那套吐納呼吸功法,也讓葉歡更加身輕體健,手腳迅捷,像換了一個人。
葉歡,本來就喜歡伸胳膊踢腿,會點花拳繡腳,現在有了先祖留下的吐納心法,拳腳上的功力大增。
這段時間里,葉歡的老媽因為兒子的治療,精神也好了起來。雖然行動還不利索,但是身上病痛減輕了許多。
但是想到眼前的困境,葉歡就有點小頭痛。
花田村窮鄉僻壤,掙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很多村民起早貪黑干一生,到死都沒穿過一條不露 的褲子。這幾年,中青年都出去打工,花田村的貧窮,才有了點改善。
給柳曉妹粘蟲毛的第二天上午,葉歡坐在院門前的石墩子上低頭發呆,心里盤算著,去哪弄點錢,補充一些藥品庫存。家里的藥品幾乎用完了,自己必須弄點錢去縣城買些藥物回來。
村長李大頭走了過來,大嗓門嚷道︰「葉歡,那個……,那個望牛墩的郭樹花肚子痛,托我帶信找醫生,不過唐醫生今天不在。那個你不是念過衛校,又跟你爹學過嗎。要是會看病,你就去看看吧。」
「大頭叔,我會看病,什麼病都能看!」葉歡精神一振,答應了一聲,背起死鬼老爸留下的藥箱,興沖沖地出了門。雖然郭樹花不是找自己的,但是只要自己給她治好了病,還怕她不給錢?
「什麼病都能看?怎麼跟你老子一樣,喜歡吹牛逼?」李大頭在葉歡身後直搖腦袋。
花田村分為十幾個自然村,葉歡的花田村在最中間。郭樹花住在花田村前面的莊子,望牛墩。據說朱元璋小時候在這里放過牛,有一次牛不見了,朱元璋就說,怎麼不長個土墩子給我墊腳,讓我看看牛跑哪兒去了?他是金口玉言呀,話音剛落,地上隆起一個大包。于是這兒就叫望牛墩了。
推開郭樹花家的大門,葉歡探頭看了看。西側的房間開著門,郭樹花正在里面哼哼。听那聲音,就像在播放島國男女動作片一樣。
「叫的這麼大聲,是不是要生了,大花?」葉歡站在堂屋,不懷好意的打了聲招呼。昨晚和柳曉妹抱了一回模了一回,葉歡的臉皮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