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心似水煎。
納蘭真望著天邊彌漫的紅霞，心里焦躁不安。
不用回頭，她也能感覺到櫃台里那人的目光。像草叢里吐著信子的毒蛇，緊貼在她背部的皮膚上，帶來一種粘濕的貪婪，又如徘徊在荒漠的野狼，無所顧忌地估量著即將入口的獵物。
納蘭真不敢回頭，只能立在店鋪門口，不時踮起腳尖，向西張望。眼看著太陽已經緩緩隱沒到西邊山影之後，等待的那人還沒在納蘭真盼望的目光中出現。
她心里慌得就像夏日里越長越旺的野草，無論如何也平抑不下。
店鋪里，米店掌櫃杜江懶洋洋地坐在櫃台里，手里慢慢搖著折扇，一邊用目光來回描摹納蘭真的身形，一邊回味剛才的感覺。
沒錯，他早就感覺這新來的伙計有問題。一張帶著怯意的小臉，眼楮水汪汪的像是養著一雙黑寶石，臉皮女敕乎乎的猶如剛剝了皮的雞蛋，那細條條的小身板，走起路來不像街上瘋跑的野小子們風風火火，倒像湖邊的一株垂柳，靜默而柔弱。
前兩日，杜江的一個酒肉朋友跟他說起個故事，講得杜江心里直癢癢。故事里，一個男扮女裝的落難小姐踫見個懷才不遇的書生，兩人情投意合，留下一段風流佳話。朋友左瞅右瞧地瞟了一眼納蘭真，別有意味地問，你身邊這麼一個俊俏的小伙計，該不會也是－－朋友嘿嘿一笑，話沒說完。話外之音，卻在杜江心里留下臆想的空間。
這一日，正是七月里最熱的一天。難以忍耐的暑熱凝固在空氣中揮之不去，平時川流不息的街上行人稀疏。米店里沒什麼客人，伙計阿牛又請了假。掌櫃杜江一直別有意味地盯著納蘭真瞅，竟是越看越不對勁，在納蘭真的身後轉了兩圈，猛地伸出胳膊，把納蘭真攔腰抱住，拖到後院。
納蘭真就像是被獵狗咬住的小兔子，睜著一雙惶恐的眼楮，不斷地在杜江懷里掙動。杜江獰笑一聲，一只大手捂住納蘭真的嘴巴，另一只手則猴急地在納蘭真身上亂模。
真是個丫頭！杜江一愣。從納蘭真進米店的頭一天，他就感到不對勁，說是十五六的小伙子，可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有幾兩力氣，說話又靦腆地像個小丫頭。杜江有心不收納蘭真，可禁不住介紹人的一個勁地吹，別看個頭小，可人勤快，老實本分，還打得一手好算盤，會記賬。介紹人附到杜江耳邊悄聲說︰「這小子的老娘，眼楮瞎了又害病，正是急需找份工的時候，你多支著他干活，少給工錢，劃算得很。」听到這里，杜江心里多少有些松動，再看看納蘭真身邊的那個少年，就點頭答應了。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紅遍全城的旦角小玉仙。這小玉仙台上嫵媚多情，台下冷如冰雪，多少達官貴人礙著他東家後台硬而親近不得，杜江這樣的小商販更是連肖想的賊心都不敢有。如今看著小玉仙和納蘭真關心親近，杜江就生了齷齪心思留下了納蘭真。
「嘿嘿，還真是想不到，竟是個小丫頭，你不是小玉仙私下里養的小相好吧。」杜江手下更加使勁地來回搓揉。
納蘭真掙不開，心里羞憤欲死，一雙眼楮通紅，淚水不要錢似的嘩嘩往下淌。她使勁扭動身子，左踢右蹬，卻全是徒勞無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她想著家里一日日憔悴的娘，還等著結了這個月的工錢給娘買藥，卻不想落到掌櫃的手里受到這份羞辱。
「有人嗎，杜掌櫃？」杜江正要扯了納蘭真的衣裳，卻听見前面有熟客在叫。他擔心熟客找到後面，撞破了自己的好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道︰「就來了！」他小聲威脅納蘭真︰「你敢把這事嚷嚷出去，我叫你和小玉仙都不得好死！」眼瞅著納蘭真點頭，杜江方才扔下納蘭真，整整衣裳往前面去了。
從下午的這件事以後，納蘭真就刻意躲開杜掌櫃，一直曬在門口的熱氣里不敢進門。她眼瞅著太陽完全落下，天色逐漸暗沉，自己等的人卻還是沒有出現，不由得在門口來回徘徊。若是現在就跑，這個月的工錢就打了水漂，病重的娘親連飯都吃不上一口；若是不跑，自己的小命怕就要交代在杜掌櫃的手下。她正左右為難，就听見杜掌櫃在身後叫她的名字，她渾身一哆嗦，回頭正看見杜掌櫃笑眯眯地望著她。
「阿真，該關門了，剛才小玉仙悄悄從後門來了，正在後院等你。」杜掌櫃說。
納蘭真听見小玉仙來了，眼楮一亮，抬腿就要往後遠走，可想到下午的事，又猶猶豫豫地往後退了兩步。
杜掌櫃模模油亮的鼻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下午的事，是我一時昏了頭，糊里糊涂就－－你看，小玉仙正等你，這事就不要和他說了。」
听到這話，納蘭真才信了小玉仙是真到了後院，趕忙向後院跑去。她在匆忙中和杜掌櫃擦身而過，恰好沒看見杜掌櫃一臉歉意的笑容已經變得冷硬，總是精明的雙眼中透出一絲猙獰。
納蘭真滿心歡喜地跑到後院，一看院子里空蕩蕩地沒有人，心里立刻就冷了一節，大聲喊出小玉仙的名字，聲音已經變得顫抖。納蘭真猛回頭，就看見杜掌櫃一臉獰笑地慢慢走過來，她想向前跑，卻雙腿一軟摔在地上。
杜掌櫃走過來，搓著手，彎腰看她︰「小玉仙壓根沒來。我知道你等小玉仙來救你，可你不知道，知府的親娘今天過六十大壽。今個晚上，小玉仙要在台上演老婦人愛看的白娘子，可扮不了英雄救美的俏情郎嘍。」杜掌櫃解下納蘭真腰間的汗巾，塞進她的嘴里，老鷹捉小雞一般，抱著不斷掙扎的納蘭真進了房里。
杜掌櫃把納蘭真扔在床上，看著她不斷瑟縮著向後爬，眼中全是絕望和哀求，反而更加興奮起來。他上前抓住納蘭真的雙腿向後一拉，用滿身橫肉壓住納蘭真。
「吃不到小玉仙，阿真你也能讓咱塞塞牙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