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帶著木木乘雲回少昊的路上,木木一直低頭擺弄著一只木鶯。*****$******
如今二人相處仍舊是頗為尷尬,可畢竟同路,總不好不說話。祝融見她這些年變成了這幅模樣,亦知她當初犯下大錯時不過是被奸人蠱惑,早就心有不忍,于是先開了口;「你手里的是什麼?」
「你自己不會看嗎?」
「……這木鶯有什麼好,你要反復看它
「這木鶯可好得很,因為上面有真實的秘密,卻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只能把秘密藏在自己心里。如果有一天秘密被人知曉,那這木鶯也就毀了。不像人,自私虛偽
「人心險惡,這亂世上又有幾個可信之人祝融付之一笑。
木木反倒一驚,把他的話反復思量一番,猶豫片刻才道︰「重黎,當年之事……你不怪我,卻連……連我那準嫂嫂都不怪了?」
祝融斂了笑意,平靜緩和道︰「呵,你那準嫂嫂將是少昊帝後,我既與少昊立下永世忠守的誓言,又豈能為私情而廢之?況且,我效忠于的是天帝,不是他人。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祝融看著木木,重新笑了笑︰「待天下太平,大荒便再不需要我。彼時,世間再沒有什麼火神祝融,再徇兒女私情也無過了
木木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搖頭看著祝融︰「這結局,恐怕不會太好。這輩子,你……你會活得很累聲音很低,忽然慌忙掩去眼角的一絲氤氳霧氣,苦笑道︰「有你這樣的夫君,我真羨慕鏡末姐姐
「木木,將來也會有一個男子珍惜你疼愛你,你畢竟還小,你的人生……一切都來得及祝融看著木木,笑意溫柔。♀忽然擺擺手︰「不說了。你剛才說到這木鶯……我倒好奇,這里有什麼秘密?」
「你猜!」
「……猜不到。你還是直說吧
「都說是秘密了,我如何說?哈哈說罷,把木鶯揣進懷中。
很久沒見到她笑,哎,也好。祝融想。
九玄作為花神,卻勾結妖族肆虐,天帝念其身份血統,又可憐其無神力,眾神仙參表。由九重天、少昊和涂山三方天帝決議,只削帝女九玄百花花神一職、收回上古神器神農鼎。不許她再出世。而百花花神一職,由秋海棠一族的公主羽璃接任,同時由羽璃來繼續掌管神器神農鼎。
可是,好巧不巧,前任花神九玄正偷偷居住在現任花神羽璃的住所柳香苑上。
可是,好巧不巧,這日。東海少昊的天帝叔均——也來了。
叔均原本舊傷已是累累,血日之戰時又與天斗得不可開交,最終不惜犧牲眾神將為代價祭出禁術,導致後來勾動天雷地火之刑罰,險些喪命。唯有神農鼎能助其迅速恢復,故而來羽璃的柳香苑休養。
今非昔比,九玄定然無法再見叔均。羽璃管她不得,只是看著九玄苦苦哀求自己,一定別讓叔均發現她也在這就好。羽璃便只好隨她去了。
關于血日之戰的事,九玄沒有對羽璃說什麼。而對那日的事,羽璃所聞都是從去過十雲洲的眾人口中的流言得來的。當時天帝叔均為懲處九玄和天,遣散了眾人,終以赤炎之術殺天,卻留九玄一命。世人不知叔均與九玄有情,只道是天帝仁慈,帝江大人的創世之恩德,故饒恕帝女九玄罷了。
當然,九玄心中也是這麼認為的。
如今記憶完全恢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天帝叔均不過是個無情的君王。既是叔均,又怎會對她區區一個女子有真情。他要的,不過是利用她的身份罷了。天禍及天下百姓,自是難容于世,所以他的死她認了;天帝對她失望透頂,有意殺她卻被天救下,轉念留她,所以她便不該再生事端;可是,可是她對他那卑賤無恥的感情,卻不磨不滅不消不散,讓她再回不了頭。
不過她卻突然憶起一件事︰少昊的赤炎之術,威力之大神乎其神,卻為何沒傷著她一分一毫?
好了傷疤忘了疼,九玄便是這樣。身為雪蓮花,自己的血肉是良藥,她不是不知道。她醫不好自己,卻醫得好他。這些年在雪蓮花池底修煉,她知道自己的氣血最是純淨,不用很多,只要一點血,就可以讓他很快恢復。哪怕,哪怕他那樣傷害自己;可就算只是報答當年在青鳳島上救助自己的恩德,這碗血也很值得——她這樣安慰自己。她如今還不肯回家,心中所剩的牽掛,也只有他。
敲了門,他應了。門被打開,走進來一人,端著一碗不知名的藥,卻分明帶著股血氣的腥甜。這不由得讓他皺眉,並抬眼看了來人。
「你怎得傷得這樣重?」羽璃焦急地問道,並坐在榻旁。
無論是天所賜的刀傷還是雷火之刑,都不至于讓堂堂少昊天帝如此不堪。羽璃細細探查,發現叔均體內竟然還有被少昊一族才會的赤炎法術所傷,且傷得極重!思及此,羽璃更是驚疑,少昊之人豈會對少昊天帝動手?那不是少昊之人,又到底會是誰,竟讓叔均受了這麼重的傷?!羽璃心中更加確信——只有在十雲洲上,當時叔均單獨面對九玄和天,究竟……究竟都做了什麼。可那天在十雲洲上活下來的人,只有叔均和九玄之外,而九玄當時又被天護住,眼楮被捂個嚴實。所以誰都不知道,為何叔均會把自己傷成這樣。神力非凡的赤炎之術竟未傷及九玄分毫,如此想來……莫非?!
誰知叔均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中端著的藥湯,道︰「不礙事,這是?」
「哦,這……」羽璃從剛才的思緒中抽回,不好意思地低頭,似笑非笑︰「花族的血肉能醫治百病,所以……也怕你嫌棄……」
他竟接了過去。羽璃和窗外那偷看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卻眼睜睜見他只是隨手倒掉。
羽璃大驚。而窗外的人,已是心如刀割。
「你知道。我討厭這些
第二日。九玄好不容易求了羽璃,再送一次。
「你這是何苦?他不願喝,你也……」羽璃掀開她的袖口,觸目驚心的刀疤,可見森森白骨。
「求你了,這次,你……你就說,少昊災情告急,若再不早點養好身體回去,恐生事端
「好吧。只是……」羽璃忽然又想起什麼。這件事在心底已經盤算了這麼久,事到如今。也是時候揭開謎底了。如此,羽璃便毫不避諱地問道︰「玄兒,別瞞著姐姐。二百年前,你啟動失卻之陣,可是用了五件神器……」
似是發覺她心里想問的關鍵,九玄壓低了頭,支支吾吾︰「嗯……」
「你我一同長大。有什麼不能說的?如今,天下多少雙眼楮盯著你……那第五件神器,我自然是要拼盡全力幫你一同守護的,你何不……」
「姐姐,我如何不明白你的心九玄苦笑搖頭,「可就是為了守護你的安危,我更是……不可說
叔均暫住的客房內,同樣的場景,羽璃把九玄編的那些用來哄勸他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你這病太重。若不仔細調理恐要留遺癥。花族的血肉能醫治百病……我知你很是嫌棄我,可……你喝下這碗藥,不出十天便能痊愈。天帝,不為你自己,也要為少昊、為東海百姓想想!我這一番心意,希望你莫要再糟蹋……」
真是好笑,這樣的話,他怎會信。
叔均不知在想什麼,卻不看羽璃。久久盯著窗外的方向,忽然靜靜道︰「這樣,會不會很疼邊說,邊用指甲輕輕在另一只手臂上刮著。
見他突然這樣問,羽璃半信半疑地接道︰「只要你快些好,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哦叔均面無表情,也不知是不是听見了她的話,卻依舊看著窗外的方向,出神地說︰「一定很疼
「若是知道我疼,便乖乖喝了吧。否則,我心里……」
「好,僅此一次,我只喝這一次。下回再有,我便還會倒掉羽璃還未緩過神來,榻上的人已風一般拿走藥碗,一飲而盡。明明喝著這樣的藥,卻如同品著什麼美酒佳釀一般,極是滿足,面上也漸漸有了血色,嘴角的一抹猩紅卻難掩他的一絲鬼魅之色,看得她一時怔怔。
「喝光了,可以了?」
「是……」羽璃見了這場景有些心慌,再坐不住,告辭離去。
羽璃離去半晌,床上的男子卻低低念著︰「雖不知你為何如此反復,可你又是否知道,喝你的血,方能解去我心里對你些許恨意……」
門外偷听的人渾身結結實實地一個哆嗦︰天啊,他對羽璃,竟是有恨?所以,每次見了羽璃才這般冷淡?忽然,戰前她和天偷偷听到叔均和羽璃的對話,又回蕩在腦海里。那時的纏綿情意……果然是真的。
常言道,恨由愛生,想必,他一定會很喜歡她的吧。
可是,心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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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個片段,是子夜曾經在一次半夢半醒之間出現在腦海中的,于是就無法抑制地寫7下來。如今已是三月,漸漸春暖花開,那個……叫春的瞄越來越多,子夜也要求票票∼?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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